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第92章


何东一听这个笑了:“行行,只要法庭同意,我没意见。不过告诉你,我们那晓宁甜点店生意可不错,只要连续三个月的利润达标,嘿嘿,哥哥我就能富一把了。胡晓宁还要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同学同事七大姑八大姨,到时候你们仨我都得用上……”
“老天偏心眼,凭什么我倒霉的时候,让你高兴?”何北说。
“同乐同乐,我有了一定的积累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投资开酒吧。”
“这还差不多,至少五十万?”
何东胸有成竹:“没问题。”
“哥,你这就算功成名就了?”何南问。
“差不多吧。”
何西问:“终于感觉幸福了?”
“是。”何东承认。
何南说:“那幸福的定义就是把想干的事干成?”
“那抢劫成功的犯罪分子有幸福感吗?”何西说。
“你们今天能不谈‘幸福’这俩字吗,有点同情心也不吃亏吧?”何北站起来生气地说。
何北跑去找唐娇,唐娇本来想轰他走,一听说出了那么大的事,心一软俩人就坐客厅地上聊上了。
何北问她:“说实话,不用怕刺激我,现在除了‘上法庭’三个字能惊着我外,别的不管什么我都受的了。通过这事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干不了?”
“是。”
何北扭头看着唐娇:“让你说实话你还真说?”
“你不让我说我也说呵。”
“你活着就是为了气我的?”
“没错。”
“那你干吗还缠着我不放?”
“就为了气你。”
“行,那我就成全你,从现在起你养我,什么酒吧不酒吧的老子还不开了,我就吃软饭了,怎么着吧。”
“滚!”唐娇看着何北说。
“我哪儿都不去,就跟着你了。”
“我又不是收破烂的,滚滚滚。”
“我不滚你能怎么着?”
“我喊抓流氓?”
“你敢?”
唐娇张嘴尖叫:“抓……”
何北赶紧捂住她的嘴,两人四目相对,火花迸溅,又迅速分开,继续各装各的。
何北故作沉痛:“我跟你分手还是分对了,说不出鼓励的,说点安慰的总会吧?”
唐娇的心被何北的目光灼的柔软,嘴还是那么硬:“不会!不就让一精神病助理给玩了一道吗,还嫌没玩够,还接着糟践自己,没出息的,甭让我看见你,脏了我眼睛!滚滚滚!”
她愣把何北给轰走了。
何北被迈克陈的失踪,被冯承的恐吓,被酒吧梦的破灭,被唐娇的无情无义折腾的一夜无眠,早上刚睡着一会儿,老妈桃子就风风火火地来了:“儿子出什么事儿了,冯承早上给我打电话,让给你交罚金?”
何北勉强睁开眼睛:“我把歌星弄丢了。”
“这不是你的错,那么一大人哪儿能说丢就丢了?”
“他有抑郁症。”
“他不是没死吗?”
“没死。”
“没死你就尽到责任了。”
何北彻底被老妈搞醒了:“合同上说辞职要提前一个月告诉他们,违约就罚款,我昨天一生气就辞了……”
“该辞,这违约是他们造成了,要是歌星不擅自离开你的视线,你能辞职吗?这罚款咱们不交,有事让他们找我,欺负小孩也得先看看谁是他妈。”
“妈妈,您真觉得我一点错都没有?”
桃子在包里翻,拿出一张银行卡塞给何北:“没有!这里面有两万,你先拿去花,不够我再给你,甭去打工了,这儿好玩的地方多着呢,还不趁这机会好好玩玩,年青的时候要知道享受生活。”
“这事我不用您教。”
“要不搬过来跟我住吧?”
“还是别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让餐馆给你送饭来,想吃什么?”
“再说吧,”何北说着把银行卡又塞桃子手里“妈妈,您把钱拿走吧,我好不容易开始自食其力……”
桃子把卡又塞回给何北:“拿着,谁让你自食其力了,妈妈挣钱不就为了你吗?还有呵,那歌星的事儿你就甭管了,踏实玩吧,我给你兜着。”
何北心里这叫乱,他到底该怎么着,他还真不知道。都说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再爬起来,可他这叫跌倒吗?找叶坦去!他给叶坦打电话,知道她在上课,就坐大门口的台阶上等着。
叶坦出来看见他,大大方方往他旁边一坐:“什么事儿?”
