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蓝的天空下》第11章


一种久违的温暖,像冬日的阳光。
“别抛下我。”我哀求。
她紧紧的抱住我。
那一夜,我留在她的小屋。
那一夜,我梦见三月的故乡山花烂漫……
清晨,晓雨不在。我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像一个罪犯仓惶逃出了那间小屋。
在十字街,遇上陈春艳出来买早餐,我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张远之,你去哪?”她惊风火扯的叫住我。
“买东西,不,回家。”我惶恐的回答。
她仍不罢休,缠着我问:“昨晚,你在‘无量河’吃饭吗?我看见你了,我们也在那里吃饭。”
我“哦,哦”的答应了两声,加快脚步甩开她。
高原深秋的早晨,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用围巾裹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谁都看不见谁的表情,也就用不着在意自己是否沮丧,是否喜形于色,别人是否在嘲笑自己。我没有围巾,世人都能看见我的窘相,我飞快地逃回家。不知所措。
刑警队的陈队打来电话,他以我击毙劫匪为由,把我借调到刑警大队工作,通知我来上班。我赶到时,刑警队的人都在,大家友好的欢迎我回来。我终于可以暂时离开那个在我记忆深处烙下深深疤痕的荒凉之地了。剩下曲宁,他的日子一定很难熬,我想。
晚上,晓雨打来电话,有气无力:“我想见你。”我犹豫了一下,告诉她我要加班。沉默良久,她挂了电话。我没有勇气再见她,一切都像骤然降临的冰雹,砸得我晕头转向。
躺在床上正烦着,堂弟打来电话说,他的一个朋友开车到理塘,因为违章被交警扣了驾照。问我,能不能托人求个情。“求你脑壳!”我骂道,“怎么那么多事?!一会儿你朋友的车被扣了,一会儿你又和别人打架了,你以为我是公安局长呀?”我挂了电话。想找一个朋友聊天,仁真扎西和曾浩下乡去了,达杰的电话始终占线,一定是又和哪位美女在煲电话粥。
我裹上外套,到街上游逛。路灯昏昏暗暗,这个县城太小了,四十多分钟就转遍了大街小巷。晃到车站附近,看见一家发廊,想进去洗个头。刚到门口,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围上来:“帅哥,找妹妹吗?”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淫窝。“滚、滚、滚。”我气愤地离开。张某人生平最讨厌这种交易,我一直认为,性应该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人分男女,而不应是以公母来区别的。
在白海螺迪厅门口遇上刑警队的秦刚和他的几个朋友,他们拉我进去坐一下。迪厅里“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仿佛劈头盖脸的砸在身上一般。我们找了一个靠墙根的位置坐下,这样不打眼。这年头,警察进娱乐场所像做贼似的。不到半个钟头,一群痞子进来滋事,向我们敬酒,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我喝可乐,非让我换成酒不可。我将可乐罐放下,坐在椅子上不理他们。一个将头发弄得像刺猬的毛头小子走过来拍着我的肩问我:“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人渣。”我看也没看他说。他端起酒杯就往我脸上泼。气得我跳将起来,劈头盖脸就给他两酒瓶。他“哎哟”一声就抱着头蹲下去了。另外一个刚冲到我面前也被我放翻。我提起椅子扑向其他几个人,见我像疯了一样,他们报头鼠窜。
第二天上班,县纪委和检察院来人调查我。我在办公室里写东西,余波跑来通风报信说,人已经进了局长办公室。陈队也进来问咋回事?我原原本本的讲给他们听。“欺人太甚,该打。我去找局长。”陈队走了。文毅在一旁嘀咕:“这下刑警队的年终目标考核奖是泡汤了。”我在心里说:“关你鸟事!”
调查的理由是:公安干警在娱乐场所酗酒滋事,打伤群众。
我气得拍桌子,“诬告,纯粹诬告!”我真想找到那帮小杂种,再揍他们一顿!你告状也得重事实呀。政委喝止我,我耐着性子,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给调查人员解释整个斗殴过程。
最后的结果是,不管起因如何,总之,警察在娱乐场所打人就是不对。幸好有局长从中周旋,只让我写了一份检查。我觉得自己很冤,警察咋了?警察出生入死,比牛还累,咋就讨人厌了?动不动就像疯狗一样咬住警察不放,那警察就该在娱乐场所让人打?
