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选了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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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在明天即将第三次植皮之际,护士量体温居然是40。3摄氏度!护士慌了,试着镇定地安慰我们却有点手忙脚乱;我呆了,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讲话。护士冲去找庄医生过来,庄医师知道她是过敏体质不能吃退烧药,怕皮肤过敏,要护士拿很多冰块跟毛巾,用毛巾包着冰块,包满她全身46%没有伤口的地方,另外54%有伤口处不能冰敷,因为冰敷会很痛。我感觉庄医生也有一点点被吓到,用毛巾包住她整个头,一不小心还碰到伤口包扎处,她苦笑着说:“医生,你碰到我伤口了,有点痛。”庄医生傻笑说:“抱歉抱歉!”我感觉她自己也有一点点吓到,但她神志还算清醒,还能对我们傻笑,尽力配合,任凭医生处置。慌乱中,她突然哼起歌来,我真的听不懂旋律,分不出是哪首歌。看着这个画面,被一大堆白毛巾包着的大光头配上既红又黑的脸,我呆若木鸡,心里感叹,她躺在这个布满精密先进医疗器材的大医院中,竟然,沦落到用原始物理治疗的地步,我们到底遇到了什么灾难啊?过了很久,40。3摄氏度高烧不退,医生准备抽血抽尿化验、护士忙进忙出时,她突然喊想上厕所,我便出去外面等着。
我在外面等了非常久,起码有一个小时,突然林志鸿医生、杨瑞永医生等医疗团队,包括麻醉、营养科等七八位主任全员到齐,杨医生跟我介绍了一下全体成员(我白天不在,遇不到医生),简单地安慰我叫我不要担心,他们进至病床旁边观察,开会想办法。我待不住了,跑到外面走廊踱来踱去。冷静想想:“不对劲,40。3摄氏度太严重了,不对劲;医生全员到齐,不对劲;若临时要急救开刀之类的,我不是家属,连签同意书都不行。”我打电话给任爸:“萱萱烧到40。3摄氏度不退,医疗团队全都来了,我觉得应该先让您有个心理准备,若退烧或有什么状况我再第一时间告诉您。”任爸呆了一秒,简单说:“知道了,谢谢。”
又隔了好久,医生们出来告诉我,找到一种最新的抗生素退烧药,不致引起过敏,若稳定的话,依照计划明早仍然植皮,可能要尽快覆盖住伤口以免常常感染,要我快进去安抚她的情绪。我连忙道谢,跑进去看她。她跟我说:“好痛好痛好倒霉,为什么还是那么痛,就要植皮了为什么又出状况?明天还能植皮吗?”我连忙胡言乱语一番,还是“不用乱担心一通、医生都在旁边”那一套,她呆呆地看着我。突然间,我吓了一跳,任爸出现了,她眼泪瞬间流出,原来,任爸一挂电话就飞车过来了。我跟任爸七嘴八舌地叫她放心,任爸陪她祷告一遍,任爸再帮她祷告一遍,她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了。我在旁边听着祷告,仿佛祷告是唯一的希望。
我跟任爸一起离开,快半夜一点了吧。临走前我跟她说:“恭喜!又撑过一天了,再怎么样痛苦也就是那么多,只会越来越少了。”
Day34 2010。11。24(三)
等植皮等了好久,今天终于进行第三次植皮,手术顺利。凌晨还好,退烧了。植皮手术从上午9点到下午1点,历经四个小时,下午两三点左右她醒来一下,又持续昏睡。她醒来后很沮丧,右手很痛,因为右手伤势较左手严重,她一直对右手喊话。她的左眼点了药膏看不大清楚,不知何故有点肿。
她一见到我,告诉我她很平静,没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但找到她痛的形容词了——“撕裂地痛”。今天造型改变了,因为头皮又被割光了,所以头被包扎起来,看起来像是戴上了白色的钢盔,还有一条白色的带子绕过扣住下巴,脸依然红红黑黑,整晚都是皱着眉头的大小眼。
后来,她又哭了一下,她不理解为何眼睛又出了问题,而且右手很痛。其实,眼科医生看过了,没有问题。我安慰她说:“放轻松!可以顺便练习左手的灵活度啊!而且,哪有人植皮植到眼睛出问题的,不要乱想,肯定没事的啦!没听过烧伤要痛一辈子,就这几个月而已!”她说:“我很对不起你们,我好像一只没用、生重病的贵宾狗。”我再转移话题:“阿咪今天送来了二十个笑话哦,而且每一个都是她试验过的,是她说给她同事听,同事有笑出来的,真的很好笑!”
