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村》第60章


唇发抖,结巴说:“我,我男人不在家,他又怎么了?”小公安说:“怎么了!他犯了流氓罪,不是蹲大狱,就是死罪。”老公安说:“叫他出来,躲藏是没有用的。”黑玉英被吓懵了,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啥事。黑脸公安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你男人刘三亮在村里偷看人家女同志上厕所,还耍流氓。”黑玉英不敢相信,自言自语说:“根本没有的事,老天爷呀!这又是谁陷害我们家啊。”黑脸公安说:“没有人陷害,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叫他出来,跟我们到县公安局接受审问。”
黑玉英心里没底了,一时忘了刘三亮是在猪圈里出粪土,急得手足无措,两个小女娃从屋里出来,不明就理,当热闹看着陌生人。黑玉英试探地说:“我男人真的不在家,等他回来了,我告诉他行吗?”小女儿听了,童言无忌说她爹就在猪圈里。黑玉英想了起来,又恼怒孩子的多嘴,把小娃的手一揪,拉回了屋里。
坐在猪圈里的刘三亮被发现了,他也没多考虑,一股横劲支撑着身子站起来,几乎是麻利地翻墙而出,晃着身子走向迎面而来的两位公安。“我就是刘三亮,我没有耍流氓,你们是政府,不要信口开河污蔑我,也不要吓唬我的老婆娃娃。”刘三亮的举动和反驳,让两个公安大感意外。黑脸公安审视着说:“行啊,嘴还挺硬的,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小武,给我先铐起来,带回局里再说。”刘三亮没有反抗,只是本能的躲了两下。小公安诈唬说:“我给你说,识相点,不要让我们动手。”刘三亮说:“你们不能给我戴这个东西,我又没犯罪。”黑玉英跑上来,挡在刘三亮的前面,“你们是公安,公安不能不讲理,不能不分清红皂白就抓人,对不对?”黑脸公安脸一下子更黑了,大声说:“我们来是执行公务,不需要讲理。你男人要是走,那就乖乖的跟上我们。要是不走,我们只能强制执行。对偷看女人上厕所的流氓犯,我们没必要客气的。”刘三亮高声嚷着说冤枉,指责公安胡说八道,举起来的手却出其不意,被小公安一攥一拧,咔地一声锁上了铐子。
戴上铐子的刘三亮没做反抗,心里明白怨有头债有主,一时怒气勃发,大骂赵黑是王八旦,是贪污犯,是流氓队长。黑脸公安命令他住嘴,刘三亮红着眼,扯了嗓子扭着脖子嚷说:“凭什么不让我说,我就要说。操你奶奶赵半脸,你诬陷老子耍流氓,你自己才是真正流氓。你有本事就来和你刘爷爷一对一的干。你有本事你就站出来和你刘爷爷对证啊。你不敢来,呸,你个王八旦,爷爷操你十八辈的祖宗,咒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混在人群中的赵家年轻人不干了,与刘三亮言语对骂,七嘴八舌推搡拥挤近于骚动起来。
黑脸公安从胯部熟练地掏出手枪,大喝一声,同时枪屁股在刘三亮的腮邦上一砸,人们都顿时哑口了,看着血从刘三亮的嘴里流了出来。黑玉英见状,啊呀一声扑上来保护自己的男人。小公安一躲一推,劲使得巧,黑玉英一闪,跌了个嘴啃泥,爬起来时头发乱了,衣服沾了许多泥土,情急之下,放声嚎啕,如撕心裂肺一般。几个女娃也跟了放声大哭。现场气氛由刚才的混乱,转成了无人言语下的多重奏嚎哭。闻讯而来的村人更多了,黑脸公安怕把事闹大了,押了刘三亮往院外走,黑玉英跌倒后借爬起来的劲,一把抱住了刘三亮的腿揪着不放。小公安几次企图掰开黑玉英的手都没有成功。黑脸公安让人去找队长赵黑,要求村里派一辆马车来帮助押送犯人到公社派出所。