我刚到刑警队时,抓住一个小偷,准备把他带上警车。那家伙死活就是不跟我们走,最后,大家把他按翻在地上,戴上手铐才塞进车里。结果,小偷头上碰了一个洞。家属马上就不干了,说警察打人。还找了几个所谓的目击证人,证明警察是如何打人的。检察院有好事者立案调查,后来,公安局赔了三千元钱才收场。
我就想不通,遇到这种情形该咋办。给对方点上一只烟,求他和我们走一趟?或是像某某地方的交警,不停的敬礼,敬得对方烦了,点头说,好,好,好,你们当差的也苦。出于同情配合一下工作。
法律需要尊严,需要被尊重。警察是法律之神手中的伏魔剑,不是厨子案板上的菜刀。有时候,我们的执法更像是在做秀。
全局学习上级文件,文毅坐在我旁边,念文件时,他将“渗透”念成“参透”,当时有人笑出声。完了,他坐下来指着渗透的渗小声问我,是不是念错了。我不作答,只是问:“文哥,你对这个字比较‘百’生吗?”他点头说:“就是,就是。”曾浩在一旁抿着嘴不敢笑出声。
散会后,在过道上遇上伊然。我给她打招呼,她视而不见。中午遇着同学兰心,她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伊然说,你和一个推销酒的女子好上了?”我哑然,这些婆娘,怎么就喜欢尖嘴鸭舌的多事!我哼了一声走进办公室。给伊然打电话,她一直不接。
在一个周末的午后,我鼓起勇气将伊然堵在公安局宿舍楼的过道上。
“你干啥?”她双目圆睁,怒不可遏,仿佛面对一个歹徒。
“我想和你谈谈。”我嗫嚅的说。
“我不想和你谈。”她像一把锋利的刀。
“我……”
“让开!”
她拔开我,向楼下走去。
我憨痴痴的立在楼梯口,双颊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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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我一切都好,现在又回到刑警队上班了。这些年父亲为我操了不少心,每次回家都发现老人家的背又驼许多。要不是这里海拔太高,我真想把他和母亲接到身边。
父亲说,国庆节那天在街上遇见叶子了。问我,有没有和她联系过?我笑笑说,忙着呢,哪有闲功夫。我和叶子的联系越来越少,少到有时候居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个朋友。
陈队带我去雅江县办案。
下午去吃饭时,在一个拐角处和一个女孩撞个正着,猛一抬头才发现是齐月,她行色匆忙,突然撞着我,十分惊喜:“远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打电话?”
“怕给你添麻烦呗。”我说。
“我现在有点事,这样吧,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她很忙的样子。
我点头说好。
晚上,齐月打电话约我去清吧。
她依旧那样开朗,只是我变得有些拘谨了。她画了淡妆,秀发又长长了一些,更有女人味了。
清吧里舒缓的音乐,让我想起警校毕业时,我们一起在车上度过的那个夜晚。但我没有提及,我想她也许忘记了。
小圆桌上,水烛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十分可爱。清吧里三三俩俩的人们低声细语。
“我可以点播首曲子吗?”我问服务生。
“可以,您想点首什么曲子?”服务生礼貌的问。
“能播一首《我只在乎你》吗?”我伏在服务生耳边小声说。
服务生点头走了。
音乐响起,齐月双手托着下巴会意地冲我微笑。她秀气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好看。
“你还记得这首歌?”她问。
“一直不曾忘记,我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这首歌入眠。”
“听到这首歌,我也特别感动。”她诚挚的说。
我看见她的双眸分外的明亮。
早晨,我离开雅江的时候是七点钟。我没有给齐月打电话,我想她一定还没有起床。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汽车沿着剪子弯山山谷向上行驶。一簇一簇的黄叶和一片一片的红叶交织在一起,覆盖了整个山谷,灿若云霞。汽车在铺满黄叶的道路上急驰,路边的落叶在车前如彩蝶般飘舞。深秋的剪子弯山像一个历尽沧桑的美丽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无比凄美,坦然的等待严冬的到来。
到了海拔四千多米的山峰,看不见树了,黑色的柏油路曲曲折折的向山顶延伸,一拐角便在剪子弯山的垭口处直插入云霄。汽车爬上了海拔四千七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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