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村》第59章


赵黑的老婆已经看出苗头,放下饭碗,揪起刘三亮往门外推搡。刘三亮一发力又坐回了椅子,故意理会错误说:“你就不要客气了,我在家已经吃过饭了。再说我刚才也说了,不会吃你们家饭的。你就不要勉强我了。”“妈那个B,这个家有我在的时候,还轮不到你女人家掺和事情。你不要拉他了,让他就在那里坐着。”赵黑的家法很重,平时一声喊到底,夫妻关系如猫和鼠一样。听到呵骂,黄脸婆先是瞬间的发愣,只能照着去做。三个娃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吱声。
饭后,赵黑不管不顾,冷脸丢下一句:“走,跟我到队部去。”话还没落,人已经出了家门。刘三亮只能起身跟在后面。到了队部,赵黑往办公椅子上一坐,慢慢悠悠卷着手里的烟卷,临了用舌头舔湿了纸角粘住后,擦了根火柴点着,重重地吸了一口,先鼻孔后嘴巴都开始往外冒烟,脸就笼在了一片烟气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坐在办公桌前边的刘三亮。
“说吧,你不是要跟我细细的算吗?那就说吧,我倒想秤一秤你究竟是几斤几两重。”刘三亮说:“男人是要活脸的,女人是要活屁股的。你看了我老婆的屁股,我的脸算是丢尽了。你要是不给我个公平,那我就不活了。”赵黑说:“是嘛?你的命可真贱呐!说吧,你这次准备怎么一种不活法?”刘三亮嘿嘿冷笑说:“赵队长,你还有半张脸可以做人,我的脸全不要了,你要是不还给我一个公平,那我就自己去找回来。到时你不要再说我啥啊!”赵黑眼睛觑小了,大口地吸着烟。刘三亮嘴脸歪着,眼光斜觑着,身子在椅子上不停地扭来扭去。等不来赵黑的回话,刘三亮按捺不住,脱口说:“那我就是死也要看看你老婆的屁股才行。”赵黑的脸拉了下来,还是不说话。刘三亮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以为我没办法,我办法多的是。”赵黑被激怒了,呼地站了起来,半截好脸面一时赤红,半边脸上的大疤簌簌抖动着,双手按着办公桌面,头朝前倾,直逼刘三亮斜对着的脸,说:“刘三亮呀刘三亮,你他妈还算是个人养的吗!人说女人的屁股,小时候是屎屁股,结婚前是金屁股,结婚生娃后就是个烂屁股。你以为我喜欢你老婆的烂屁股啊,像个麻雀窝一样让人恶心,到今天我还想吐呢,呸,呸,呸。”刘三亮今天反而沉住气了,稳住了身体,头仰起来,继续斜眼看着赵黑,嘴角还挂着一丝诡诈的笑意。
两人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你拉骡子我牵驴的较量,终于绕弯子说话让赵黑更烦了,用手指着刘三亮的鼻子说:“近来刚刚说你学乖了一点,今天就又把狗脸给露出来了。看来你小子是皮又痒痒了。”话说到此,一计上了心头,赵黑嘿嘿笑着坐回椅子。刘三亮见状,心里琢磨不透,只能努力保持不温不火的态度,说:“赵半脸,你不要恐吓我,我刘三亮是长大的,不是吓大的。你不提以前的事,我还不想往一块掺和,现在你提出来了,那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赵黑说:“这事你不是觉得吃了亏,来找我论乘除的吗?我有个主意,这件事情发生在劳动场合,咱们可以放在社员大会上来个大讨论,让大家掂量一下,你刘三亮从中到底吃了几斤几两的亏,然后我也好给你个公平。咱们该补粮该赔钱也有个数字了,你说是不是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赵黑这一看似阳光,实则阴损的办法,噎住了刘三亮,半天无话可说。赵黑乘胜进逼,“怎么样,你要是没意见,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会议今天晚上就开如何?到时让你老婆亲自给大家讲讲当时的情况如何?”刘三亮用下牙咬住上嘴唇,吭哧了半天,站起来就往屋外走,临出门时摞话说:“姓赵的,算你阴损。我也有的是办法,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随后的日子里,开始也没发生什么事。后来赵黑的老婆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她发现刘三亮有意无意,若即若离,老是在她的身边晃悠。黄脸婆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把这事说给了赵黑听。赵黑嘴抿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说:“你不要理他,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人做法,他不会把你怎么的,只不过是装样子罢了。”
