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第20章

孝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自己的老妈抢称号不是君子所为，所以景飞音就算前面没有吸引眼球的第一美人头衔，也绝对有那个实力。不过她的美，就如前面说的，飘逸出尘，宛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脸上的表情总是透着一股疏离、淡漠，看人似乎总是不带感情的。就连看着皇上，我偷偷注意过，都没什么热情。
可你要说她心下无尘，明净无垢，不追求功名利禄，我也不信，若真是与世无争，又怎会形成如今东耀后宫属于她的一股势力，足以与淑妃抗衡，足以把皇后架空。
唯一的解释就是，掩藏在她纯白外表下有一颗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躁动的心，相比于淑妃的明目张胆，咄咄逼人，她的隐蔽性更高，也更危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如今她正状似随意地翻看本届秀女的个人简历，可我却发现有几份被从中抽出，单独放置。
作为助手，我也有幸可以提前看这些秀女的名册。我先识趣地忽略被择选出来的，只是翻阅桌子中央摞着的大批的名册。这些名册做工精细，每个候选人单独成册，烫金的封皮，洒花的纸笺，里面有备选秀女的姓名、年龄、家庭背景等硬件及性情、爱好、特长等软件，最后还附上参选人的全身小像一幅。我看得津津有味，录册的真是妙人，有些秀女的缺点也被言辞隐晦的提及。如“偶有言语中断，再难连贯之态”——结巴，“体有别香，非果木香，非花草香，非兰非麝，非常人所能接受”——狐臭，“每有问，似深思熟虑，应答迟缓，答非所问”——弱智等等这些从画像上看不出来的缺陷。我看得兴味盎然，要不是在景妃宫里，我早就叫惜墨给我拿些零食配着看了。
“妹妹这次不会怪姐姐多事，打扰了妹妹静心养胎吧？”天籁之音响起，提醒我不是看笑话书来的。
合上手中这本，我谦恭回道，“姐姐哪里的话，得蒙姐姐不弃，不嫌妹妹粗手笨脚的，能替姐姐分担一二，实是妹妹的福分。”穿来的日子久了，也能拽文一般的假客套了，就是姐姐妹妹的倒腾得我自己都快乱了。不过妃嫔间的姐妹相称，也得是位份相差不大，或是为了笼络套近乎的，像是景妃绝不会叫段美人、蒋美人之流妹妹，她们也没那胆子叫姐姐，只敢恭恭敬敬叫声娘娘。
“此次的选秀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这不光关系到皇上皇后对我们办事能力的评价，更重要的是我们今后的宫中生活是否顺遂。”边说着边把那单独放着的一小摞册子递到我眼前。
我伸手接了，一本本用心看下来。其实单看这些资料，我也丝毫没有什么头绪，毕竟我对于东耀贵族、朝臣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无所知，不知道这些美貌女子背后的家族势力对于景妃一派意义如何。但既是她用心挑出来的，必是有益至少是无害的。
纪云裳，年十五，御史大夫纪诤次女。有一姐一弟，长姐纪云锦嫁进了东耀四大家族之一的尉迟家，就是已故德妃尉迟潼的哥哥尉迟淙。其弟纪云泽尚在国子监读书，成绩优异，有乃父之风，前途不可限量。纪云裳本人美姿质，性和顺，看画像也是一副小鸟依人，我见犹怜的样子。善音律，歌舞俱佳，尤以霓裳舞见长。总体来说就是长相好，家世好，脾气好的三好淑女。真不知道景妃怎么会把这么优质的竞争对手召进宫来，难道是我会错意，这摞册子其实是必不可选的名单？
宁丝语，年十七，吏部侍郎宁成泰五女，庶出。略通诗书，善棋艺。姿容姣好，性内敛，不喜言。这个可以理解，姿色中上，家世不错，是掌管官吏升迁的肥缺，奈何是庶出，气势上先低一截，易掌控，属后宫竞争力的潜力股，开发得好就是一枚智慧型美女，开发不好也造成不了大的威胁。
