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江湖》第58章

“不，我不能下。我现在下了，以后就会站不住。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能放弃。”男孩倔强的回答道。
“不愿下来，那就换个手接着站。最好能练到两个手一样。”老者还是那样，不带感情的说道：“我出去一下，过几天回来，你自己练好了。没空管你。山上有泉水，林里有鸟兽，饿了自己去捉。摔下山没人管你。”顿了顿，老者又道：“别太勉强，过了不好。”言罢，飘身下山，一晃不再见一点影子。
目送老者走了，男孩下桩，活动了下筋骨，又站上去了，这次换了个手。
就这样，累了，活动下，换个手；再累，再换。
七天后，老者回山。看到孩子还在桩上，暗暗点了点头，依然不做声色，坐在树下那石凳上。那男孩亦是一样，抬头看了下，同样不做声，俩人就如陌生人一般。
日复一日。八年过去了。男孩变成了少年。再也不用像当初那样站桩了，而是跟老者学到了高深的功夫。奇怪的的是，老者从来不让少年叫他师傅。说少年如果高兴的话，叫他老头子就够了。然后，捧起酒壶，喝上一大口，咂咂嘴，似乎，味道不错。
天色将晚，老者将少年叫进房中说道：“八年了，你也学艺小成。明天你下山去外面游历一番，看看外面的世界。记住，不许与人争执。有什么事忍让为先，切记。”老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如果当年你同意了，又何必自己吃这份苦，受这份罪。唉，不过，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是全家被杀！我一定要手刃仇人，将他们碎尸万段！”少男瞪着老人喊道，有些撕声竭底。
也许是慑与老人的威严，少年的眼神软了下去。低声喏喏的说道：“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我会控制自己的。”说罢，拿起老人给他准备的包裹，一把剑，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不许你擅自去找仇家，听到没有！活着回来见我。”老人的声音传到少年耳朵里。少年停顿了下身子，继续走着……
……
一年后，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走进昆仑山。依然是那个少年，只是，给人的感觉和一年前大不一样，仿佛换了个人。古铜色的皮肤，常年习武而练出来的一身腱子肉，没有一丝赘肉，显得柔和而有力；仿佛被刀子削过的脸庞，坚毅而英俊；沧桑而深邃的眼睛，冰冰冷冷，落寞的神情，似乎藏着太多忧伤，使人不自主的想去靠近他，抚慰他。
再见老者。少年扑通跪了下去：“师傅，我要再次学艺！”
“你决定了？”
“嗯。”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却足以表明决心。
“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下，明日我再教你。”老者说完，出屋。
少年似乎要说什么，可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少年不知道，一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老者都知道。他不知道，老者一直都跟在他身后，怕他出什么意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他。只是，老者没有提起罢了。
后山上，老者独自站在山崖边上，望去，孤独而苍凉。“彬儿，很多事情，该发生还是要发生的。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天命不可违啊。我孤独一生，没有子嗣，希望你能传承我的衣钵，不至于让剑魔在江湖上消失，后继无人。”老者喃喃的到。此刻，他不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魔，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企盼他选择的人能传承他衣钵的老人而已。
屋内，少年像中魔一样，呆立不动，目光呆滞。可他心情却在不停的翻滚，回想着下山后的一幕又一幕。
下山后，他回到了出生的小镇。少年确实按照老人所说的那样，不在江湖上惹事，慢慢体会世间的人情冷暖，也偷偷地调查仇家的下落。时间长了，也就摸出了头绪。他想杀几个人泄愤，但是老人的话他不敢违背。一直把情绪压在心底。
他没有多想，也没想到，他在调查仇家的同时也在被别人调查。间谍是面双刃剑，他调查，跟踪别人，别人也是日此对他。只是，他初涉江湖，自我感觉良好。