何北赶紧从怀里掏出烤白薯递给叶坦:“还热着呢,快吃!”
“谢谢。”叶坦拿过来就大口吃了起来。
何北问她:“上完课了?”
叶坦点点头:“完了。”
“还认我这个学生吧?”
“认呵。什么时候我说,嘿,你去丽江吧,就是不认你了。”
“我想回北京了……”
“为什么?”
“我什么都干不好,看着何东在那儿傻乐我受不了,歌星的事儿他们跟你说了吧?”
叶坦点点头:“谁说你什么都干不好了,歌星的事儿你没错。你错在没把合同看清楚,没把他病情搞清楚。如果这事儿是我做,首先我要查护工的基本工资,如果他们给的工钱高出市场价,我会问为什么?然后我会要求他们给医生诊断书,就算这诊断书是假的,也是上庭的证据。不认真看合同是对自己极端不负责任的表现,幸亏这儿是国内,要是在加拿大,你没看清合同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你签字了,就有法律效应,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原来不是说我挺聪明的吗,那我怎么会这样?”
“听过这句话吗,人其实离自己特别远。”
“离近点,离近点,说白了,其实我就是想天上掉馅饼,想不劳而获,所以一看哪儿有便宜事儿就往前钻,生怕接不着那大馅饼。”
叶坦吃完白薯擦着嘴:“是。”
“我觉得我爸爸妈妈对我不负责任或者说他们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所以我对自己也不负责任,还挺有理,他们都不管我,我凭什么管我呵?”
这时叶舟开车过来,看见他们俩。
叶坦站了起来:“我爸爸来接我了,我爸就这么惯我,没办法,为了让他高兴,只好让他惯了。”
何北陪着叶坦走到叶舟车旁边。
何北叫:“叶爸爸……”
“你的事儿听说了,他们款肯定罚不了,因为他们伪造病情,所以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何北点头,现在都这样了,谁的意见他敢不听?
“你想听,我就不客气了。既然你爸爸妈妈不会教育你,那我就来帮帮他们。”
“您说。”
“就几句,我正上着班呢。你听说过吧,人其实都戴着面具在生活,还不止一层,有社交面具,有职场面具,有家庭面具,最深那层才是一个人的灵魂,那是真正的你自己。多数人不知道自己是谁,有的人是没有能力认识自己,有的人是不敢面对自己。你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吗?”叶舟问何北。
“以前觉得知道,现在又觉得不知道。”
“想知道吗?”
“想。”
“极端自卑,总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哭的人。”
“我得想想。”何北说,他真是这么一个可怜虫吗?
“我不能说我就肯定对,不过对不对你想完都得跟我说一声?”
“知道。”
“叶坦可能跟你聊过,我们没法儿选择父母,没法儿选择父母懂不懂教育孩子,所以很多孩子是以毁灭来对抗父母的压制,你嫌我没出息,我就加倍没出息给你看。”
“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是不是后来你明白了,这样的叛逆是以毁灭自己,毁灭自己的一生为代价的,是没有出路的?”
“有那么点感觉。”
“真正的叛逆,不是毁灭自己,是去塑造一个相对完美的自己,去走一条能给自己幸福的路,比如何东现在就做的不错。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让父母能以你为骄傲,能尊重你。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认识到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他们做的有多么不够。”
“可怎么我老有事儿呵?”
“哎,世界这么乱,每天的事都不一样,刚知道怎么应付这事了,另外一件事又出来了。象我,都这岁数了,也从离开叶坦母女的事中打过几个滚了,不是还犯了把叶坦扔酒店,还觉得是挺爱她的错吗?”
“何北你应该为自己骄傲。”叶坦插话。
“我,骄傲?”
叶坦点头:“就是你。从北京出来你一直在工作养活自己,没钱的人必须工作才能活,象你钱就在那儿摆着,你不去用,偏要自己挣,这不容易。”
何北有点感动:“你真这么觉得?”
叶坦点点头。
“能再说一遍吗?打小儿我就缺夸。”
“你应该为自己骄傲。”叶坦又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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