苏雅，年十七，禁军都统苏子骁之女。面俊雅有英气，体格强健，善骑射。其兄苏乔任羽林军校尉，年轻有为，清雅俊逸，实为青年一代武将中的佼佼者等等。汗，介绍苏乔的话倒比苏雅的还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妃看上苏乔了。
凌锦瑟，年十六，桐城太守凌仰德之女。秀美可人，敏达聪慧，善音律，以琴和琵琶见长。这个倒是这一摞里看到的唯一一个地方大员的女儿，桐城，回去问问良辰这个地方。
“这次的选秀，皇上的意思是以给皇室中未婚配者择选淑女为主，只从中选家世、人品优良者若干充盈后宫。所以妃嫔的选拔在精不在多，之前和淑妃商议过，也获皇后娘娘首肯，人数掌握在十人以内。你刚刚看到的这几个资质上佳，淑妃那边应该也有属意者，到时再添几个就差不多了。”
“是。”我低眉顺目，既然你们都选好了，还叫我来作甚啊？
“至于各王妃、命妇的人选也不用犯愁，他们自己有中意的会通过各个渠道递话过来，与人方便于己省事，何乐而不为？至于侧室更无需费心，都是走个过场，面子上皆大欢喜就好。妹妹不必劳神，就当养胎期间拾个乐趣解闷罢了。”
“妹妹初来乍到，万事不懂，有心帮姐姐分忧，却能力有限，一切还是多仰仗姐姐劳心劳力了。”
“妹妹哪里的话，妹妹出身尊贵，不久后又有子傍身。说到底姐姐我在这里才是举目无亲，无依无靠。靳良人原是我的宫里人，然出身低微，不可改变；良嫔又是那样冷清的性子，亦是指望不上；好容易来了个萨淑仪，可惜她为人太过天真，不够沉稳，尚需历练。只有妹妹，往后东耀后宫的高位必有妹妹的一席之地，姐姐或还有让妹妹照拂之处。”这还是入宫以来景妃第一次明言拉拢于我。
“姐姐这样说实在让婧妤惶恐，我们姐妹再加上萨淑仪都是远嫁而来。和亲公主，名义上好听，却不像其她妃嫔有母家在朝来的实际，咱们本就该守望相助，彼此照应，否则岂不是更加孤苦无依。”
“妹妹所言甚是。”景妃似被我的言辞触动情怀，原本清淡的面容有了感情竟是这般生动，她冲我展开如花的笑颜，对我的明确表态十分满意。在这权力的漩涡，表明立场也是情势所迫，希望我押对宝，站对边。
回到宫中，没想到皇上已等我多时。甫一进殿门，他便放下手中书卷，握住我的手，把我迎到暖榻上，嘴里还小声嗔怪着我，“刚开春，天还寒着呢，出去也不围个手笼，带个手炉什么的。”
我由着他帮我暖手，感受阵阵暖意自十指传遍全身。我盯着他英挺俊秀的眉眼，想到这次出门是为了给他选别的女人做准备，心里一阵发堵，无意识地说道，“景妃姐姐的宫里很暖和，一点儿不冷。”
“宫里煨着炭当然不冷，可从毓秀宫到出云宫要走上一大段路呐。”他看着我的眼睛，把我的手放在脸侧，轻轻摩挲。“去景妃那儿商讨选秀的事？”
“嗯。”我用一根手指轻轻刮着他的鬓角，他似被刮弄的很舒服，如猫儿般微眯了眼睛。
“这事你不用太过操心，全听景妃的，你就走个过场，熟悉下过程，权当解闷了。”
“景妃姐姐也这么说。嗯~~~皇上此次想纳几位妹妹？”
“你说呢？是越多越好还是越少越好？”他促狭地朝我眨眼。
“越少越好。”我很诚实地表达我的想法。
“嗯，那就选八位新人，四平八稳，吉利。”
“四平八稳，四人也很吉利啊。”
“你这个小东西，敢挑朕的漏洞。”他用鼻尖蹭着我的鼻尖，麻痒痒的。
我也回蹭过去，“我不是小东西，小东西在这儿。”我把他的手按在我的腹部，他的手立马变得轻柔，动作比我还要小心。
“如果可以，我一个都不想选，真的。”他语气清幽，似叹气般吐出，眼睛一直贪恋地凝视着我的肚子。
☆、第二十一章 选秀
又经过几次磋商，其实不过是到景妃宫里喝茶，吃点心，听她的部署安排。有时会拽上萨茉儿一起，她也不过是看画册凑热闹而已。然后再一起出来逛园子游玩，我到感觉这才是重头戏，前面的所谓正事倒显得无关紧要。
选秀的正日子终于到来，初期的遴选是内务司的事儿，都是一些基本的项目，外貌、体态、言谈、举止，把不符合标准的筛下去，这一轮要筛下大部分。因人数众多，要分批进行，地点是琼花园内，选完后当天得结果，留用的回家准备下一轮，淘汰的听凭各自婚配。这一轮要进行五天，由内务司总管薛良进负责，不必报呈二妃。
听说初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