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泣海棠》第24章


傅文玉吓的以为自己回了北秦,但转眼看了看屋内布置、摆设,既非宫中之物,亦非北秦风俗,才知自己尚在南地。
傅文玉要起身,顿觉身上一沉后背剧痛,闭目回想之前的事,忽然问道:“棠儿呢?”
荣顺笑道:“殿下一切都好,皇上放心。”
傅文玉道:“这里是?”
不待荣顺回答,突然房门被人一手推开,慕容晖挺胸阔步的走进来,高声道:“这里是西燕旧地,凤凰城。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傅文玉有气无力的勉强一笑,问道:“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慕容晖道:“这里可不是北秦。哦,忘告诉你了,你的大将军以及你的百余部下,此刻都在我的牢房里。生死不过是我一句话。”
傅文玉笑道:“条件。”
慕容晖大笑道:“痛快。只不过时机未到,待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
说是时机未到,不过是慕容晖与林青等人尚未统一意见。对于是杀是留,是结盟共谋还是勒索一番,几人讨论了三日也没有个定论。好在傅文玉有伤在身,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
傅文玉不理会慕容晖,对荣顺吩咐道:“朕要见棠儿。”
荣顺闻言,应了一声‘是’便退出去了。
慕容晖气道:“别再缠着我六弟!”
傅文玉道:“这是棠儿的意思?”
慕容晖道:“这是我的意思。”
傅文玉问道:“这是条件之一?”
慕容晖道:“不错。”
傅文玉道:“其他都可以,这件事不行。”
慕容晖一怒,冲到床前揪着傅文玉的衣襟将他拉起来吼道:“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慕容棠走进来,见他如此,忙喊住他道:“五哥。”
慕容晖见到慕容棠,气愤着一把扔开傅文玉。
傅文玉倒在床上,背上的伤口撞在床板上陡然一阵剧痛,傅文玉猛的咳了两声。
傅文玉看着慕容棠,唤了一声‘棠儿,过来。’抬手拍了拍床边,示意他过来坐下。
慕容棠走近些,却没有坐下,只是静静的看着傅文玉,一月不见,他瘦了许多。自己早上刚到凤凰城,他晚上便到,想来这一路上也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加上受伤昏迷的缘故,这几日里不怎么饮食,脸上更显憔悴了。
慕容棠看着他,淡淡道:“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傅文玉的目光蓦地一滞,伸手要去拉慕容棠,只不过慕容棠离他有些距离,傅文玉的手便孤零的悬在半空,竟有些尴尬了。悬了片刻,见慕容棠也没有要拉住的意思,才又放下。
傅文玉问道:“棠儿,你这话是何意?”
慕容棠道:“我要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傅文玉抬起手,自怀中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予慕容棠。
慕容棠上前,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原来是自己出宫时留的那封信。
傅文玉道:“棠儿自己说过会回来,如今是要食言吗?”
幕容棠看看信,又看看傅文玉,忽然嘶的一声,将信撕毁,丢在地上,说道:“我当日并不知你要杀五哥。”
那日派出去的人刺杀不成,回来复命时说慕容棠将人就走时,傅文玉便知道慕容棠一定会为此事生气,傅文玉也不想狡辩,坦然道:“我只有这一件事对不起你。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哥哥,说到底不是亲兄弟,我们才是彼此至亲至爱的人。何况我杀他一次,又救了他一次,我与他,两清了。”
慕容晖闻言怒道:“你真是无耻。我们与你才不一样,弑母杀手足那样毫无人性的事情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慕容棠见慕容晖气恼了,怕他又动手,于是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五哥,我们走吧。”
二人转身走了几步,便听到傅文玉跌倒在地的声音。傅文玉气虚体乏,躺了几日骤然起身下地,情绪激动之余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双腿无力。荣顺闻声连忙跑进来,去扶傅文玉,心疼道:“皇上,小心龙体啊。”
傅文玉推开荣顺,喊道:“可是你答应过我的。我照顾西燕子民,你便留在我身边。棠儿,你那日亲口答应过我的。”
那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罢了,慕容棠从未当真,即便自己今日不走,也不会真的一辈子留在他身边。话虽如此,但此刻慕容棠闻言,神色明显的有些不自在。
慕容晖也喊道:“西燕子民我自会照顾好,你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拉着慕容棠气冲冲的离去了。
第25章
慕容晖离去以后,便下令将傅文玉软禁起来。
晚膳时分,慕容两兄弟正在一处用膳,荣顺突然来求见。
慕容棠见荣顺一脸愁容,问道:“是他让你来找我?”
