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酒吧》第39章


“美女如云,你有多少鼻血?还狂喷。”
“倒是个问题,这是一个美女森林的时代。美女香车,美女靓宅,美女主持,美女作家,美女记者,美女刑事警察,美女中日合资企业CEO,美女保姆,美女班干部,美女扫厕所女工阿红,美女导弹装配专家阿丹,美女男猛龙内裤设计者阿弯,美女团委书记,美女入党介绍人,美女小蜜,美女齿轮行业协会发言人,美女美式足球前锋杰克的妻子海伦,美女电子灭蚊器A型生产线早班工人阿萍,美女刑一庭副庭长老克的情妇阿丫,美女白宫前实习生阿温,美女车臣敢死队员,美女坐台小姐,美女泰式按摩师,美女……”
“美女高烧摄氏99度分子本本儿,”她打断我的无尽的美女建筑,“来吧,为美女干一杯!”
一大杯酒下肚,我仰在沙发靠背上喘气,一大串美女让我气紧。
“还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男性的窥淫癖应运而生的,”她替自己的杯子倒上酒,优雅地说,“如果换一个话语权,那就是美男蝗虫在世界各地空降了,从橄榄色的蚱蜢到褐黄色的蚱蜢。怎么样,为美男干一杯!”
“什么,”我说,“又干?是不是太急了。”
她端着杯子,歪头看我。没法,我只好倒上酒,与她轻碰一下,一仰脖了把酒倒进喉咙。急了些,一块大约1立方厘米的冰块随酒滑进喉咙,在那儿卡一下,停顿了三秒钟,弄得我咳咳咳不停,大约脸都憋红了。
“别激动呀,本本儿,”她幸灾乐祸,“没人和你抢酒的。”
“嗯—嗯—嗯,”我清完了嗓子,“他妈的一块冰。”
她把身子往前一靠,说:“别说粗话,把斐雯丽教坏了。”接着右弯腰,把耳朵贴在斐雯丽的小脸上,抬起来,说,“瞧斐雯丽说什么,她说他妈的两个混蛋在酗酒,跟你学的。”
我哈哈笑了,说:“她真这么说的?”
芳芳说:“我还骗你不成。你难道没有听见?”
“我听见她说本本儿就是长得帅,像我们好莱坞的汤姆·克鲁斯。”
“你什么也没有听见!”她站起来,把冰盒里剩下的冰块用手抓起,丢在两个杯子中,把冰盒拿进了厨房。由于走得急,煽起一阵风,把两支蜡烛的火焰扫得一摇一晃。
烛光像两个洞,在黑暗里挖出两团小小的、边缘模糊的窗口。烛光像两颗安静的心,从中心的明黄过渡到焰尖的暗红,它们偶尔摇动一下,就像心动一样,为一个它们无法知道的风的梦呓。两团心火相距45cm,孤独地自言自语,却永远也没法把词和字送到另一颗心那儿,而是把无尽的咕咙发射到广袤的黑暗中,被无止境的海绵吸附于无。那海绵就包裹在我的身体的周围,像白光环绕在骨头周围,以绵绵不绝的无力吞噬一切有形的有质量和重量的东西,原子和分子,最终化为虚幻。它好像同佛家的“无”还不是一回事,它没有慈悲的木头的温暖,却有着非金属的金属冷光泽和绝决,仿佛沦落于茫茫太空,与一切都没有了关系。
芳芳从厨房走出来,把一盒新的冰块放在茶几上,好奇地瞪着我,说:“怪怪的,盯着烛火发生什么呆,想谁吧?东方张曼玉,还是西方基德曼。”
“没那么具体吧,”我说,“在想如果被放逐在太空,会是什么心情。”
她坐下,替自己加酒,说:“还能有什么心情,心慌呗。”
“对,”我说,“心慌。60亿人心慌总动员。”
她干了一口酒,咂咂嘴巴,说:“你他妈就是会说,会修辞!还不喝酒!“
我喝了一口,说:“不是想报复你,粗话!“
她笑了,把斐雯丽抱在膝头,说:“都是斐雯丽教我的!”
