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绝版青春》第33章


,向我们驶来,便问:“是那个么?”
“没错。”刘军迅速蹦起来,向着那个女孩奔了过去,女孩骑车在他身边一闪而过,刘军便抓住了她的车后座。我和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只看到刘军在咧着嘴笑和隐隐约约地听他说:“别走别走。”
女孩果然就停下了车,两个人就站在那里说话,刘军好像还指手划脚的。女孩不时回过头朝我这里张望一下。一会儿刘军放开了抓着车后座的手,女孩就骑上车走了。刘军朝我晃当过来,问:“怎么样?”
“太远了,没看清。”我说。
“还没看清?人家说你色眯眯地老盯着她,都不好意思了。看,给人留下坏印象了吧?”
我说,“……”我说什么来着,有点忘了。后来那个穿白衣裙的女孩就成了刘军的女朋友,刘军也就正儿八经地陷入了恋爱生活。
江彤家住在护城河边,所以,上学时,刘军总站在护城河边等她。刘军他爸的厂子也在那附近。有一回厂子的同事对他爸说:“我老能在护城河边看到你儿子,一个人在那儿站着。”
于是,他爸审问刘军:“你是不是放学后不回家老在护城河边?”
刘军说:“没有啊。”
刘军他爸以为同事看错了,因为他从没在那儿看到过刘军。
有许多次,刘军等了半天,看到江彤和她父亲在一起,两个人就装作不认识。终于有一天,江彤她爸觉出了不对,在饭桌上对家人宣布说:“怎么我发现老有一个小孩站在咱家楼下不远处?傻呵呵的。”
江彤不语。江彤的姐姐和我们正好是一个年级的同学,笑着说:“噢,那是个傻子。”
江彤他爸恍然大悟,说:“我说呢。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摊上这么个儿子,家长得多费心啊。”
14
刘军要走未走的那一段日子,情绪显得非常委顿。有一晚,我们俩带着江彤和冯苹一起去北图的小放映厅看循环重映的电影《顽主》,散场后,冯苹看上去非常不愿意就此散了,而江彤却执意要回家。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把她俩一起送回了家。
我站在楼下,看着冯苹窗口的灯亮了起来,问刘军:“你和江彤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
“去东四那边?”
“就咱俩还有什么意思。算了吧。”刘军跨在自行车上,摇摇头。
“有没有女孩可以叫?”
刘军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我,说:“这儿倒有个女孩,听说还成,挺喇的,要不你打个电话试试?”
我们蹬上车,满世界找公用电话,好不容易在路边小店看到一个,拿起电话刚要拨号,一个站在旁边的女孩暴喝了一声:“别动,我刚呼过人。”
我缩回手,看看女孩,看看刘军,笑了。
刘军也笑了,说:“没关系,咱等会儿。”
等了几分钟,女孩拿起电话又呼,然后在一边抽烟。我和刘军面含微笑地看着她,女孩对我们的目光毫不在意。
我们耗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这期间,女孩不知道呼了对方多少次,电话始终没回。
“行了,你们用吧。”当女孩终于决定放弃的时候,对我们这样说。
刘军笑着对那个跨上单车要走的女孩说:“你是要去找他吗?”
“找谁?”女孩回过头。
“你呼的人啊。”
女孩又从车上跨了下来,她凶狠地眯眼看着刘军,说:“你丫管得着吗?”谁知,话音刚落,女孩的眼泪竟然哗哗哗地流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还兀自重复着那句:“你丫管着吗?”但语调已完全不同了,不像在发狠,倒像是在撒娇。
那天晚上,我们尽情地安慰了那个女孩,哄她,告诉她我们所知道的全部关于人生的道理,女孩后来终于破涕为笑。当我们一起去东四看完了一场夜场电影时,再看那女孩,似乎早已把前半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刚才怎么那么凶?”我问她。
“以为你们是坏人呢,假装不好惹一点儿呗。”
那个女孩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她的名字,也没来得及给我们留电话等联系方式,只知道她二十一岁,比我们还大两岁。天亮以后,我们还在梦中时,那个女孩自己悄悄走了,也没有留言。倒是问了我们叫什么名字,我告诉她,我叫管飞,那哥们叫齐明。
随后没多久,刘军当兵走了,那条胡同也开始拆迁了,不知道女孩后来闲暇无事时是否还凭记忆去那里找过我们,当她看到一片废墟的情景时,是否内心也有过一丝伤感。
后来,刘军在部队给我写信时还提到过那个女孩,问:“也不知道她和她男朋友有没有和好?”
