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起狂澜》第50章


“小爷看来面熟,江湖人来来往往,见得多了,总有那么些面熟的……”权掌柜一开口,未问殊虑出处,实是晓得他的来路,若不晓,他不问,你也不必答,但这礼钱需得收回去,消息便也拿不到,这也算是此处的规矩。
江湖之大,有些人恶贯满盈,有些人侠义豪情,消息往来总要讲上几分薄面,败坏做的多了,自也就断了往来。
“这中原太平,池州太平,药王谷也就太平……”掌柜的瞧他一笑,落话也就笑起来,后头必然跟着‘但是’,却略有一诧,续道,“小爷跟黄小主算得故人,需往京城里走走,她于百日前失踪,现下也没有眉目!”
殊虑一闻,心有所动,他是挂记黄婷萱的,但这四载时日,万事变迁,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决定要去京城一看,这也是必行之地。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回去鬼哭崖底,自二十岁时离谷,五年来他再没见过重仙,也不知谷底是否一切安好。
青州郊外,古木参天,顺地势往下,步入鬼哭崖口,草茂丛生。若非知道来路,这样下脚都很困难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想要一探究竟的。
“吱吱!”殊虑飞身下崖,那熟悉的天籁急来,两相身影相伴,一人一猴,亲密如昔。殊虑开怀,与它共赛一段高地,终了,二影落地冠林之上,抱揽彼此。
精舍猴王不曾忘记他,对这个相处一十四载的孩子,他相待如己。
“吱吱!”两声猴啼,它攀爬他肩,为他梳理长发,他便也抚摸它,闭目心安。
须臾,难舍之后,殊虑起身,飞跃崖底最后一段,步入天合宝地。此处不曾改变,一水万年深沉,一人坐地亭中,隔世如梦。
“师父……”他这样喃喃一话,看定那佝偻一身影,只觉鼻尖发酸。
“哟!臭小子舍得回来了!过来让我看看,做了父亲的人,还是不是那副傻兮兮的模样!”重仙回首,笑容依旧,手中握着半株草药,还如那些年一样。直到殊虑回过头来,面向他,他看见他更加年迈的身体,以及晦暗的半只左眼,他忽然就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怎么我就走了五年,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都是那些年积下的毒,如今老了,身体撑不住,自然也就并发出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做我们这行的,想要寿终正寝,总是要难些……”他话来,半只眼睛看不见,只得伸出手去触碰他,他摸到他的脸,笑起来,笑得殊虑心头发闷。
“我该早些接你出去,此时屠儿正在襁褓,小胳膊小手,别提多可爱了……”殊虑见得,抹掉眼泪一言,笑得有些难看。
“啧啧……就你这熊孩子模样,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主倒了大霉,居然给你生儿子,将来长大了,我看也跟你差不多!没什么可看的,看了指不定更加着急!”重仙听罢,调侃话来,还跟当年一样。只有殊虑知道,断家盛情,他不受,是不想离开故土;但对自己的相邀,对自己信中家人的和睦,他却心有念想,只是他老了,再没有机会远渡异国;殊虑对他有愧,这个老者,养育他一十四载,不计回报得失,与父亲一般无二。
“留在匈奴怎得不好?干嘛回来?难道就为了看一眼我这个老不死的?!”重仙见他欲言又止,话起问来,听他道,“有些事情还未完结,总是逃不掉的……”
“哪有什么事情逃不掉的……什么杀父之仇,什么恩恩怨怨,说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要想想将来,现在,这才是最要紧的,那些个东西,去了,也就去了……傻小子,别烦恼了!”重仙见他不说,也就不去追问,一话劝解,又道,“难得回来,走!做饭去,咱们爷俩儿,今晚喝一杯!”
