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农夫》第24章


“没有!没有!”农夫急忙否认,“别动气,别动气,俺哪敢啊。俺只是说……你好看,女孩像你肯定很多人来俺们家提亲,像俺的话……嘿嘿,恐怕嫁不出去了。”
“胡说,你也好看的。”阿奴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快染上了一层胭脂。
“你真这么想?”农夫眼神亮晶晶的。
“懒得理你!”阿奴低声恨声道,“离得这么近,我才不信你没听到。”
“嘿嘿,俺想听你多说几道嘛。”农夫敞怀地大笑,然后抖然笑意僵硬在了脸上,他眼神在阿奴的身上绕了一圈,脸上血色飞快地褪尽了,他满脸惶恐地飞快冲了出去。
“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阿奴摸不着头脑,鼻尖突然嗅到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儿,他低下头,看到身下的鲜血像一朵怒放的红花缓缓盛开。他惊恐地大叫了一声,“福临!”迟缓的神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下半身都变得不是自己的了,剧痛一波接一波地袭来,阿奴将手放在额间,摸到了一手黏答答的汗。
“你在哪里……哪里……我好疼……好疼……好……”阿奴对着门口远远地伸出了手,然后,无力地慢慢低垂下去。
“使劲呀!”
“使劲呀!”
“快!水!热水!”
“剪刀!人呢!先给老婆子拿剪刀来!”
……
恍惚中,有谁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他很累,身心俱疲。他一点儿也不想动,那个声音却不依不饶地他的耳边回响,而且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烦得不行,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四肢也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劲儿。他皱了皱眉,心道想求个安静只怕不得不按听话照做了,他嘟囔着一边抱怨一边照做,只想尽快完事沉沉睡去,他的思绪在云朵和太阳之间漂浮,竟然在太阳的背后看到了躲躲藏藏的月亮,他笑了,然后……然后……他记不清了。
阿奴费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男人在哭,他慢慢反应过来他就是被哭声吵醒的。他努力地抬起脸笑了笑,并不知道脱水的自己此时笑起来有多让人难过,“哭什么?还活着呢,孩子还好吗。”
他突然醒来显然把农夫吓了一跳,像只肥硕的惊恐的大兔子一样,蹦起来飞快抹了一把脸,飞也似的跑了,因为太急还差点撞到门板上。
“这人……”阿奴莞尔,突然一下子心情松快了起来,闭上眼就睡去了,他太困了。
农夫背靠着门板,才能让自己软绵绵地倒下,他也两天一夜没睡觉了,困得不行,眼泪却像泉水一样,不一会儿就淌出来,他一想到床上那个人要是醒不过来了,就恨不得哭死过去随他一并走了……他差点就失去那个人了,他差点就跟着那个人走……还好没放弃,虽然这两天他每一刻都充满了哀伤的悲观的绝望。
他从来没有想到……生命的被给予需要另一个人付出那么大的痛苦。
生产的时候,他从始至终站在床前,捂着嘴巴看着那个人流血,他眼都不敢眨,他真害怕每一眼都是最后一眼。他一边痛苦地看,一边困惑地想,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呢?端了一盆又一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俺什么也帮不到你。”他的心里只回响着这样的一句话,阿奴昏过去的时候,他的世界崩塌了,可是阿奴醒过来了他仍旧深陷痛苦。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深刻记得那种无助……那种悲哀……明明想把心掏出来,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给对方。却带给了对方最深刻的痛苦。像每个差点失去自己妻子的准父亲,他痛苦地恨不得杀掉自己。
“你在这儿?快,帮俺抱着。”奶妈从侧屋里出来,惊喜地看着他,又有些尴尬羞涩,“家里男人不会做饭,俺……真不好意思俺得回去了。”她说着将两个孩子递过去,农夫垂着头接过了。
“那个……俺跟你说啊,俺儿子快断奶了,乡里乡亲除了俺也没人还在奶孩子的了。你可得想个办法呀!孩子没奶吃怎么长大啊!”