我回信说:“没准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15
记忆中,刘军好像是在90年的秋天,换上了一身绿军装,戴着一顶绿帽子,和一卡车少年一起,被运往了火车站集合,再汇合其他地区新入伍的家伙,被发往了祖国各地。
我们在街道新兵站为刘军送行时,管飞还冲已经上了卡车的刘军喊了一声:“万一真和哪儿打起仗来,千万别往前冲,保命要紧。”
一个当官的闻声狠狠地瞪了管飞一眼,吓得管飞为了不致再挨上一脚,马上噤声了。
那年暑假,管飞没有回家,原因之一是考试有两门不及格,需要补考,另一个原因,他实在不愿放弃任何能够和许梅腻在一起的时间。不知道管飞如果四年大学上下来,和许梅到底会发展得怎样,可是事实是,新学年开始没多久,管飞就被学校开除了,因而他和许梅的爱情也就到了一站。
那时,东四那边的欢乐窝已经没有了,而齐明也因为正和一个叫张颖的女孩陷入感情深渊,变得走位飘乎不定,极难再见他的面。
张颖是有一天我们在某部电影招临时群众演员的招考会上发现的。我和齐明去的目的非常明确,按齐明的话说是:“来的肯定都是漂亮妞儿。”
在我们认识张颖时,张颖十七岁,是一家豪华商厦的导购小姐,卖手表什么的。齐明则在一家录影带出租店做店员。
齐明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上学的时候起,他就沉迷于国外,尤其是好莱坞的电影。他酷爱收集《环球银幕》画刊,酷爱收集世界优秀电影的录影带,能顺口说出一百多位世界级影星的名字和数十家电影公司。另外,他还喜欢沉迷于电影上那些人的爱情故事中。有一段时间,他总爱模仿城市牛仔片里的角色,叨根烟,沉默寡言,说话面无表情,像个打手,用这两年流行的话说就是喜欢“装酷”。如果你知道他那木讷的表情不是天生的而是在模仿马特?狄龙或肖恩?潘,你会发现他还是有些像的。沉迷于幻想世界的同时,齐明一直过着清规戒律的生活,剩余的体力和精力大多花费在了健身上,似乎如果苏菲?玛索那样的天外飞仙不出现的话,他这一辈子就立志要单身到底了。
有了张颖,齐明就很少来学校找我了。无聊的时候,我只能跑去找他。此后,齐明开始盘腿坐在他那张从来不叠被子的床上,一边向我炫耀他和张颖的照片,一边津津有味地向我讲述他的爱情经历。他们的爱情异乎寻常的顺利,每隔一段时间我的好奇心来了,总能听到令我惊异的进展。齐明约了张颖吃饭,齐明约了张颖逛公园,然后他们第一次接了吻,他们去看了夜场电影,他们开始把对方带回家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弄得真是中规中矩。
“你把她解决了吗?”我问。
“还没有,算是差点吧,”齐明略带得意又不无苦恼地说:“有一次只差最后收黑八了,结果我怎么也进不去,也就算了。其实我也不在乎,无所谓了。”
显然,如果下回我再去找他,结果就完全不同了。奇怪的是后来我再去找他,他就开始常常不在家了,他妈也蒙在鼓里,看见我就大惑不解地说,“你怎么来了?我们家齐明不是去找你了吗?”
后来,我给刘军写信,对齐明这种重色轻友的行径表示了强烈不满。
后来,齐明就犯事了。
16
齐明参与了一次所谓的团伙盗窃案。他刚出事那阵子,我已经从学校退了学,闲混了一段后,谋到了个对自己合适的差事,头几个月为了表现好,给领导一个好印象,我天天早去晚归,打扫卫生,熬到下午五点,正点下班。
如此投入地工作了两个月后,刘军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信中夹了一条《北京晚报》“警世钟”栏目的剪报,我在文章中发现了齐明的名字。我收到信的时候,齐明已被拘捕三个多月了。所谓“团伙”,另外的那些人是齐明从前的同事,以及他在街上游戏厅里认识的新朋友。其中一人从前曾在一家大型购物商厦做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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