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为贤》第81章


气激将:“单于怕了?”
胡黑郑重着摇头:“激将法也不行,你就当我是怕了,我不能拿我一族的安危做赌注。你看来很简单,于我来说却是稍有不慎赔上的就是整个族的性命。再说,即便你愿意,大汉的皇帝也不一定愿意跟你走。”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会说服他。”董贤急切道,“况且,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能不能……”
“不行。”胡黑打断他,脸色郑重道:“大人莫忘了,救命之恩早在大人登门之时我已还清,大人既想换大汉的千秋万代,又想换大汉天子的性命,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董贤一窒,还待再说,胡黑却放下手里的茶盏,对着他歉意的作了个礼,在他来不及反应之时扬声道:“董大人博学多才,在下甚感惭愧,下次若有空,定当登门拜访。”
董贤未说出的话顿时堵在胸口,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不肯帮忙,瞬间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胡黑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董贤的眼睛微微闪了闪燃起一丝希望。胡黑微叹了口气,终是不忍,然而理智又提醒他不能心软,只几不可闻道:“今天我们只谈论了大汉的风土民俗,其余什么都没说,忘了吧。”
董贤眼里的光芒渐渐暗下去,也不知听到了没。胡黑的声音隐约在门外响起:“董大人累了,在里面歇息,你们先不要进去打扰。”然后是宫人唯唯诺诺的应答声,再然后是脚步渐渐走远的声音。
董贤颓然坐在地上,透过窗子的阳光渐渐从身边斜过去,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茫然,早知如此,便该拿那一命之恩逼迫胡黑带他们走,偏偏那时自己不知怎地鬼迷了心窍,居然以这个换取了大汉边部数年不受侵扰,大概是不忍心看到刘欣日日夜夜操劳,想为他减轻些负担,谁料想时至今日,思来想去,朝野上下,竟无一人可相信,早知如此,他还管什么大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自己和心爱的人能够长相厮守就足够了,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百姓民生,对他来说,分毫不值。
董贤心中空荡荡的一片,抱紧了双臂,将头埋在中间,久久沉默着。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宫人急切的声音响起:“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董贤猛地被惊回神,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打开殿门,沉声问:“何事?”
宫人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傅太后,傅太后薨,陛下受不住刺激昏过去了。” 
75、第七十五章 。。。
董贤脸色一白;顾不得想之前的事情;快步赶去刘欣所在。
傅太后的宫殿内乌压压跪了一地人;啜泣声哽咽声此起彼伏。董贤急急赶去;只看到那熟悉的人影硬挺着腰板跪在床前;董贤心急如焚;想要上前理智又提醒自己此时并不适宜;只得先跪在一边同其他人一样垂首静待。
不知过了多久;前头刘欣的声音传来;庄重肃穆,“朕要为祖母守灵;你们都退下。”
众人是被刘欣的气势威慑到,无人敢出一言皆默不作声的退下。人潮渐渐散出殿外,董贤等在最后,待到人已散的差不多之时方微微抬头看了看刘欣,刘欣面色一片苍白,目光与他相遇,微愣之后疲倦道:“圣卿也退下吧。让朕一个人陪祖母静静。”
董贤担忧的看着他,刘欣却已转过身去重新跪在傅太后床前,董贤无言只好退下。
然而回到所住宫中,董贤越想越胆战心惊,事情一步步朝着历史既定的轨道发展,从当初刻意避开刘欣却仍旧被他发现,到后来的以谋相处至以身相处,直至不知不觉中的感情深陷,即使故意远离却又不得不回来,再到那座合葬的陵墓……
董贤惶惶然不由掐紧了手心,无论过程怎么样,走到现在,他已经是刘欣的宠臣天下人眼中的佞臣,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他都不在乎,心急的是,历史上的董贤盛宠之后就是死亡,就像极尽一生开放一夜的昙花,生命被催至顶峰之后便乍然凋零。而他还想活着,他不仅要活着,还要跟刘欣一起活着,高爵厚禄富贵荣华他都不在乎,只要两个人能平安活着就好。原本以为胡黑身为外族人会毫无顾忌,没想到当提出让他在合适时机带自己和刘欣远走高飞的时候却一口回绝,这让董贤心中的又一丝希望落空,他在朝中又无势力,张严和王昭虽是对他兄弟情深,他却并不想让他们知情,以免被连累。本想着趁着剩下的时间抓紧经营为自己和刘欣做好后路,却没想到傅太后在这个关口去世,后宫两大太后本保持着后宫和朝堂之上微妙的平衡,傅太后一死,王太后所代表的王氏势力必然在朝堂之上大增,傅皇后虽是傅太后的侄女,却并不懂得怎么拉拢人心培植势力,对王氏来说几乎毫无威胁,这么一来,王氏一手遮天,刘欣在朝野的声威岌岌可危,即便是拥有天子之名又如何?手中没有权势的天子,同落入平阳的猛虎有何区别?
