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村庄》第92章


了一下,便开口质问姚金方,为啥儿不顾家不看顾他妹叶儿和娃崽儿。这时,杨梅出现在姚金方的身后,她探头问道,是谁呀。姚金方顿时紧张起来。他脸色大变,刚想要向仨人解释。话未曾出口,就听站在中间的洋行怒吼一声,还跟这个王八蛋闲扯啥呀,没见小老婆都养在屋里了么,动手打呀。说罢,伸手扯住姚金方的衣领子,一把拽到了外面,扬起巴掌朝他脸上来了一个满堂彩。
毫无防备的姚金方顿时跌倒在地上。他满眼的红星儿绿星儿漫空飞舞,鼻子下温热一片,并有一股子血腥气在口腔鼻腔里流窜。姚金方还没喘过气来,紧跟着就有无数的拳脚落到了身上。最要命的是,有一脚硬生生地踢到了裆部,疼得他弓起身子趴伏在地上不出一点儿声音,汗珠子掺合着鼻血在脸上直淌。
杨梅惊叫起来,大声喊道,打死人啦,快来人呀。
立时,有几个人快速围拢过来,想伸手拉架。洋行双手卡腰横眉立目地站在姚金方身边,厉声说道,姓姚的撇了家里的婆娘娃崽儿不顾,却在外面沾花惹草偷婆娘,打死也是白死。看谁敢过来凑热闹,就一块往死里打。
人们知道是姚金方老岳家的亲戚来闹事了,便不好贸然出手。他们只得在旁边劝解仨人别再打了,真要打出了事,对谁都不好,有事还是要好说好商量妥当。
人民有些害怕了。他就直扯洋行的衣襟,意思是打得也差不多了,该撤走了。另一个就是京儿。他恨恨地道,这次先便宜了他。要是再不好好回家跟叶儿过日子,还欺负她,下次就一拳把这狗娘养的打死。再扔了大街上喂狗,看他还敢耍花花肠子吧。
仨人见围拢过来的人越聚越多,便见好就收。仨人一边骂人的骂人,警告的警告,一边摇晃着肩膀扬长而去。
姚金方被打得鼻青眼肿,黑红的鼻血把白皙的面皮弄得如小鬼的脸面。他的裆部受到一记重创,几天都不敢迈步快走。因了这次遭打,姚金方原有的那点儿对家庭、对叶儿、对女儿的牵连,被干净彻底地扯断了。
他对哭泣着的杨梅说道,我下定决心了,坚决跟叶儿离婚。不管你愿不愿跟我结婚,我都要跟她离。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绝不再结第二次婚了。
杨梅哭道,你还不知我的心思么,这辈子非你不嫁。你多暂儿离了,我就立马跟你登记去。就算咱俩都被组织上处理了,我也绝不后悔哦。
说罢,俩人抱头痛哭。
四季飞歌(二)(3)
洋行仨人打完了姚金方后,洋洋自得地回到了村子。
他们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对谁也没有提起打人的事,这也是事先约定好了的。
当初,提议去县城教训一顿姚金方的,是人民。他看见叶儿整日被家庭事愁苦成了小老太婆模样,心下就心疼。因了心疼,就愤恨姚金方。因了愤恨,就手痒痒,恨不得把姚金方立时一把拽到跟前,痛痛快快地让自己打个够。替叶儿,替家人,也替自己出出憋堵于胸的闷气。
他把这个想法先跟哥国庆讲了。国庆不支持他的做法,说,人家自己家庭里的事,别人是掺合不得的。一掺合,事准会更糟呢。人民立即讥笑国庆胆小怕事,还说道,姚金方不就是当过你几天的老师嘛,叶儿现今儿都到了这步田地了,你还护着姓姚的,不顾叶儿的死活,还叫人么。国庆被人民抢白得干翻白眼,到底没狠下心,同意去打姚金方。
人民见国庆下不了狠心,便把这打算跟洋行和京儿讲了。俩人倒是一致赞同。洋行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主儿。知道了叶儿的家庭遭遇,他当然替她焦心。京儿却另有一番想法。当初,自己与叶儿好好的,竟是姚金方横刀夺爱,把叶儿强娶了去。娶了去,好好待她也就罢了,扁扁又给叶儿委屈受。他心疼叶儿,自与人民和洋行的心疼不同。心疼中,有着更多的爱怜和恼怒。
仨人一拍即合,并商量好了具体的惩治细节。仅是把姚金方暴打一顿即可,给他一个警告,别以为叶儿的娘家没人了,自己想咋样就咋样。当然,也不能把他打成重伤。他还要和叶儿过日子呐,真要打出个好歹来,岂不坑害了叶儿。京儿还郑重地提出,打人的事,千万别叫家人知道,尤其不能叫他娘木琴知道。否则,后果可就大了。也不用担心姚金方会来告状。试想,你先做下了对不起叶儿的事,被打后,哪还有脸面再跑到老丈人家伸冤诉苦呀。仨人还共同誓道,谁要是把这事捅了出去,今后就别想再在一起作伙伴了。
