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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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你说,我本来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见他了。但是前几天,我还是联系了他,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还会像狗留恋主人一样对其不舍。”
“为什么呢?”
“细细想来,是那天我听了你和李向阳的消息,特别失落,又特别孤独,不由自主又想到他,虽然他有一颗狼心狗肺,但至少对我而言,依然有不可抗击的魅力。”
“人对你越坏,你就越喜欢他?”
“倒也不能那么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的是女人。对于凯子,理智上我拒绝他,我不可能像他那样欺骗朋友,也不可能像他那样一只脚踩两只船,但是感情上我是如此固执,似乎又摆不脱,反正,我是两个我。”
“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呢?”
“大概是,我想尝试一下你的创伤有没有愈合。如果还没忘记伤痛,刚才你就不可能与我如此理智分析。”
“是呀,现在我确实比之前平静多了,这是通过锥心的疼痛换来的。”
雨把左堤彻底打湿之后,身体与肌肤之间出现难得一见的美感,而此刻的内心交流,又使之散发知性之美。能与左堤并肩而坐,倾心交谈,我只恨没有一台超级的摄像机,能从外景到灵魂一一摄入,供我一生回味。因为我知道,这样灵光一闪的场景不多,她是我心上的人儿,又并非我女友。
雨带来的凉意终于侵入身体内部,将激情渐渐浇凉。我们湿淋淋地往回走,从牡丹园往南,穿过北太平庄,从北门进入。路上有学生好奇或者钦羡地看着我们俩,我知道他们当我们是一对。我感谢他们的误会,并沉浸在被误会的快乐之中。
回来后我感冒了几天。在感冒中我恰好有卧床的时间来回味雨中的一幕,总之,我从来没有这么心甘情愿地感冒过。
几个屡败屡战的同学邀请我同去考四级(人多壮胆),看看能不能撞上大运考个六十来分。我婉拒了他们,不想再费这个精力了。这学期英语实在没怎么动过,凭借着猜选择题的功夫去考个三四十分,不但于事无补,而且有损尊严。之前我确实还想妥协一把,加把劲复习一下,但是一拿起英语课本,去做一些模拟考题,就如去舔别人屁股一样难受。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使我大吃一惊,我学习英语的精力完全转移到探究这种心理,之后得出答案:我对英语的讨厌已经渗透到对四级制度的讨厌,我认为这种制度不合理,不但浪费时间,有害我身心健康,而且不论于学识、修养乃至将来的工作均无益处,更重要的是,它体现了一种崇洋媚外的心态,这个最让我受不了,总之,我认为这是缺心眼的人规定的。美国人绝不会要过汉语四级才能毕业,我们又何必迁就于他们。即便从开放与交流的角度而言,要学生过一门外语四级,那也应该自由选择,可以英语法语,也可以韩语日语。要我来选择,我要选择索马里语,将来有机会给非洲兄弟做点应有的贡献,而决不至于去捧美国的臭脚。
当我把四级问题上升到国家自尊心时,我就铁定不考了。为了民族尊严,学校不给我毕业证书,这种牺牲是值得的,自取其辱的是学校而不是我。我为自己有一颗永不屈服的心而骄傲,那一刻我真鄙视考过六级还不满足的同学们,你们向美国人谄媚可真够卖力的。我把十六开本封面塑膜的英语课本扔到床底下,做蟑螂的食物,FUCK YOU; BYEBYE。
