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第71章


,某个俱乐部买入一个大牌球星的时候,顺便买入一个替补球员作为添头。而我,就是那个无关紧要的替补球员。
那时候我还没完全绝望,因为我有妈妈。
我想,就算爸爸不喜欢我,妈妈肯定是喜欢我的。
我一直坚定这个信念,我回到家半年,最起码,妈妈没有打过我。
他只是比较喜欢小海而已,我想,这是有理由的,因为小海学习成绩非常好。
后来我想,这可能是我发奋读书的另一个诱因。
半年之后,我的信念没那么坚定了,不断的动摇着。
1991年4月13号,农历2月29,这一天是观音菩萨生日。
那天中午放学,妈妈张罗着叫我们给菩萨上香。
我突然感到全身发凉,问她:“妈,你也信这个?”
她说:“是啊,当年你爸跟我谈朋友的时候,送了一串佛珠当定情信物。你看,我现在还挂在手上,要不是看他信佛,我才不会嫁给他。”
我神转折的问了她第二个问题:“那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她没说话,反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那是她第一次打我,但我不怪她,因为前几天小姨来我家串门子的时候,偷偷告诉我:“你妈要生妹妹了,脾气大,不要惹她。”
我想,她肯定不是故意打我的。
我抚着脸,问了她第三个问题:“妈妈,有件事情我在山上想了很久,我一直想问你,以前爸爸把我送到山上的时候,你阻止过他吗?”
她愣了一下,甩手又给了我一耳光,骂道:“小孩子你管这些干啥?”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展现出我的倔强,被左右开弓的我已经被打麻木了。我提出了第四个问题,听到这个问题,她终于没有打出第三记耳光。
我问她:“妈妈,我在外婆那里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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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中国足球vs离家出走
我三十岁以前不愿意谈家事,那时候的我拥有一种传统的心态,家丑不可外扬。后来我心里冒出了另一个声音,那就是坦然去面对一切。
尤其是我参加了大叔总动员的自助会,看见那些陌生的男人讲述真实的故事,亲耳听见我的朋友林少在众目睽睽之下诉说他的家庭他的爱情他的婚姻,我很受触动。也许林少说得对,只有把心里那些最难堪最不愿回忆的经历说出来,才能真正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自从我提出第四个问题以后,我妈稍微给了我一点好脸色。
至于释永远大师,他太忙碌了,忙着做生意忙着吃饭喝酒打牌,一般他是没心思管我的。只有打牌输了的时候,他才会回家找我发脾气。
因为这个,我常常祈祷他每次都赢。
没过多久,我第一次目睹了父母打架。
说打架可能不太准确,实际上,当时是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妇女提着菜刀追砍一个疑似出轨的男人。
这件事导致我妈动了胎气,落下了病根子。
这件事也引来双方的亲戚劝阻,因为他俩闹离婚,那是我第一次经历他们闹离婚。
当时我很怕,害怕他们离了以后,没有人肯要我。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经历了他们第十八次闹离婚之后,心里突然换了一个想法:不如你们还是离了吧!