晚上她又发烧,烧到38摄氏度多,昏昏沉沉的;麻药完全退了之后又开始很痛,完全不能动。她有点不耐烦,怪我在旁边走来走去的,问我是不是不耐烦;又怪我坐在旁边不跟她讲话,是不是不想理她?我承认我照顾人是笨手笨脚的,其实我坐旁边没什么话讲时,就在上网、收信,看一下工作的事,看一下媒体对烧伤的报道,看一下歌迷的反应与打气,我必须把握时间啊。不过,她怪我也是怪得昏昏沉沉,就算怪两句她可能马上就忘了,我根本不用解释。
过一会儿,她担心明天的换药会有多痛,我跟她说,依照昨天经验,知道怎么换药也没什么好处,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但她坚持要先知道,她要有心理准备,护士讲不过她,就猜可能是病床换药不麻醉,她瞬间低潮了起来。我问她:“你记得第二次植皮后是如何换药的吗?我怎么记得是麻醉换药?”她想了想说:“不是耶!是无麻醉换药,我痛得嘶吼大叫,痛哭流涕!”我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她突然开始模仿她自己换药时的哀号、表情与讲话,我吓到了,太恐怖了。演着演着她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过一会儿,又开始半梦半醒,因为又开始发烧退烧,今天她梦跟醒的间隔只有五秒左右,五秒的昏睡中竟然还可以做梦。护士连忙找冰枕、冰块跟毛巾,试图帮她降温。她醒过来后开始胸闷,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后来她觉得完全平躺着比斜躺好,我们就把床放平。躺下来后她又觉得躺得离床尾太近,想动一下,护士鼓励她自己试着在床上移动,她一不小心又痛到,凶狠地鬼叫:“皮要撕裂了!”大概前前后后花了15分钟,才嗯嗯啊啊地把自己移到靠近床头一些。
我看着她,一个多月了腿都不能动,要多久才能回到以前活蹦乱跳样子呢?起码,终于植了第三次皮,有进步!身上没有皮的面积又少了许多,感染、疼痛、发烧都应该会一直降低减少!
回家后上网看了一下,看到媒体报道导演准备接拍新戏,心理感受很糟。
Chapter 4 脱离险境
皮补完后大致脱离险境,不发烧了,吗啡也拿掉了,她的头脑渐渐地清楚了,随之而来的是每天心理崩溃与身体复健,我的心理也开始不平衡。复健,听起来不像是大问题,原来,问题可大了。
Day35 2010。11。25(四)
今早果然是无麻醉换药,下午她就是躺在病床上痛。今天见到她,她的头包扎得很像是戴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她不想说话,心情是沮丧气馁,表情是无神呆滞,感觉是很烦很闷,但没有力气抱怨。我看得出来她很痛,不能动。
今天,吗啡装置完全撤走了,只剩下止痛药替她撑着,4个小时才能吃一次止痛药,这一定也是她不能动不敢动的原因。她热泪盈眶、喃喃自语:“很痛!很痛!没有吗啡,没有吗啡,是不是吗啡很贵我们负担不起?”可能是过去一个多月来她太依赖吗啡了,现在连我也很紧张害怕,我甚至不敢多看她的双腿与右手一眼,多看一眼我就觉得痛,以前痛到无助时还可以按一下吗啡安慰自己,现在怎么办?
她跟我说她累了,受不了这一切了,今天好像比较能忍住不哭,但忍不住对这一切的厌倦。
我想:受不了又能怎样呢?没有放弃的选项啊!没有办法拒绝这一切啊!
她说她想崩溃大哭不想让我看到,又说她看到我就想崩溃大哭,所以她一直想叫我出去。我一直说我看过很多次啦,没关系,她还是坚持,我有点怕她生气,就乖乖地出去了。后来,护士跟我说她哭了很久,太痛了,一直叫:“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哭完了心情好一点点,又开始不舒服了。流了汗她就再哭,忽冷忽热她就不耐烦,但不耐烦也没辙,她就逼自己不要有情绪波动,克制不住情绪就再哭。
她跟我说,她每晚平均每两小时痛醒一次,每晚固定的起码三次,醒了就看着墙上时钟发呆,或乱想一通,或哭一哭,我真的接不上话。
我又老调重弹:“这一段是躲不掉了,慢慢接受吧,问为什么或不甘愿都没法改变这个结果。与其情绪很差面对痛,真的不如情绪好一点面对痛,而且心理会影响生理,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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