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泣海棠》第21章


慕容棠倒也不避讳。奏折上虽然尽是国事,可是即便自己不看不读,也会听到,因为傅文玉在书房见朝臣时,从不避着自己。于是拿起折子,念道:“臣闻北地旱情愈重,帝欲祭天祈雨,因王爷之故推迟至今,臣——”
傅文玉打断道:“北地之事,朕亦忧心,北地祭典朕无法亲行,特派王亥代之,礼部众臣随行。”说完,起身拿过笔,递予慕容棠,示意他代写。
慕容棠没有接笔,说道:“向来只有天子才可以祭天,为民祈雨也是为了彰显皇上对百姓的重视。此事怎可假手他人?若是皇后也罢了,却是一位朝臣?即便他再德高望重,毕竟不是天家之人,你就不怕百名心中怨愤天子轻民吗?”
傅文玉闻言,沉思片刻,说道:“那这样,我虽不去北地,但在长安城郊祭坛祈雨。祖训有言:天子不出皇城,如此,百姓也不会再说什么。”
慕容棠拿过笔,按傅文玉的意思一字一句端正写好,而后将折子合上,放到一旁。
傅文玉笑道:“棠儿的字大有进步,越来越像朕的笔迹了。”
能不像吗?慕容棠练字的时候,傅文玉总要殷勤的过去教导一番,手把手的教,还让慕容棠临他的字。惹的慕容棠不胜其烦!
慕容棠道:“认得字了?既然失忆症好了,那你便自己看吧。”说着就要起身。
傅文玉将他按下,嘻嘻一笑,又拿过一个折子推到慕容棠桌前。
慕容棠便接过来,念道:“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六宫不可一日无主,此为立国之本。如今,我朝先皇后故去多年,后位悬空,恐天下民心不安——”
慕容棠还没念完,傅文玉一手抢过那折子,扔到一边,不悦道:“好一个民心不安!民心不安是战乱所致、穷苦所致,与朕立后与否有何关系!难道朕立了一位皇后便天下太平、国富民安了吗!”
慕容棠道:“立后是一国大事,皇上是天下男子之首,皇后是天下女子之首,帝后双全,于国家颜面才好看。”
傅文玉抱住慕容棠,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谁说我没有皇后?你就是我的皇后啊。”说完,在他侧脸上亲了亲。
慕容棠转头白了傅文玉一眼,傅文玉痴痴一笑,搭在他肩头的手臂忽然用力将慕容棠搂在怀里,另一手抚上他脸颊,低头吻下去。
他二人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如此,时不时就突如其来的吻在一起,不分白日黑夜的闹腾,荣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若是哪一日看不到他二人亲吻,那才觉得是大事不妙了。
此时,便侧过身转头看着窗外,聊做回避。
院中繁花似锦、娇艳欲滴,这艳艳秋日、风和景明,爱意如斯。
第22章
第二日早朝时,晋国使臣张启上殿觐见。
傅文玉道:“你是为联姻而来?”
张启道:“正是。巴图屡犯我朝城池,我朝天子愿与皇上联手,将其剿之。”
傅文玉笑道:“朕听闻,晋国皇帝如今才十六岁,膝下一公主才三岁,如何与朕联姻?”
傅文玉话落,群臣哄笑。
张启肃然道:“晋国并非只有这一位公主。我朝天子之妹,琅玥公主,年十五。”
众臣闻言,嘘声四起,议论纷纷。
晋国皇帝即位之时,其叔父静王拥兵自立意图谋反,后被镇压。静王在狱中自缢而亡。这位琅玥公主便是静王之女。
众臣反对道:“谋逆罪臣之女,岂可入我北秦为妃!”
张启道:“众位误会了。一来,琅玥公主不会入北秦,二来,琅玥公主不会为妃。”
众人不解了。
张启道:“琅玥公主年少时,曾与西燕太子慕容棠有过一面之缘。公主对其一见倾心,暗生爱慕,立誓非他不嫁。三年前,得知西燕灭亡太子身死,公主伤心不已,却依旧不肯另嫁他人。直到两月前,公主偶然见到了荣王殿下的画像,不曾想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是以,我朝天子特派臣前来,招荣王入晋国,为我朝驸马。”
众朝臣闻言皆是一惊!说是两国联姻,却不将公主嫁过来,而是招王爷入赘。去晋国做了驸马,那便是在晋国为人质。晋国皇帝此举全无联姻诚意,完全是想以此来牵制北秦。
邺成义见傅文玉此刻一脸惨白阴沉不语,便站出来说道:“人有相似,但终究不是同一人。且荣王殿下乃是上天赐予我北秦的祥瑞,岂可为他人替身?”