第六十九节 入狱
京城一别无恙,四时又至深秋,苍红百道,人群匆匆,最是无情的还是岁月。
殊虑立地凤仙居外,这一走近四载,前些日子别去重仙、小猴,他心有眷恋,却不说,那些时日妄若归去少时,只是那人早已不再,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断公子快请,四娘虽不在,闻人公子却在里间久候多时了!”来者小厮装扮,不掩一身武艺出众。
殊虑听罢一礼入门,走至花阁,迎面的笑声愉悦,他看去,那人见了他,从楼上飞身而下,还是经年模样,“哈哈!乘风!!咱们一别四年,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看到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你家相公呢?!”殊虑听得,揶揄一语打趣,二人石台上坐定,端小厮上茶退离。
“一凌他好得很,倒是东菀宫的事,你可听说了?!”闻人逸为他斟茶一杯,落话苦笑,看定他。
“她是怎么失踪的?!”殊虑知他是要聊起黄婷萱,而他也确是为此而来。
“至断殷琪叛出峨眉,黄少主整个人都变了,莫说你不在,就是你在,很多事情也控制不了……殷天曼急着把她嫁出去,在东菀宫试过比武,结果被她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这些年她浪迹江湖,几乎与东菀宫划清界限,武艺倒是进步许多……就是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半年前我在渭城又见到她,她正在追查当年峨眉众徒叛离一案,此事过了这么久,她仍耿耿于怀,可见她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我有些话不能对她讲,又怕她会走了极端……还有你的事……我更是只字未提,就怕她晓得了……会想不通……”闻人逸一语,喃喃话得苦涩,殊虑听罢,只觉憋闷难受,半饷才道出一句,“峨眉的事……你知道多少真相?!”
“闻一凌所言,当初池天南授意,从各大门派中寻觅出高手不少,为的就是收尾己用,峨眉死伤过半,断殷琪为救同门,假意叛出,如今下落不明……此事在江湖上传得甚是鬼怪,黄婷萱想要深入,根本就是再和长乐侯为敌……”闻人话答,看殊虑苦笑,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这事也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我让一凌查过了,池天南暂还未有注意到她……只是近来京城常有少女失踪,有几个已被发现尸骨,她许该是查探此事去了……”
“这案子呢?”殊虑闻言,认真,落话即听他道,“说起来你可头疼,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最近好上嫖妓,半年前在妓院染上花柳……王道勋这人就这一个后嗣,知道那小子不成器,又不想此事被声张出去!暗地里处理掉了那些个妓院小姐,想把他关上些日子,一来可以隔绝外人知道此事,二来也可救活那公子哥……哪知那小子死性不改,跑出去强奸了别人家的姑娘,还弃尸荒野……王道勋护短,招来一人杀手,安排此出悬案,本想蒙混过去,将这事不了了之,无奈那小子大病宴请,竟将此事说了出去……如今人在刑部,王家也在犯难……”
“那这案子已结……”闻人解释完,不解殊虑,续听道,“这案子在刑部是结了,可为保王家颜面,不敢声张,便一直挂着悬案的名头……我猜黄少主若真是被这案子绊住了,许人在刑部里头关着呢!前些日子酒佬混天深入此案,最终被收归刑部,昨儿才给悄悄放出来……”
“我知道了……”殊虑听罢起身,这就要走,为闻人唤住,大讶,“你这是要去作甚?难道还去闯一次刑部不成?!”
“那到不是……我想去刑部看看,倘若她真是为此事绊住,我可放心……但若不是……不可拖延下去了……”殊虑摇首答言,接着即得闻人道,“你这去,刑部可未必会告诉你……况且这事儿……”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酒肆莺歌笑语,来往食客诸人,各说唱杯举,碰樽换盏。
殊虑后巷中一笑轻微,看及来者出刀锋芒,弹指间光影交叠,那对招者被缚。
“你到底想要什么?!”那人年约四十,长须蓝褂,酒糟鼻邋遢。
“简单,想请酒佬陪我去趟刑部……”殊虑一言简短,话落即见那人腾身起,是要摆脱。
“别白费力气了!酒佬功夫不错,但还不是晚辈的对手,晚辈不打算为难前辈,只想前辈施以援手!”酒佬听他真肯,也自知实力不济对方,叹气道,“小兄弟想要怎样?我可是刚从刑部出来,不想再回去那鬼地方了!”
“前辈不必为难,晚辈只想请前辈同行,不会给前辈惹祸上身!”殊虑认真,见酒佬一叹,闻言,“回去刑部本就是惹祸上身……”
“正因如此,前辈只需带我前去刑部,自我开脱即可!前辈大可以说明,是为我所擒,无奈而去!”殊虑听他一话,打断,续见酒佬不解,惊愕,“小兄弟在外面呆的好好的,怎想被关进那种地方?”
“这便是晚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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