董贤焦急的在宫中来回踱步,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气愤之下重重拍向手边的桌案,手掌的震痛蓦地提醒了他另外一件事,摊开案上的锦帛,狼毫蘸了墨毫不犹豫快速挥笔书写,写完之后封好唤来宫人送出宫去,董贤心中了却一事,长叹口气后倒在软榻上:显明,这件事大哥就交给你了。这是大哥最后的希望了。你一定,要应允。
闭上眼养了会儿精神,董贤唤人道:“来人,我要出宫。”
宫人犹豫着看了看他:“大人,现在……”
“没听到我要出宫吗?”董贤突然发起怒来,宫人惶惶跪下,声音细如蚊蚋:“大人,现在宫中形式甚是复杂,还是稍等几天吧。”
董贤却一刻也等不及,冷眼看着他道:“我是什么身份,用得上你来指点?我不管你怎么做,我现在要出宫回董府,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去给我安排好,若是等我请示了陛下……”董贤走上前抬起他的下颚对上他惊恐的眼神,冷声道:“你便等死吧。”说罢松开手,转身拂袖坐下。
宫人连滚带爬的下去安排,董贤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叩着桌案,脑中无数念头来回滚动,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常年习武的手上带着厚厚的茧子,拆开京城的来信,一字一行的看完,脸色一片灰败,王昭不觉拽紧了手中的锦帛揉成一团,低低呢喃:“大哥,你可知我盼了多久你的信?这几个月来我食不知味夜不能眠,生怕你知道我的身世后不再认我这个弟弟,没想到你终于还是认了,可是……”话声中无限凄凉:“大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你怎么能让我娶别人?我怎么能娶?我怎么甘心?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只要能默默的守护你,王昭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一声声嘶喊在屋内回荡,要质问的那个人却不会给自己答案,缓缓闭上眼,两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落下,王昭哑声低笑:“大哥……若是这是你所希望的,王昭便——如你所愿。”
早在上次董贤离去,王昭看到他留下的字迹,便知他已经知晓了一切:“王昭,显明,昭显王氏之名。若有一朝兵戈相见,亲手杀了我。”二十三个墨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昭身上,满脑子一个念头不停闪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虽然明白董贤早晚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然而王昭却并不甚在意,在他心里,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世,董贤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是兄弟,即便是他心底并不只把董贤当兄弟。然而自从与父亲相认便等于接受了王氏的势力,原本以为董贤与这场争斗毫不相关,即使是他参与什么,依自己的能力保他周全定然无恙。然而董贤义无反顾的回京,王昭的心便沉沉落了下去,不用多说,结果不言而喻,董贤选择的是刘欣。王氏与刘欣,世族与王权,注定是对立的,势必不能两存。
一个是母亲的遗愿,一个是心中挚爱,孝义不能两全,王昭坐在地上,痛苦的仰头,眼里一片赤红,发狠的挥起拳头砸向墙壁,一拳又一拳,墙壁应声裂开,簌簌不断掉下泥土,犹如千疮百孔的心。
董贤一回府便匆匆往自己院中走去,穿过正中花园时忽听有人喊了声:“大哥。”
董贤站住向四周望去,一个身影匆匆向自己跑来,几乎撞进自己怀里时方将将停住脚步。
董贤微微一愣,眼前的少年不好意思的羞赧着又唤了一声:“大哥。”
董贤心里有事,淡淡嗯了一声,少年似乎毫无察觉,带着腼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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