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逸史》第26章


陆野一边小心地用眼角余光盯着如今正躲在某个墙角的人,一边借着身体的遮挡轻轻扯了扯周南的袖子。
不得不说这两人多年来的默契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周南迅速懂了陆野的意思,他对一直跟在一旁的老村长说:“在下有些内急,能否借用一下茅厕?”
自然是可以的,老村长似乎对周南特别信任,直接指了大概个方向让周南自己去。
周南顺着老人指的方向匆匆走去,拐了个弯消失在这一众土墙中。
过来一会儿,陆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猛地回头径直向一直在偷窥他们的人那个方向冲过去。
那人惊恐地转身想逃,路线熟悉地往村子的巷道里冲。虽说陆野发现那人明显还是个身手不是很敏捷的少年,但对方此时占了地利,非常难追。
眼看着那少年一路跌跌撞撞的身影就要消失时,周南一个箭步不知从那个角落里蹦出来,拦住那人后一个擒拿总算把人截住了。
陆野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快走几步才停下,走上前一看,他们抓住的竟然是个看起来比他和周南年纪还小的少年。
那少年虽然身穿粗布衣服,但长相俊秀,气质清越,一看就不是山野农夫家的孩子。他白皙的脸庞因为剧烈的运动变得通红,两眼因为过于惊恐有些水光。
陆野不好意思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忙叫周南松手,自己则努力地作出个和善的笑脸,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在一旁监视我们?”
那少年似乎还是很害怕,眼泪在眼眶中悠悠打转,开始微微抽噎,但就是不愿开口。
陆野自小交往的都是各大家族里的小霸王腹黑鬼,从没有人会像个这少年一样一欺负就掉眼泪,搞得陆野心里颇有负罪感,他忙说:“你不要哭,只要你没有恶意,我和周少尉都不会伤害你的。”
那少年已经开始掉眼泪的,不断摇头声音哽咽着说:“我没有恶意,请……请你们救救我爷爷吧!”说完颤抖着要给陆野跪下。
陆野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吓一大跳,连忙把这人扶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说:“你……你有什么就跟我们说,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周南在一边打量了这少年许久,觉得这人情感真诚,应该真的遇上了什么难事,接着陆野的话腔说道:“你别急着哭,先把事情给我们交代清楚,我们才好想办法帮你。”
这时发现两位大人都不见了的老村长也柱这木杖匆匆赶来,见到这少年正与两位大人对峙,吓得一扔拐杖站到少年面前,将那人护在身后,哀求道:“两位军爷息怒,这孩子不懂事,但心底善良,没有恶意。”
陆野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无奈:这么一说,我怎么突然觉得我已经成了欺压百姓的恶霸了呢
周南还算冷静,看出村长护着这少年,便带着陆野往后退了一步,彬彬有礼地问道:“这位少年方才求我们救救他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一愣,大约是没想到这两位将军不矜身份愿意帮忙,当下感天谢地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这位少年名叫秦翰,三年前跟随他的爷爷秦南观一起来到凉水坡。他们祖孙二人老的眼瞎腿瘸,少的年幼弱小,凉水坡的村民们都不忍心,就收留他们住在后山的破屋中。
秦南观虽然老残,懂得却非常多,尤其擅长推演算命,在村名眼中是个活神仙。
秦翰则在爷爷的指导下饱读诗书,一看就是将来的状元郎。因此整个村子的百姓对这两人都特别优待,时不时送些粮食和日常用品给相依为命的祖孙俩。
这两人逐渐在凉水坡安家落户,日子过得清贫安稳。
前不久,秦南观的眼疾加重,病情严重到卧床不起,经常整夜高烧。十里八乡的大夫都被村民们请来看过,全都束手无策。
秦南观本就老迈,无力抵抗病魔,这一病使他常常处于昏迷状态,只有极少数情况下能清醒。
昨天傍晚,这位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的老人陡然惊醒,预先告知村民今日会有一支军队来村庄中讨水喝,并无恶意,让村民们不必惊慌。