荣顺道:“并不是,是老奴自己来找殿下。”
慕容棠道:“哦?公公找我有事?”
荣顺道:“殿下可否去看看皇上?”
慕容棠道:“他身上还伤着,应当静养才是。而且,我也无话对他说。公公回去吧。”
荣顺道:“皇上昏迷之时便是汤水不进,如今醒了,见不到殿下,皇上还是不吃也不喝,老奴想给皇上换药也被皇上拒绝了。再这样下去,老奴担心皇上的身子受不了啊。”
慕容棠真没想到傅文玉会做这么幼稚任性的事情,诧异道:“什么?”
慕容晖从方才荣顺进屋起就一直皱着眉头,此刻更是不屑一笑,说道:“他既然想死,谁去了也没用。你回去吧。”说完便赶了荣顺出去。
慕容晖看着慕容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夹了一口慕容棠喜欢的菜给他,轻松道:“六弟不必担心。他那么大的人,做事有分寸的,我才不相信他舍得下江山不要,将自己饿死在这里。况且,一天不吃也饿不死人的。他这样的人五哥我见得多了,说的难听了他就是个无赖,专挑别人的弱点下手。六弟你就是太心软。”
慕容棠闻言,不禁一笑,道:“五哥流落在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从前五哥是最见不得可怜人的,母后为此可没少说你。我还记得你宫里那个小宫女,因为偷吃了你的点心被罚三天不许吃饭,你那时还晚上偷偷跑去给她送吃的。”
慕容晖闻言也是一笑,放下筷子,将身子后靠在椅背上,抬眼望着窗外的四方蓝天,目光悠远起来,回忆起那几年的经历,叹然一声,而后满不在意道:“我与母后逃走后,为了躲避晋军的追杀,隐姓埋名,苟且度日。母后四处帮大户人家洗衣服,做刺绣,挣不了几个钱。但是母后依旧坚持让我读书,给我请先生。后来母后得病,无钱医治,病了一个月便去世了。我无钱给母后下葬,便用了一卷草席将母后埋了。而后我便四处漂泊讨生活。去过大户人家做杂役,也去过酒馆饭庄当小二,但是因为笨手笨脚干不好活,最后都被赶了出来。我身无分文便开始四处乞讨,经常因为抢了一个馒头被人打的半死。后来遇到一个杂耍班子,班主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再后来,巴图率众起义,我便混到了他军中。”
慕容棠闻言颇为震撼,自己当真想象不到慕容晖这三年竟是这么过来的。转念一想,若非自己遇到了傅文玉,便应当同慕容晖的处境一样了。
慕容晖说的极其轻松,好似在讲旁人的故事,说完,又对慕容棠笑笑,道:“就算以往再怎么见不得可怜人,如今也都见惯了。”
慕容棠道:“有我在,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五哥受苦了。”
慕容晖哈哈一笑,弹了一下慕容棠的额头,道:“傻小子,说什么胡话。我是你五哥,以后自然是我保护你。”
两人又是哈哈一笑,继续吃饭,不再提旁事。
夜里忽然下起了雨。
夜雨轻凉,随风而来,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早出门,满院子都是雨落尘土后的清新。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明朗,院中的花枝嫩叶一洗暗淡,分外馨香娇艳。
慕容棠去找慕容晖时,路过傅文玉的屋子,见一侍女端着食盒进去,又端着食盒出来,便拦下侍女问道:“为何端进去又端出来?”
侍女见是慕容棠,躬身一礼,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婢方才送去的是今日的早膳,拿出来的这个是昨日的晚膳和汤药。”
慕容棠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饭菜汤药皆是一口未动,说道:“太过清淡了,他吃不惯这些的。”
侍女闻言紧张道:“可是他身上有伤,是大夫吩咐了要清淡一些。”
慕容棠盖上食盒,吩咐道:“重新煮碗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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