这样的算计可谓天衣无缝。打人的事,在一段时间里被捂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半点儿的风声。
过了些日子,酸杏不知姚大夫的工作做得咋样了。这深山老林的,交通信息又不便利。蹲坐在家里,整天瞎寻思这事,就如坐在牢狱中一样焦躁烦闷。他便再次动身去了市里,找姚大夫探听情况。
到了市里,有了上次经验,他很顺利地找到姚大夫坐班的中医专家门诊。赶巧姚大夫正在病房区里会诊,一时半刻不能赶过来。姚大夫打电话,叫门诊里的那位年轻大夫好生接待亲家。
直到快中午了,姚大夫才匆匆地赶过来。他歉意地说,让久等咧。酸杏还以为,他又要挂电话叫老伴儿炒几个菜呐。姚大夫并没有往家里打电话,而是脱下白大褂,换上了便装,拉着酸杏到了街面上的一个小吃部里。他点了几个可口的菜,上了一瓶酒,俩人就边吃边唠。
几杯酒下了肚,酸杏借着酒意盖脸,便把今儿来的目的说了,想问问,金方那边的工作做得咋样了。
姚大夫道,正做哩,是有点儿困难。不过,你放心,即便金方受点儿教训,也是应该的。那是为了他好才做的。虽说现在我和他还谈不拢,也只是时间问题。等过上一阵子,让他冷静下来,我再跟他细细地谈,一定会保住现有家庭的。他还说,让叶儿娘俩来市里住上些日子吧。一个人在家里苦闷,来市里既可以散散心,还能有机会跟金方多接触多交流多沟通。俩人把一些事讲开了,解了心里的疙瘩,也就会和好了。另外,他还给公社和县卫生局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叶儿在公社医院里找个活儿干。有了活儿干,不管有啥样的变故,对叶儿对家庭来讲都会有好处的。
姚大夫的一席话,弄得酸杏一头雾水。乍听起来,合情合理。细琢磨起来,又好像里面有很多隐情未明了地讲出来。想问清楚些,见姚大夫不想把话挑明了,自己也不好冒冒失失地追问。这顿饭便吃得无滋无味。
吃了饭,酸杏把带来的杂粮交给姚大夫,说自己还要赶回去,就不去他家打扰了。姚大夫很高兴地接下了,却也没有谦让他到家里坐坐的意思。
酸杏闷闷地坐车回到了北山镇。下车后,他不放心叶儿娘俩,就直奔了公社医院家属区。
四季飞歌(二)(4)
叶儿果真在医院里有了工作,就是专门负责给医疗器械消毒。活儿很轻松,也有时间在家照顾金叶。叶儿自己也很满意,只是一抹阴霾依然挂在脸上,甚至比往日更浓重。
酸杏把金叶抱在怀里,问叶儿,这些天金方还是不回家么。叶儿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她埋怨道,你咋能叫人民带人去单位打金方呢。金方前两天回来说,要离婚,离婚书都写好了,就等着我签字呐。酸杏大吃一惊,说人民啥时去打金方嘞,我不知情哦。叶儿哽咽着道,可能是人民背着你带人去打的吧,把金方打得差点儿要了命。这回,他是死了心地要闹离婚哩。
酸杏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姚大夫为啥没有往家里谦让他,是怕他老伴儿一时忍不住,会给自己难堪,面子上过不去呀。再联想起吃饭时,姚大夫的一番话,他便啥都明白了。自己傻呵呵地跑了去,简直就是自取羞臊。拿自己的老脸叫人家当腚卷了,还不知就里,真真羞死人咧。酸杏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火气,恨不得立时就去找人民算帐。
他耐下性子,问叶儿是如何打算的。叶儿说,要离就离吧,我也想开咧,咱不能死乞白赖地硬缠住人家。再说,咱也实在配不上人家。身架不一样,话也说不到一起去,还影响了人家的前程。于人于己,都不会有好下场。
酸杏的心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彻底地凉透了。他说道,再也没有好法子了么,真要离了婚,你和金叶可咋办。
叶儿道,没啥呀,这两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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