《克莱蒙的月光》第64章


“伐想等了上海了。(不想在上海呆了。)”甄文的声音有些恨恨的,“老爸老妈天天了屋里厢吵相木,烦死特了。(老爸老妈天天在家吵架,烦死人了。)”
“现在屋里厢生意做得伐好啊?(现在家里的生意做得不好吗?)”甄靖常年待在北京,对家里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
“不大好,别过阿伐是单单是因为生意额关系,老爸帮侬提过要帮侬改名字额事体伐?(不过也不只是因为生意的原因。老爸和你提过要给你改名字的事情没?)”
甄靖点点头:“刚古几趟,刚要无跟伊姓,把无额名字改成何靖,但是老妈伐同意。(提了几次,说要把我的名字改成何靖。可是老妈不同意。)”
“无看伊拉两个宁,迟早要离婚。(我看他们两个,迟早要离婚。)”甄文摇头叹气,“刚老实话,我都有点吃不消老妈了,何况老爸。”
甄靖也皱起了眉头。他们的爸妈何国兵和甄亚茹是在北大荒插队的时候认得的,据说甄亚茹当年非常的漂亮,很多知青都喜欢她,最后来自北京的何国兵拔得头筹,如愿包得美人归,但甄亚茹开出的条件就是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要随她姓。
何国兵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他想着甄亚茹是家里的独女,也就答应了。后来,生下甄文一年多后,甄亚茹又怀上了甄靖。当时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应该怀上的是个女儿,于是甄亚茹又要求这个孩子也随母姓,并给孩子起好了名字,叫做甄静,取“文静”之意。
结果,孩子一生下来发现是男孩,何国兵于是要求孩子随父姓,却被甄亚茹拒绝。那时甄亚茹的父母正在托关系把他们从北大荒往上海调,于是甄亚茹以此为由让何国兵当了上门女婿,自然是不肯让甄靖改姓。何国兵虽然气得半死,但毕竟是靠人家的关系调回的上海,只得忍气吞声地按捺住了。
再往后,甄亚茹和何国兵都先后辞了公职开始做生意,但何国兵的生意做得更好,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不用再靠甄家的关系,何国兵便有了让甄靖认祖归宗的念头。
每年春节回家,听着父母不停地就应该在北京还是上海过年、他到底要不要改姓的问题吵来吵去,甄靖也很烦,这也是他不想回上海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听甄文这么说,越发不想回去了。他忍不住看向对面窗口的骆晓月,如果他能一直待在北京的话,晓月是不是也能一直留在这里陪他呢?
甄文注意到甄靖的眼光,也顺着看过去。骆晓月正垂首坐在窗台下,炙热的午后一丝风都没有,她穿着素白的裙子,淡雅如菊。虽然她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却自有一番安然气息。
甄文想起昨天刚见到骆晓月时,她羞涩的样子。他看得出来骆晓月是真的很喜欢甄靖,她的眼神几乎一直跟在甄靖身上,那个女孩,【。52dzs。】几乎把甄靖当成了她的整个世界了吧?
甄文无声地退到甄靖身后。看着甄靖还有些稚嫩的背影,他轻轻皱起了眉头。
其实有件事情他没和甄靖说——有一次家里来了一个妈妈生意上的朋友。据说那个男人的女儿是甄靖以前初中同学,好像那个女孩还挺喜欢甄靖,看他妈那个意思,似乎是对这事儿挺乐见其成的。
不过后来,他妈也没主动提这件事,他就想还是暂时别告诉甄靖了。反正甄靖现在也毕业了,说不定就和那女孩没什么交集了,而且晓月的性格那么敏感,万一知道了这事儿,只怕是要平添许多烦恼。
甄文轻轻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份朦胧的感情之于他们,或许还是来得太早了一些。但愿,他们能慢慢学会如何去经营一份感情。
第二十二章 执子之手,岁月静好
高中分班,骆晓月和甄靖没有分在一起,牛婷婷、陈晴反而和甄靖分到了一个班上。
甄靖又当上了班长,牛婷婷也当上了副班长,两个人接触的机会更多了。骆晓月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去开年级例会,有时他们两个会有说有笑地从骆晓月班级的窗口走过。每当这时骆晓月都会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好像那一切就真的没有发生过。
陈晴也搬家了。她搬到离甄靖和骆晓月住的四合院不远的地方。放学后,她常常会和甄靖一起出来。碍于她在场,甄靖也不好骑太快去追骆晓月。久而久之,骆晓月也就不再慢慢地骑车等甄靖了。她开始越骑越快,有时会不注意一连闯好几个红灯,她不知道自己骑这么快是在逃避些什么,是不想看到陈晴和甄靖在一起的样子,还是只有这样才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是因为她骑得太快了所以甄靖才追不上?