平原上的农村,每家都有单独的厕所,为了方便,更为了积肥,厕所一般都建在离住房较远的边缘地带,并且多是土坯砌成,齐肩的高度。过日子细致讲究的人家,会在茅厕上搭半个顶棚,用来挡雨遮光,还会用墙泥把墙体抹得严密平整。懒惰的人家往往只是粗略地砌出随便的围墙,墙缝跑风漏光也无所谓。赵黑是一村之长,属于过日子很能耐又很表率的角色,厕所当然盖得非常规范。
这天黄脸婆午睡起来,走进自家屋东边后侧的厕所,小便完后往起一站,发现几步开外的一处土丘上,刘三亮探头探脑,一脸有阴有阳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鼠像,流露出淫邪的意味。站在厕所中的黄脸婆和刘三亮的四目一对,刘三亮无赖地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了。黄脸婆一时气上心头,骂了两句难听的话,又绕着圈把自家的厕所围墙检查了一遍,发现没啥漏洞,这才恼怒地回了家。黄脸婆原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男人,但想到刘三亮往日来家里寻死觅活,骚扰的家里不能安宁,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自此,黄脸婆上自家的厕所,必先审视一番周边的动静才敢方便。终于有一天,她发现厕所外墙上出现了一个洞,不规则的洞有大拇指粗,并不显眼地处在墙角里,像沾着一块泥一样。黄脸婆又转到厕所的外围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人为痕迹,琢磨着当时就弄了点湿泥抹上了。
这时,村里开始传言一个说法,说有人看见赵黑队长的老婆**长得就跟头发一样,还梳着几个小辫子。还说这女人的屁股又尖又小,像两个陀螺一样。更进一步说这女人脱了裤子,大腿和腰胯瘦得皮包骨头,如两根拐杖把子。刘三亮在人前戏说这些传言时,还讥笑这样的女人,就是倒贴上钱,他都没心思去碰。
农村事关女人的传言,往往是众人嘴里的文学演义,只要有人听着趣味,就会被添油加醋的更加生动,描述的人如同亲眼目睹一般,说的再细致入微一些,也就越来越下流化了。赵家的人中有些族门意识浓厚的人听了,纷纷找到赵黑,让把这个造谣的人揪出来,整他个半死不活才行。赵黑心里当然明白是谁。可是如何确定,却成了难题。为此他好些天都黑着脸,让赵家的年轻人谁也不要管,说自有办法收拾这个吃人食放狗屁的家伙。
谣言终归是谣言,造谣的人是刘三亮也毫无疑问。赵黑对自己的老婆当然是里里外外心里清楚着呢,可是面对这一关乎老婆和自己家庭尊严,而又苦于无法用事实证明的恶意传言,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如果不加以反击,那就是天理难容了,更别说一已的愤怒。
黄脸婆当然也知道了谣言,泪水涟涟对男人说了上厕所的遭遇。赵黑大发雷霆说:“这个畜生,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是劣根性不改。我要是不收拾他个孙子,我就誓不为人。”有了老婆的这一说法,赵黑心里就有了底,他把刘三亮偷窥女人上厕所,还耍流氓造谣诽谤妇女,挑衅村委会的领导,以及经多次惩处教育,又死不改悔的“罪行”写成了材料,念给了多人听后,大张旗鼓说是要上报公社。这一切做的先隐秘后公开,吸引了村人们的注意力,谣言的传播反而淡化了。
刘三亮有点紧张,又心想一切无凭无据,谁又能奈何自己。
枪口前
几天之后,两名穿制服的公安骑着自行车,在中午刚刚收工的当口进村了。他们先到赵队长家停留了一阵子,随后就径直到了刘三亮家。闻讯而来的大人娃娃跟了一大片,那阵势大有点雄纠纠气昂昂,如上战场的样子。
正在自家猪圈挖猪粪的刘三亮,听见闹哄哄的声音,探头一看,联想到上次上排干的经历,头皮一下子抽紧麻木起来。他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猪食槽上,嘴里还自我鼓励说:“球的,怕甚呢。他们能把爷爷咋样!”为了镇静自己,刘三亮点了一支骆驼烟,猛吸了两口。
两名公安制服一样,年龄一大一小,大的脸黑,小的面嫩,抢在前面用装腔出来的威严嗓音对着屋门喊话说:“刘三亮,你出来,跟我们到公社派出所走一趟。”黑玉英闻声出来,紧张的嘴唇发抖,结巴说:“我,我男人不在家,他又怎么了?”小公安说:“怎么了!他犯了流氓罪,不是蹲大狱,?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