至于他们第一次闹离婚的原因,说来话长,在那个阶段,我们家经营着小镇第一间歌舞厅。在那个歌舞厅里,一共有五个小姐。
当然,在那个年代,人们不把妓女叫做小姐,而叫做“猫”,或者“猫婆”。
当时还有一部很火的扫黄电影叫《波斯猫》,所谓的波斯猫就是一群卖淫女的代号。
而在当时的四川方言里,人们把找小姐俗称为:逮猫猫。
那个年代,释永远师傅每次喝醉了,就爱扯开嗓门儿诉说他当年的光辉事迹:“想当年,老子十二岁提菜刀,十三岁逮猫猫……”
因为这个,小镇上一群小混混非常崇拜他。
我妈怀疑在她怀孕期间,释永远师傅跟歌舞厅里的猫婆有染,两人从吵架升级为打架,再从打架升级为离婚。
在双方亲朋好友的劝阻之下,婚没离成,歌舞厅也转让出去了。
没了歌舞厅,释永远师傅又开起了一个茶馆,长年累月的把有限的青春投入到无限的赌博事业中。
在八十年代,释永远师傅确实掌握了一些江湖上的门道,赌术精湛,出去打牌往往赢多输少。到了九十年代,很多赌法和八十年代不同了,释永远师傅渐渐跟不上时代。而且,过了三十直奔四十的他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据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能算牌,过了三十岁以后他丧失了这种能力。
就这样,小镇上的一代赌神从赢多输少变成了输多赢少。
恰好我妈是一个非常势利的小镇女人,通常释永远师傅赢钱的时候,她不会发表意见。一旦释永远师傅输了钱,她意见就大了,两人经常为此闹得不可开交。
1994年,两人在赌博问题上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为了让释永远师傅戒赌,他们商议后关闭了茶馆。从此我妈开了一家小饭馆,而释永远师傅则展现出了让后世的穿越者都为之惊叹的战略眼光,他搞起了销售,销售的东西叫做三猪口服液。
此后的两年,我们家简直是欣欣向荣,横竖都透着滋润。
1996年,释永远师傅不满足于卖口服液了,搞清楚了其中的套路之后,他选择了自力更生,跟一群人合伙卖一种叫做摇摆机的东西。
那种东西,应该算是我国传销萌芽阶段的产物。
只用了半年时间,释永远师傅成功了,他成功得罪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他总结出一个成功的营销模式:专整熟人。
因为这个,上了当的亲戚朋友都跟我们家老死不相往来,没上当的亲戚朋友也对我们家敬而远之。
在我记忆里,从那年以后,连经常来我家的小舅和小姨都没再上过门,偶尔在街上遇到我父母,大家彼此都不打招呼。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有次我在街上碰到小舅,他叫我有空去他家里玩,别告诉我爸妈就行。
在那个时期,我依然不恨释永远师傅,我甚至认为他很伟大,为了这个家他付出了很多,也承受了很多。后来我才发现,我太过于一厢情愿,他用那种千夫所指的方式赚来的钱,70%都用在了赌桌上,20%用在了酒席上,最后的10%才用在了家里……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释永远师傅忙里忙外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时候,我妈也没闲着,她向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整点幺蛾子出来她就不高兴。
她信了教,既不是基督教也不是天主教,而是李某某的那个教。
是的,我的母亲,在那个年代练起了轮子功。
后来轮子功遭遇全国打压的时候,她差一点面临牢狱之灾。
从那以后,她就变得有点怪。
至于到底是怎样一种怪,我说不出来。
在那段岁月里,也有些很温情的故事。
有一天,释永远师傅去开了家长会,那次我刚好考了第一,他在家长会上出尽了风头,回来之后对我承诺:“你要是下次还考第一,老子就戒酒!”
于是乎,我当真考了第一。
那天他看到我的成绩单,很高兴道:“去给我拿酒来!”
我说:“不是说好戒酒吗?”
他说:“你懂什么?你考了第一,老子当然要庆祝一下。”
就这样,他当着我的面整了一瓶白酒。
释永远师傅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他容易被打动。有一次他看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父亲为了儿子戒烟戒酒戒赌,最终他儿子考上大学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看了这部戏之后,释永远师傅很受触动,他再次对我承诺:“今年期末考试你要是考第一,老子绝对戒赌!”
于是乎,我又考了第一。
我还记得那天拿到成绩单之后,我兴高采烈的往家跑。
一到家门,他正要出去,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他:“爸,我考了第一!”
他没什么反应,随口道:“等着,等我打完牌回来再说。”
在我错愕的注视下,他潇洒地出门打牌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从来没拿我当回事儿。
97以后,不仅香港过得很困难,我家也过得很困难。
释永远师傅在小镇上已经臭名昭著,赚钱越来越不容易。
我们又搬家了,离开了生活多年的A小镇,搬到了更加富饶的B小镇。
那个时期我妈基本上不管事,她沉迷于她的信仰中,除了洗衣服做饭之外,她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她的信仰,一有空就关起门来练功。为了体现她的偏爱,她练功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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