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5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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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本是奉了祝子琴的命令,在午饭以前,无论如何必须把这七八百议员一律送入众议院,预备开会投票。内中有宿妓的,便到妓院去;有在俱乐部赌钱的,便到赌窟去抓;有鸦片烟瘾太大,不能起床的,便堵在他门外吵嚷,必须把本人叫起来,赶紧到院,不误投票。除去规矩议员按时到院的,用不着他们以非常手段对付,其余多半要受他们一种威迫。尤其是这一天各站岗的警察,对于保护议员,都不肯十分出力。凡议员同这些公民冲突起来,总是帮着公民,说议员的不是。本来北京的警察是训练出来的,人人有一条苏张之舌,他们面子上,虽不敢公然说议员的不是,但是高调是要唱的,什么大选就在今日,时光一刻千金,诸位今天如不早到院去,有负人民期望。这几位公民前来督促着,正是看得重您,你就急速前去,不必迟疑了。异口同声,警察嘴里,都是这样说话。闹得那些滑头好玩的议员,也都没有法儿了,只可乖乖地到议院去。偏偏金、江这两位大议员,竟闷在烟馆里不出来,这如何能躲得过?他们原是派好了的,跟金人铭的是两个,跟江豆子的也是两个,另有四个人是看守议院,专查两院议员,在大选这一天不能尽职,他们便实行干涉。最重要的议事科科长科员,临时却不知哪里去了,他们如何肯答应?问本院的守卫警察,全说不知道,后来问到一个当茶房的,此人姓史,因为他天性邋蹋,大家送他一个外号,叫屎里混。他原是伺候议事科的茶房,素常日子很受武二哥哥的气,张口就骂,举手就打,直不拿他当人待。积威之下,屎里混当然是敢怒而不敢言,不过他心里,总也存着一种报复的念头。如今无意中遇着这几个假公民,向他打听王大混子同武二哥哥的下落,屎里混说:“你几位问他做什么?”这几人便回说:“我们大家全是公民,今天特来监督大选,却看不见议事科的重要职员。他们每月三百二百地拿着薪水,今天到了大选之期,如何重要,却躲起来不肯露面,这样的职员还要得吗?”屎里混一听,心说好好,这可到了我报仇的机会了。遂对那些人说道:“我的公民老爷,您要知道那王科长同武科员全是鸦片烟鬼,今天一早就出去过瘾去了,遇巧了午后三点都不准回来。他们不到场预备一切,看今天这大选会怎样开法。”这些人一听急了,说:“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过瘾吗?”屎里混用手一指,说:“您出门向东走,就在这象坊桥街上路北,门牌七十二号,有一家姓恩的开私烟馆。他们全在那里抽烟,准能见得着,要去晚可就怕他们走了。”这些人一听,立刻选出四个胳臂粗、力气大的马上加鞭,到七十二号去寻。恰恰同金、江两位议员身后跟的合在一处,一共是八条好汉,正好对这四个人,两个架一个,也能把他们架到议场。先用诈语将门诈开,敬了王大混子、武二哥哥每人两个耳光子,脚不沾地,把他们架回众议院。可怜王大混子连一口烟也不曾吸着,三行鼻涕两行泪,勉强回议院办公。心里只恨武二哥哥松奸坏,早晚非报复他不可。哪知武二哥哥的瘾,也不曾十分过足,连走路都没有气力。多亏有两位架着,要不然,就得跌倒在地。
不提这两位职员被人架走,却说金人铭把一两膏子已经吸了八钱,他的瘾过足了,丝毫没用费话,站起来说一声走,两个护卫他的公民,也脚尖随定了他的脚跟,说着便一直闯入北间。见屋中冷清清的并没有一个人,一张床上挂着一架半新不旧的粉红洋布帐子,帐帘垂着,并未打起来。内中一个鲁莽的抢上前去便要揭帐子,德氏高声喊道:“慢着!我儿媳妇正搂着小孩睡觉呢,你们难道还要强奸民妇吗?”哪知这位莽大夫满不听,一伸手便把帐子揭开。见帐子里有一床花棉被,花棉被里裹着一个人,据德氏说,这就是她的儿媳妇。那四人说不成,我们得看一看,德氏说看不得,她没穿衣服,难道赤条精光的,真叫你们看模特儿吗?内中一个说,没要紧,模特儿我们也一样看。说罢抢上前去,将棉被一揭,这个戏法儿变得真快,哪里有二十多岁的小媳妇,正是三十多岁穿着西装的一个大男人。德氏也跑了。正所谓光棍不吃眼前亏,江豆子再想装死是装不成了,只得爬起来,说:“你们几位怎么这样逼人太甚?我是害肚子疼,才吃过药,在这里忍一刻,并非有意逃席。”公民哈哈大笑,说:“好一位议员!好一位国民代表!你害肚子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何跑到人家小媳妇屋里藏着?难道那个老太婆说她儿媳妇生了小孩,生的就是你吗?”可怜江豆子被人家骂得一语答不上来,只可垂头丧气,随着他们走出屋门。迎头遇见金人铭,人铭看着他冷笑,说:“四十块钱白花了,依然还得出席,这是何苦呢!”江豆子也不理他。
大家离了德氏家中,一同到众议院来,却见众议院门前围了许多人,言词嘈杂,秩序纷乱,仿佛像打架似的,也不知为了什么事。大家挤上去看,原来是门口挂的牌示,被公民摔碎了。警卫长立在大门前,对许多公民演说,说:“诸君不要误会,本警卫长有多大胆子,敢阻拦诸位主人翁前来监视大选。只因本院议长唐先生以今日为大选之期,理应严肃,如果放进许多闲人来,于议场秩序必有妨碍,所以特特吩咐本警卫长悬出牌示,所为限制闲杂人等不准随便出入。至于诸位尽可自由,本警卫长绝不敢滥使权力。”众公民依然是不依不饶的,非面见唐议长请他答复不可。此时唐议长也不知躲到哪里,哪敢出头露面。本来这件事也怨他过于鲁莽,他因为自己是议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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