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之城》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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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子舅舅在新疆部队上,这次专门来接前子。车光辉回到家,刘素珍正在做饭。一见弟弟,她的病立马没了,亲自下厨,弄了一桌菜。前子围着舅舅,问这问那,车光辉一时插不上嘴。饭后,他跟前子舅舅喧起前子去新疆的事。其实这是刘素珍的主意,车光辉并不十分赞成。前子舅说,部队也在搞改革,很多事跟过去不一样了,前子去了还是上学,拿不拿文凭倒在其次,关键得掌握一两门技术,将来才好安排。
一提上学,车光辉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从没抱啥指望。不过,去新疆也好,换个环境。
下午五点,前子娘俩陪他舅去了乡下。车光辉想起件事,唤丫儿,楼上楼下找不到她。这才记起,进门后就没见过丫儿。这孩子,跑哪去了?
等了半天还不见,车光辉开始起疑,莫不会?他脑子里闪出一层不祥。
正犯着闷,电话响了。是省里一位领导打来的,很婉转地说,那事儿……定了。
“真的?”车光辉有点激动,心已怦怦跳起来。
领导很淡定地说:“先跟你通个气,到时该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
“好,好,好。”车光辉的心无法平静了。
搁下电话许久,车光辉还沉浸在突然而至的喜悦中。领导说的不是小事,他马上要当政协副主席了!这事跟谁都没提,一切都在秘密操作中。没想,这么快就有了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
晚上,车光辉应酬到一半,将客人交代给下属,自己溜出来,兴致勃勃去找黄大丫。这段时间,他跟黄大丫的关系融洽多了。黄大丫现在住在东关富民花园住宅小区内,小区是车光辉去年开发的,规格高的几幢都已住满,大部分给了领导子女,也算是投资吧。其余几幢,住的多是搬迁户。
大丫刚从医院回来,晚上叶开由他母亲照看。叶开母亲最近突然不跟大丫吵了,以前婆媳是仇人,一个见不得一个。婆婆那双眼,什么时候都有毒,尤其大丫找公公叶兆天,不管是家事还是公事,婆婆眼里立马会奔出两只蝎子。这几天婆婆却出奇的温顺、体贴,处处替她着想。大丫想,兴许是她儿子不久人世的缘故吧。
见着车光辉,大丫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说:“你是大忙人,咋想起上我这儿来了。”
“想你了。”车光辉说着话,目光盯到大丫身上。最近他在大丫面前说话越来越放肆,有时甚至赤裸裸的,大胆至极。这怪不得他,在他眼里,大丫是一天比一天美丽。这个三十岁的女人,不知用什么魔法将他牢牢控制住,真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你想的人多吧。”大丫故意道,目光却温情脉脉搁车光辉身上。自从搬到这儿,大丫心情好了许多,对车光辉的误解也一点点没了。随着接触时间的增长,对他,竟有那么点意思了。
车光辉这天喝了酒,胆子有点大。加上他来得突然,大丫没准备,身上还穿着睡衣。大丫喜欢粉色,睡衣清一色是粉的,淡粉或者粉红。衬托得她的皮肤更白,脸虽有些憔悴,但仍然掩不住诱人的美丽。尤其睡衣里半裸的一对酥胸,粉中透着白的乳沟,令人想入非非,欲火中烧。
见车光辉目光有些异样,大丫不自在,说:“你先请坐,我去换件衣服。”车光辉猛地抓住她,不容分说就将大丫揽了过来。
“你?”大丫想挣扎,又感觉自己没有力气。
车光辉啥也不说,捧起大丫的脸,眼睛痴痴的,两股子火灼烧着。
“不要……”大丫扭了一下。
车光辉更紧地将她揽过去。
“不要……”
“要!”车光辉再也不想忍了,干吗要忍,他已忍得够久!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成他的猎物了。他觉得自己已够君子,如果再君子下去,他就不是车光辉,怀里这位也不再是黄大丫。