那农妇欲言又止,看了看他总归没忍住,“俺看过你媳妇儿了,他是个男娃子,却能生娃,这可真让人惊叹!俺没有别的意思,男娃子女娃子都是你媳妇儿,你自个儿选的俺不是你爹妈也管不着。不过你可别嫌婶子话不中听啊啊……虽然他是个男娃子,不过俺估摸着他既然能生孩子,应该也有奶。俺回去给你带副土方子,俺婆婆给俺的,下奶老有用了,给你媳妇儿试试?”
农夫沉默半响,迟疑地道,“那……谢谢婶子。”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我,到时候要记得预收好吗?
第22章 番外三四方云动
农夫端着一碗汤药,久久地凝视着里面黑黝黝的汤汁。黑色的水面,倒映着他沈重的脸,他已呆在原地沉思了许久,再不送去,汤就凉了。
“哎。”他虚虚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身体内拉扯的灵魂已经将他割接成了痛楚的两半。
那婶子的话还萦绕在耳际,“俺快断奶了,你要做便也要尽快,他娘先天就不足,你想你们的孩子也和他一眼吗?”农夫的心揪成了一团,阿奴的身体一直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时不时就扎他一下,那人……身子骨太过薄凉了,生孩子便要了他的半条命,自己都虚弱的不行,怎么能还让我他……可是……那毕竟是他和阿奴生的孩子啊,留着阿奴的血,以后也将拥有和阿奴越来越相似的面容,他不忍心……
一边是阿奴,一边是缩小版的阿奴。他左右为难,却最终下定了决心。
农夫面色沉了沉,推开门,端着碗走了进去。
隔了一会儿,他空着手出来了。仰头,看到的是碧空如洗的蓝天和悠哉悠哉几朵漂浮着的白云,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房间里,阿奴看着手中的碗,慢慢端了起来。
遥远的京都,丞相府,上位端坐的儒生便是当朝丞相,下座密密麻麻挤着的是他的门生和幕僚。底下站着的人面目肃穆,眉头紧锁,七嘴八舌地吵做一团。一片喧嚣中,丞相的座位周围几乎成了唯一的净土,充满了平和的安详。
“吵什么?”丞相慢腾腾地睁开眼,老神在在地端起一杯茶啜饮了一口,“急什么?”他又问。
“大人,该迎回太子了!天下无主,帝位高悬,臣民惶恐不安,恐将大乱啊。我等当追随丞相迎陛下回宫,拨乱反正,匡扶正义,清君侧!”下方挤出一人,拱手恭敬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我们不是唯一的人马,不是最先动手的人马,但我们是……唯一一支势在必得的人马!诸位!建工立业的时刻到了!”丞相抖然站起身来,啪的一声将饮了半杯的茶杯摔了出去,他咆哮道,同时眼光锐利地扫射整个房间内所有沉默的人,“可有怕了的?滚出去?朕不要只会碎嘴皮子的废物!”
“没有!”下座诸人皆起身恭手道,“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去吧!各司其职,聚拢势力,只待时机!”
“诺!”
……
兵将已至凌云山之外,悠远而宁静的村庄却未曾被打扰分毫,仍旧沉浸在一片安宁的平和之中。
凌云山外,山风拂动了军士的铠甲,发出烁烁的声响。驻扎在最中央的最大的最豪华的一个帐篷内,一华服男人正躬身向一粗布衣衫男子问道,“先生,可看出什么?”
“先贤大智慧矣!本道自愧不如,只能尝试一试,且给本道半月时间,到时定给尔等一个答复。”
“半个月?”
“半月已是本道极限。如若嫌弃本道无能,放了本道门下弟子,然后杀了本道,另请高明吧!”
将军面色如霜,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转身问身旁另外一人,“先生可否将时间缩短?”
“这个嘛……”那道人拈了拈长而白了的须,慢悠悠地道,“且让本道再细细看看再说。”
……
王爷府,一锦衣男子慵懒地斜躺在椅上,冷峻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噤若寒蝉的人们,半响方才冷笑着一字一句地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啧啧,真是好算计!一个个利欲熏心了罢!都忘了本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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