有一天放学时下了很大的雨,骆晓月虽然穿着雨衣,但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和脸上,还是生疼生疼的。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之前甄靖骑车带着她,深情地给她唱“风雨无阻”的情景。泪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滚落出来,眼前顿时模糊一片。
骆晓月抬起一只手,想拂去脸上的泪水,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就在这时响起。她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冲击力从侧面撞来,等她再回过神来,她已经仰面倒在了路中央。一辆绿色小卡车的车轮前,是她那辆被撞得已经变形了的自行车。
“你怎么骑车的?没看到红灯啊?要死别找我晦气啊!”五大三粗的卡车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来,指着骆晓月的鼻子就开骂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把人撞了你还有理了?姑娘你别怕,让他送你去医院!不然把他车牌号记下来,告他肇事逃逸!”旁边有热心人站出来给骆晓月出谋划策。
卡车司机本来还想争辩两句,但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有不耐烦地对骆晓月说:“走吧走吧,送你去医院,真晦气!”
骆晓月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司机已经把她的自行车扔进了后车厢里。离出事地点不远处就有家附属医院,卡车司机帮骆晓月交了挂号费,趁她进急诊室的时候就跑了。
骆晓月在急诊室处理了一下腿上摔破的伤口,拿着医生开的一摞检查单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她不用划价也知道这些检查肯定要一百来块钱,而她口袋里只有十块钱。
“骆晓月,你怎么在这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骆晓月抬起头,是甄靖的哥哥甄文。
甄文是来医院看一个朋友的,本来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了骆晓月。他看着骆晓月手里的一大摞检查单,疑惑地问她:“出什么事了?甄靖呢?怎么他没和你在一起?”
“我被车撞了。”骆晓月轻声地开口,“甄靖没和我在一起。”
甄文皱起了眉头:“那你怎么还不去检查?”
骆晓月有些难堪地低下头:“我带的钱不够,应该也没什么事,不用检查了吧……”
“我帮你去缴费。”甄文把检查单从骆晓月手里抽出来。骆晓月刚想站起来阻止甄文,腿上的伤口就扯得她一阵剧痛,她又跌坐回凳子上。
“你就在这儿坐着吧,帮我看着包。”甄文把自己的书包递给晓月,又从包里翻出一个随身听放在她手里,“要是闷就听会儿歌,我马上就过来了。”
甄文说完就转身跑向了缴费口。骆晓月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个蓝色的随身听,是外国牌子,应该挺贵的。她找到play键按下去,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外文歌曲——
“Elle voit des films
Cent fois les mêmes
Les mêmes crimes
Et les mêmes scènes
…… ”
很缓慢的曲调,很有磁性的嗓音,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低吟,喃喃自语着无人发觉的悲凉和寂寥。
那时候骆晓月还没有学法语,她也不知道这首歌的歌名叫《Magic boulevard》。她只觉得这首歌特别的忧伤,就好像她看的那些琼瑶小说里唯美却让人悲伤的爱情。
急诊大厅里还是那么嘈杂,骆晓月却仿佛跌入了那个空茫的世界中。她捧着那个蓝色的随身听,眼前渐渐地变得模糊。
“晓月!”
再度抬头,甄靖已经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她的面前。甄靖看着骆晓月泪眼蒙眬、无助至极的样子,心头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一抽。
是甄文给他打的电话。医院就在他们家附近,他一听说晓月被车撞了,连伞都没来得及拿就一路冲了过来,直到看见她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微微松弛了一些。
“怎么出的事?”甄靖缓缓坐在骆晓月旁边的凳子上,陡然放松的身体有些隐隐的酸胀,手指还止不住地微微战栗。雨水淅淅沥沥地从他身上流下来,他也顾不得擦一擦。
骆晓月看着地上慢慢积出的一小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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