黄大丫迷惑极了,也兴奋极了。她在内心里幻想过这一刻,也尝试着抵抗过这一刻,可每次抵抗的结果都是更深地陷进去。她像是挣扎在沼泽地上,越是想拔出双腿,双腿却陷得越深。她痛恨自己,怎么能这样啊。他是什么人,能跟叶开相比?可马上又想,这人身上有股子野性,这野性,是叶开这样的男人不能比的。况且……黄大丫拒绝着自己,不想让自己想到钱,或跟钱有关的字眼。可是没有办法,叶开一场大病,让她深刻地感受到这个字的存在,没有钱真的不行。这个世界上,你可以仇视一切,独独对钱,对财富,不能抱有仇视。以前根本不世俗的黄大丫,现在也变得妥协起来。
兴许,妥协就是人生。黄大丫这么想着,抓着他的手慢慢变得无力,整个人变得像抽了筋似的。车光辉敏锐感觉到这点,一双大手越发变得有恃无恐,在黄大丫身上极尽贪婪地抚摸。黄大丫动弹不得了,闭上眼,任由车光辉折腾。
空气变热,变得干燥。两个人大张着嘴,像缺水的鱼。那团粉红的身子一旦牢牢贴在身上,车光辉身体立刻着了火,双手再也不文明,疯了一般探进去。大丫啊啊叫着,间或发出“不要啊,不要”的呻吟。但她的身子分明又在迎合,在发着另一种呼唤。两人挣扎一会,世界就成另一种样子了。不知啥时,也不知是谁在先,总之,他们的唇吻到了一起,是热烈的,激情四射的,又是迷茫成一片的。他们吻得很持久,一个要把一个吸干一样。后来,后来他们到了床上。
车光辉剥葱一样剥开了大丫。立时,他惊住了,呆住了,笨拙而又强悍的双手再也不肯往那粉白上碰,这哪是他碰的呀——
这粉,是一嘟儿一嘟儿的粉,不是粉在肉上,是粉在骨头里,从里到外的粉,粉出一朵一朵的云,那云不在天上,就开在这白生生的身子上。这白,不是一般女人的白呀,车光辉想起了乡下的月光,水一样泻下来,大地被它洗净了,庄稼被它洗得有颜色了,更是这月下的女人,被月光洗出一片一片的晕白,有层次的白,流动的白。凸的地儿,月是实的,那光儿便有了彩似的,上面闪着亮亮的银粉,银光点点,目光搁上去,立刻便碎了,碎出大片大片的惊,大片大片的讶。凹的地儿,月是虚的,光儿便层层叠叠,如梦如幻,如层层的波,荡在丰嫩的庄稼上,庄稼立马丰盈了,会说话了。它说,不要呀……
车光辉颤颤的,手颤,心颤,眼颤,他终于明白,自己为啥一见她就丢不开了,她是千年的精、万年的妖。怪不得,怪不得叶开有了她,门都舍不得出,一年四季,像天守着地,土地守着庄稼,牛羊守着草地一样。她值啊——
大丫还在呢喃,目光发出呻吟,发出呼唤,车光辉却再也继续不下去了,这身子,这肉,哪是他一个粗人碰的。天生她就属于叶开啊……
他气气地回到核桃园,像是受了重创。好心情早也没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是个粗人,大粗人,土锤。他诅咒着自己,诅咒着叶开,脚步踏得腾腾响。人为啥要有短处,短处为啥要在关键时跳出来!
49
李木楠遇上过不去的坎了。
他终于明白,在河化,他是孤家寡人,上上下下,没一个人能让他信任,敢让他信任。
独木是很难活的,在河阳,要想活出个头,你就得设法成为林子,成为林子里的大树。根深叶茂,别人才肯依附你。你给不了别人依附,别人就不可能依附你。但在这片土地上,要成为大树,多难啊。李木楠曾经以为,自己是大树,是林子,现在才明白,他啥也不是,甚至还不是一棵树。
他苦恼,他绝望。
真正的大树是陈天彪。怪不得到现在,林子强还那么热心地给苏万财办事;怪不得到现在,人们看他的目光还比不上看林子强的。林子强也有根呀,这根在河化盘横交错,不知网了多少人。
傻,真傻。怎么能拿林子强当朋友,怎么能将很多事放手让他做?上次借刀杀人,不但没伤着林子强,反把江上月的命搭了进去。现在看来,还是陈天彪老谋深算。放虎归山,老虎焉有不反扑的道理!还有苏万财,拿女儿要挟他,从他这里不断拿好处。弄不好,苏万财跟林子强早就串通一气,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行,说啥也得把林子强拿掉!林子强一日不拿,河化就一日不得安宁!
到这时候,李木楠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可他马上又犹豫,靠啥拿,靠他自己?李木楠苦苦一笑,早上他跟林子强有过一次较量,是为江上月妻子的事。李木楠毫不知情,江上月妻子竟从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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