张启正欲辩解,却被傅文玉打断了。
傅文玉道:“回去告诉晋国皇帝,琅玥公主是他的妹妹,□□王也是朕的弟弟,他舍不得公主远嫁,朕同样不会让王爷入晋。联姻之事,就此作罢。”
张启道:“臣听闻荣王殿下十五岁犹在宫中,与皇上同吃同住。皇上舍不得殿下,难道果如坊间传闻一般,殿下的王爷身份不过是个幌子,他是皇上的男宠才是真的。”
众臣闻言激愤道:“大胆,竟敢用如此污言秽语辱没圣上威名!”
张启却大笑道:“臣绝无此意。若是传言属实,那这位殿下不过是皇上的床笫玩物而已,昔日西燕的公主都可作为两国交换,何况一个玩物?我朝天子并不介意殿下之前的种种,招殿下为驸马只为圆琅玥公主心愿。皇上若是舍不得,我朝天子有言在先,愿以百名十五岁男童作为交换。”
群臣大怒,纷纷呵斥道:“荒唐!”“放肆!”“大胆!”
傅文玉冷道:“来人。”
宫中侍卫闻声而入。
傅文玉道:“将此人拿下,拖出去斩首示众。”
众侍卫得令当即将张启拿住,扣押在地。
张启惊道:“乱臣贼子也配称王!我乃晋国使臣,你敢杀我!”
傅文玉起身走下台阶,走到张启身前,冷眼俯视着他,说道:“朕有何不敢?晋国气数已尽,国土尽失,苟延残喘至今不过是垂死挣扎。”
张启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便明目张胆道:“你父傅广,本是大晋之臣,却趁乱造反,是为不忠不义;你,弑母杀兄、背弃盟国,是为不义不孝!如今更是色令智昏,沉溺男色——”
傅文玉一手抽出侍卫的佩刀狠狠插进张启的胸口,穿胸而出,怒道:“朕,会割下你的舌头、剜出你的双眼,挂在通河边界,让你看着朕的百万铁蹄是如何踏破晋国城门!到那时,你便去阴曹地府为你的晋国哀嚎痛哭吧!”而后,猛的抽出刀丢在地上,愤然离去。
大殿之中,明明站满了人,却好似空无一人一般,一片死寂。只有那柄沾满血迹的寒刀落地发出的阵阵清脆回响声。
傅文玉离开后,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先去了玉泉宫,洗净飞溅到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便服之后,才回了书房。
慕容棠问起使臣之事,傅文玉并没有将此事说与他听,只轻描淡写的含糊带过。
傍晚,邺成义来书房求见。
说在西燕遗民之中发现了一位身份特殊之人,想要求见皇上。
傅文玉便准了他觐见。来人正是慕容晖。
慕容两兄弟那日匆匆一别,今日再见,皆激动欣喜不已,但碍于傅文玉在,便只如初次久别重逢般寒暄几句,未多言其他。
傅文玉见到慕容晖不但不高兴,反而心中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慕容晖道:“草民听闻皇上打算攻打晋国?”
傅文玉道:“不错。”
慕容晖道:“皇上就不怕巴图乘势起兵?”
傅文玉挑声‘哦’了一身,看了一眼慕容晖,神色疑惑片刻复又平淡下来,说道:“但是你可为朕除此后顾之忧。”
慕容晖闻言一惊,实在没有想到傅文玉会猜到自己的意图,于是不再拐弯抹角,坦言道:“正是。草民混在巴图军中多年,深知此人有勇无谋难成大事。且此人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三年间屡屡挑衅晋国,致使两国间战事不休,将士与百姓对他已怨声载道。”
傅文玉问道:“所以你是要朕借兵于你,造反自立将其取而代之吗?”
慕容晖暗自疑惑,难道自己的心思是写在了脸上吗?为何他总是能看穿自己所想?
这是自然。傅文玉十五岁便随军征战,看尽生死红尘、人生百态。登基后,更是与一种朝臣明里暗里权衡博弈,怎能不洞察人心?且慕容晖今年不过十六岁,即便聪慧有胆识,但在傅文玉面前,也不过与慕容棠一样,孩子罢了。纵然暗藏心机,但心机之中,也透着一层单纯。
慕容晖道:“巴图号称自己有十万精兵,实则只有八万不到。皇上对外只说是出兵伐晋,巴图必定会掉以轻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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