村民们早就将秦老爷子当做活神仙,非常信任这位老人家,因此今日见了陆野他们才没有过于惊慌,甚至还很热心地帮助军队运水。
陆野一行人一边听着老村长和秦翰的描述,一边来到了祖孙俩居住的小屋,周南跟进屋中一眼扫过秦南观的相貌,不由得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这首诗应该是古诗十九首中流传最广的吧,因为这首诗上了课本嘛
这里边的诗句我也都非常喜欢,觉得这首诗跟湘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啊,我本来只是想给周哥他们加个金手指 ,没想到直接平白无故多了一章。我也很无奈啊~
啊,又到了打滚卖萌求收藏的时刻了,希望各位喜欢我的文的菇凉能顺手点个收藏哟,有你们的支持我会更有勇气写下去哒~
第22章 莫致之
虽说这人因为年迈,相貌与当年有所区别,可周南还是在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是当年司天监监正秦垚。
此人推演预测的能力极神,九岁预测西南地震成名,十六岁便就被上一任皇上御封司天监监正,专门负责观天象测国运,可谓是两朝老臣了。
周南当年有幸见过这位老神仙很多次,因此对这人的容貌记得很清楚。
秦垚在一张破旧简陋的木床上昏迷着,秦翰一进门就泪眼汪汪地冲到爷爷身边,紧紧握着他树根般干枯瘦弱的手。
秦垚似乎被他们一行人进屋的动作吵醒了,虚弱地睁开眼,眼神正对上周南探究的目光。
不知怎的,周南觉得那一瞬他从这位老人眼中读出极多复杂的情绪:疲惫、惊喜、痛苦、还有一闪即逝的释然。
秦垚张张嘴,声音微弱地只有在他身边的孙子才能听到:“让那位将军留下,你们都出……出去。”说完用细瘦的手指费劲地指着周南。
秦翰使劲用衣角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帮爷爷传话。
在场的人虽然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老人说的做。陆野临出门前掐了掐周南的掌心,示意自己就等在外边不会离开。
周南看了陆野关切的小表情一眼,稍稍用力回握对方表示自己知道了。
屋里瞬间这剩下周南和秦垚两人。周南走上前,因为这床榻太低单膝弯曲触地跪在床前。
秦垚似乎察觉到什么,神色激动地想起身扶周南起来,看那架势甚至是想回一个稽首礼。
周南忙把老人家扶回去躺好,说道:“秦监正如今体弱,不必计较太多。请告明您让我单独留下的原因吧。”
秦垚艰难地露出微笑,声音已如游丝:“我在这凉水坡等了多年,就是为了给太子殿下送三个锦囊……就在……咳咳咳!”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一时激动咳嗽起来。
秦翰在外边听着爷爷激烈的咳嗽声,几乎想当场冲进来,但是被陆野拦住了。
秦垚艰难地平复自己的呼吸,从衣服中摸出三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锦囊,递给周南,说:“老臣只能帮殿下到这里……了,这几个锦囊,到了时候自然会被拆开。我……我现在只希望殿下能善待秦翰,将……将秦翰送到他哥哥身边去。”
周南拿着锦囊,虽然不清楚秦垚所说“到了时候自然会被拆开”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没有再多问,只宽慰老人家说:“请监正放心,我一定会替您安置好秦翰的。”
秦垚这病本来就是多年忧虑太多,旧疾缠身才在这几日突然爆发起来的,身体早就被缓慢的病症侵蚀地十分虚弱,强撑精神与周南对话已经算是回光返照了。因此等他听着周南的承诺,心愿一了,露出一个浅淡虚弱的微笑后,目光便开始涣散,最终如一截被风连根拔起的老树般失去了生机。
周南眼睁睁看着这位老人停止呼吸,心像被什么拖到极寒之地一样冰凉,他冷颤了一下,便起身到门口沉默着开了门。
秦翰看他表情不对,急匆匆推开周南跑进去,只见到疼爱自己的爷爷如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瞬间悲恸大哭。
陆野看见周南的反应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去牵着周南的手,用力握住。
秦垚逝世后,秦翰在村民的帮助下简单地为爷爷建了坟,而后便向周南要了举荐书,要自己只身前往滨州,去找骁骑营海军总统领秦奕。
秦翰虽然在爷爷逝世后情绪有些过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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