不知不觉之中,两瓶酒都喝下了一大截,我的有三分之一吧,她喝得猛一些,只有一半了。葡萄酒入口很容易,但后劲儿是慢慢上来的。喝到这时,我已觉得脸和脑袋开始发热。我酒量很一般,也就两瓶650ml啤酒和半瓶750ml葡萄酒的量,拼一下,四瓶啤酒和一瓶葡萄酒,但会醉,据称酒德也就有了问题。当然不会蹦上餐桌跳脱衣舞或咬下谁的鼻子,无非是给全世界的一千名艳星打电话,诉说寂寞如冰下之鱼;或把全中国我看不惯的一百万家伙揪过来一一大耳括子,当场打翻在地,诸如此类。因此,现在我很注意不要喝醉,要高了的时候,就拉警报。
烛光下的芳芳的脸也有些红,眼神有一点儿迷,似笑非笑的样子。她还真行,平时喝不了多少,今天却忽啦啦下去了375ml,没有打算要句号的样子。不太想猜测她的心理,痛快或不痛快。反正后天肯定是要去拉萨的,也会去那个她不知道的女人那儿。要呆多久,如何呆,就不好说了。不好说的东西当然最好就不要说。
芳芳的酒会(5)
我端起杯子,对芳芳说:“如何,碰一下胜利的酒杯,结束?”
她用好看的右手弹了弹桌面,说:“喂,本本儿,这儿是谁说了算啊?把你那些拉萨、班机、酒吧,统统放一边儿去,喝酒,好吗?”
她想喝酒,我只是怕她醉了,像我一样,想满世界打电话,末了却只能打给自己。还要加上女人特有的项目:泪水鼻涕口水,一秒钟之内,席卷面孔。但我只能陪她喝,我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是这些了。当然包括陪她睡觉,如果她今晚还可以做爱的话。
我们能做。我们在迪伦的歌声中做了爱,三次,我不知道是她意识到了什么还是我意识到了什么。后来想起来,怎么都有一种生死诀别的臭味儿。
凯拉斯餐吧与“小薇”(1)
在成都飞往拉萨的飞机上,我一直在睡觉。既没有通过舷窗看雪山,也没有半眯起眼睛看空姐,食品和饮料当然动也没动,一是太疲倦了,二是没了第一次的新鲜感。但是,当飞机在贡嘎机场着陆后,我的心情开始像拉萨的天空一样晴朗起来。大巴沿着雅鲁藏布江前行时,我已经把阴沉装进了背包的最底层。我想起一首歌——回到拉萨,回到了布达拉……只晓得这两句,从音像店里听到的。而这两句歌词和它的曲调,开始伴随我的回归了。
我像老朋友一样看雅鲁藏布江宽阔安静的河谷,缓缓流动的碧水,看江边虽然矮小但苍劲的杨树和柳树,看隆起的多石的裸露的山,破碎、沉静而荒凉。在如此大气的风景中,我仿佛再一次庆幸自己奇怪的选择。上天已安排好了一切,我们不过照着做罢了。
当然不会急巴巴到雪酷去找草。我知道,她的双人床是不会空闲的。我找她是为了开酒吧的事儿,如果无法独自开,看她或其他人愿不愿意合伙。其实我讨厌合伙。如果说我不想草的肉体,那是弥天大谎。我很想,像发情期的公狒狒想母狒狒一样地想。但我不会去打扰她和她的现在进行时的男友的生活。这点儿觉悟还有,或文明的虚伪。
还是决定到八郎学。熟悉的东西总是要亲切些。况且,它挺不错,我又何必换呢。
相对来讲,拉萨具有保存时光的魔法。八朗学一点儿没变,就像记忆中最好的老同学。我要了一个单间,在任何方面,不想同别人打挤是我的生活方式。我用新鲜开水泡了茶,热乎乎喝了一杯。然后到另一楼三楼的凯拉斯西餐厅坐下,怀旧的要了酥油茶、土豆煎饼和煎鸡蛋。当然,用英文写的菜单。梅子走的那天早上,我就是吃的这些东西。而外面,就是她和三个同伴争论的地方。我当时坐在角落看地图。在成都,我几乎从来没有想过梅子同学。拉萨也许是一个能唤起温情的地方吧,反正没什么急迫的如发怒的野象扑向你身后的感觉。一句话,放松。
我慢慢吃着饭,享受明亮和安静。餐厅除了我,另有一个老外,坐在那儿沉思,就像在参悟佛法一样。昨天还在想,找到草,尽快把酒吧开起来。现在却没有了那种急切的心情,草也好,酒吧也好,都不必着急。发发呆,晒晒太阳,瞎胡逛,比他妈什么都重要。这是不是我喜欢拉萨的原因呢。不太清楚,至少是原因之一吧。一个人一辈子最好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吃了饭,喝了酥油茶,精神抖擞背上包,在门口看BBS。有一张昨天贴的约人去阿里,南线去,北线回,租了两辆车,还有两个空额,下周去,费用按人头平摊,署名是藏野驴,并留下了手机号码。我才想起这次上来,是有手机的,没卖。于是边走边给芳芳发了短信,平安抵达。又顺便给斗鸡眼和黑妹发了。毕竟是熬大夜、送啤酒、烧咖啡的工友,古时候说,亲不亲,阶级分嘛。
沿北京东路往西走,看到尽头的布达拉宫,便?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