撇开英语,譬如去掉一块心病,大学生活就轻松多了。有一件事虽然不交代也过得去,但还是交代一下,否则让有些读者认为我全部精力都在忙乎谈情说爱的事。也就是我决定永久放弃英语四级的同时,一下子觉得时间可以挥霍无度,心情也极为放松,创作激情随之而来。我写了一个剧本,参加北京市大学生戏剧团的汇演征文。剧本叫什么名字现在都忘了,内容是写了一个精神有点分裂的人自我搏斗的故事,现实的我和内心的我天人交战,形式特别现代主义,可见我在某些方面真会赶时髦,写完了我自己都不相信是我写的。由于剧本很厚,看上去像那么回事,我很快就入围了。但是最后选定排练的,却是一个写伟人一生丰功伟绩的本子。这让我很失望,这么先锋的艺术形式,这么一群生机勃勃的人儿,搞的也是歌功颂德的行当,不由让人沮丧。但是戏剧团并没有放过我,他们觉得我的剧本还不错,虽然不是主旋律,但看上去像个东西,证明基本的写作才能是有的,另外还有点美术的功底,这种人招来干活最合适不过,便邀请我做宣传部的工作。我正想大学读得跟没读似的,干一点新鲜的活儿也好,留点蛛丝马迹,于是应承下来。学校的戏剧团倒有些历史,前身叫北国剧社,历史都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田汉他们那边去,北国剧社经过几十年的兴衰,其时刚好碰到北京市共青团在六个大学设立了六个艺术团体,戏剧这一块就落到本校,北国剧社摇身一变,就变成北京市大学生戏剧团。剧团成立,先搞个伟人戏的演出,作为共青团工作的一部分。我开始做舞台布景的工作。虽然没有受过专业设计的训练,但想一些天马行空的创意,那还是比较拿手的。我到美术馆附近买了几米见方的泡沫塑料板,画了三个大大的京剧脸谱,作为舞台背景。排练的时候,虽然看上去背景有点不伦不类,但艺术气息还是有的,总比被人在后面画上天安门城楼要好。
做完这件事,我很快就淡出了这个工作。官方气味浓厚的艺术工作,也是与我趣味相悖的。社团基本只排练汇报演出的剧本,比如建国多少周年、伟人诞生多少周年,最终成为团委老师工作汇报中光彩的一笔。诸如此类的玩意儿让你觉得搞艺术跟搞政治没什么区别。话剧团还请了一个著名的剧作家给我们做讲座,结果因为听讲座的人寥寥无几,只好由大教室的演讲变成一个小型的沙龙交流。此人为主旋律剧作家,听了他的交谈,我唯一的收获是我的艺术观念比他前进了好几个世纪。我当时对先锋的实验话剧倒是蛮感兴趣,如果戏剧团在这种方向上前进,我还可能成为剧作家。但他们喜欢玩史诗,成为如火如荼的政治文艺的一部分,即便是研究手淫我觉得也比写诸如此类的剧本有意义,很快我就把继续创作剧本的念头掐了,虽然这个活儿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我与左堤关系中的心烦意乱。当然,这并非我对主旋律题材或者史诗题材有何偏见,根本的原因是其创作目的只有一个方向,就是谄媚,就是拍马屁,在精神上拍。一些大学生在校期间就把这个练得炉火纯青。
接着考试的旺季来临,大伙像菜市场的小贩一样忙碌起来。我也习惯性地忙碌一阵,目标定在及格线上,最好一分也不能富余,这个跟去食堂打饭一样容易。我对不及格的需要下学期补考的同学感到不解,因为在中文系这种试卷如果不及格的话,还有什么试卷能及格?这种智商将来到社会上怎么混?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当年不及格的同学后来到社会上基本混得如鱼得水,令我无法解释。我只能如此猜测:在理论上越无能的人,就越精通于实践,特别是实践厚黑学;或者这么说,混社会只需要行动派的愣头青,不需要在论证中浪费机会的理论派。
和左堤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之行后,我们还有过一两次约会,但非常短暂,也就是在校内某个庸俗不堪的角落里走走,谈的话题浮光掠影。就在我想方设法深入的时候,约会已经结束。左堤总以课业为由。这个理由我也不好反驳,总之在中文系,闲着的人特别悠闲,时间犹如大把钞票没地方消费;忙的人整天忙忙碌碌,争分夺秒,这得看你对学习的态度。毕业多年后,有一回回乡村老家,邻居是一个单身汉,喝酒喝得满面红光,成天在村里晃悠、打麻将,他指着其他闲不住的农民,叫住我道:“你看,人只是为了一张嘴,有口饭吃,何必忙成那样,他们世事越做越多,有什么用?我一个月只干七天活,就够我喝酒、打牌了,其他的时间用来睡觉,这话说给其他人听,没有一个能理解,不知你读书人如何看待。”此人的历史,我倒了解一些,年轻时做过海鲜生意,走南闯北,曾经阔过,最风光的时候手里也有十来万,后来赌博输了,女人跑了,由此他得出结论:女人是爱钱不是爱男人的。现在他是村里最闲的人,看破一切世事,给人打工也有讲究,刮风下雨不去,头疼脑热不去,总之要最舒服最开心的日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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