他没有动手，仇家也没有。他碍与老人的话不敢；而仇家却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不清楚他的底细，没有动手。
他偷偷地去拜祭死去的家人。看着那个硕大的土包，那是全家人合葬在一起，尸体被人砍乱了，分不出谁对谁的，只能合葬。那日家人被杀的惨幕又冲上头。他不敢放声痛苦，把所有的苦都咽回肚里。然后，离开小镇，浪荡江湖。
没过多久，他有了心爱之人。女孩叫琳，是他从歹徒手中救下的一名姑娘，聪明，秀气。娃娃脸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煞是惹人喜爱。只是，他却不知道，劫持女孩的人，就是仇家的帮凶。
帮凶把事情呈报上去，仇家的家主也因此确定了他的身份，一场针对他的围杀暗中安排下去。而他，正沉浸在甜蜜的爱情当中，对外面的一切却丝毫没有察觉，一点都没有。
他们双双被围。
女孩不会武功。
围歼他们的人数虽多，但高手却不是很多。也许，是仇家有点拖大。他自己勉强可以脱身，但要是想带上女孩一起，一丝可能都没有。
女孩不笨，又如何看不出眼前的形式。她要他自己走，不要管她。可他，又何曾放得下她。毫无经验的他立即血气上涌，拔出剑，亮出架势，要与敌人拼命。
他的牵挂，她如何不懂。跑一个可以，两个却不可能。她也不想死，他可不能因为她，而就这么死去。她知道他不幸的童年，他必须得活下去。
他必须得活下去，他还有仇没有报。我就是死了，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帮我报仇。女孩打定主意，将他逼走。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他知道，那是她咬舌自尽的声音。他不敢回头，怕控制不住自己。最后，连爱人的尸骨都未曾找到，也许被人抛弃山谷；也许被野兽给吞食……他不敢想下去。
……
少年从回忆中醒过来，定了定神，拿起剑，猛的在脸上划了一道伤口，从额角划过鼻子到下巴，好长，鲜血流在脸上，他没有擦拭，更没有疼痛。此刻，他的眼神冰冷犀利中透着一丝死气。他变了，此后他的心里恐怕只有仇恨与杀戮。
一夜无语。
天刚泛亮，他准时来到后山，老人无视他脸上的伤，只是，用心的教着他自己生平武学。但这次是用心，用真心。
弹指一挥，又是五年过去。
他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幼稚已褪。脸上的伤疤，深邃的眼眸，看上去饱经沧桑的成熟，坚忍。
清晨，老者将他叫到石室里。老人盘膝坐在地上，他跪了下来。他知道，师傅有话要说。＇手机电子书　http：//。。＇
“二次上山，又是五年。这五年来，你学的很用心，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领悟了。你可以下山了。为师一生没有欲望，也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这把承影给你好了。还有，这副爪套，我也没用，你拿去玩好了。”说罢，老人拿出一副铁爪递给给他，接着，又拿出一个剑柄。剑柄？？？对，是剑柄。承影只能看到剑柄，没有剑身。
“我的藏剑术和踏天梯你都学会了，虽然还没到家。你的功夫加上名剑，江湖上不是一等一的好手，你也没有性命之忧。好男儿纵行江湖，快意恩仇，无可厚非。但切忌不可胡作非为，滥杀无辜。如果让我知道，纵然千里之外，我也要取你项上人头。好了，你走吧。”
男子没有说话，给老人“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接过东西，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出。
几天后，一个小镇上传出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镇上富户张员外一家老小，连带仆人上下200余口，悉数被杀，无一幸免。墙上用人血涂着“满门被杀，今日得报，鸡犬不留”十二个大字。奇怪的是，凶手并没有放火烧掉张宅，看来怕是会殃及邻居吧。
一个月后，三才剑又传来消息：外出办事的掌门儿子，全派被杀。墙上也是用人血写着“为虎作伥，杀”。
三才剑只是个小门派，怎么会招致灭门惨案？江湖人们议论纷纷。
不久，武当传来消息，三代弟子只首，二代大弟子的儿子被杀。真武阁上留下血字“教子不严，溺爱孽子，杀”。解剑碑上亦是写着“恶徒出山，杀”。这个却是用利器刻出的。
少林，达摩院的武僧教头被杀，血字“人面兽行，贪恋红尘，杀”。寺中佛像被人用鸡血狗血等秽气之物污过。寺里石墙上刻有“恶僧乱世，佛心不在，管教不严，今日辱之”，却是用大力金刚指那样功夫，用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