等了十多分钟后,马车没有等来,赵黑趿着布鞋,披一件黑中山装,嘴里叼着烟卷慢吞吞走来。已被揪到院外的刘三亮瞬间恢复了精神,唾出嘴里的血沫,含糊不清地又骂开了,挣扎着大有挣脱了和赵黑一决雌雄的样子。黑玉英连滚带爬站起来跑到赵黑面前,腿脚发软差点就要跪倒了,赵黑出手扶了一下才站稳。
黑玉英说:“赵队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乡里乡亲的面子上,你跟上面来的人说说,饶了我们娃娃他爹吧。只要不把人带走了,你说什么都行。”刘三亮此时不骂了,沙哑着嗓子喊叫不让老婆说软话。赵黑瞟了刘三亮一眼,目光一收盯着黑玉英说:“你这是说哪的话,这事我还是刚刚才知道的,人家上面来抓人,就怕我说了也不起作用。人家说他犯了法,犯了法那就是有罪的人。这是政府的执法行为,不象以前那些事,那都是村里的纠纷,属于村务的范围。现在我也是没办法了。”话说的不露声色,表面看起来是回答黑玉英,但大嗓门让众人都听见了。黑玉英嘎然而止了哭求,挺直了身子,含而不露地威胁说:“我娃他爹犯没犯法,还不是你赵队长说了算。要说那样,我也可以去告你犯法的事。”说完,黑玉英拍着身上的土,再不去面对赵黑,两手各拉了一个娃就往屋里走,快进门时才回过头来说:“我娃他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就都不活了。赵队长你看着办吧。”赵黑被将住了,嘴咧了咧终没有说出话来。随着屋门哐啷一声关上,赵黑被刺激得愣了片刻,一丝惭愧漫上心头,不由摇了摇头,走过去把黑脸公安拉到十几米远的地方,两人嘀咕了一阵子,还不停地用手比划着。
回到刘三亮身边,黑脸公安说:“队里的胶车出门了,这个流氓犯又不肯走,咱们只能等公社的警车来拉人。”小公安疑问地眨着眼,很快明白过来,“那咱们就走吧,把这个家伙先押到赵队长家,等中午吃了饭再说。”
两名公安一边一个揪着刘三亮肩膀上的衣服,扭着胳膊连推带拉来到了赵黑家,找不到囚禁的地方,小公安灵机一动说:“咱们干脆把这个家伙和这棵果树捆在一起,让他面树想着怎么坐牢吧。”黑脸公安说:“行,这是个好主意。小子再有本事,他也脱不开这棵树的,咱们可以放心睡一觉了。”刘三亮的手铐被打开,两个手臂在命令声中抱住了树杆,从另一头咔地一声重又被铐住。这时的刘三亮不骂了,脸色阴出恶狠狠的表情。赵黑招呼公安进屋坐,又出来轰走了跟着看热闹的人,喊叫饲养员去杀一只当年冬天生的羊羔子,又让另一个年轻人到队里的仓库取几瓶酒回来。吩咐完了,赵黑故意站在院子里抬眼看中天的太阳,呸地唾了一口后回了屋子。
屋门和窗户都打开着,公安和赵黑的对话能清晰地传出院子来,可惜内容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和一些不知来路的小道传闻。刘三亮听着有点麻木,胳膊套着树杆极不舒服,便试着往下滑动,直到屁股挨地,双腿盘着树杆,身子前倾坐下来,脑子里嗡嗡地响,闭目想着自己的处境,心里才开始害怕起来。
中午的太阳越来越热,树上有麻雀和昆虫在活动,不时落下一滴不知什么东西。刘三亮开始出汗了,额头上一片亮晶晶,集在一起就形成了汗珠子,顺着脸往下滚动,痒痒的好难受。来赵黑家的人进进出出都要看一眼刘三亮,只是谁也不与他说话。一个多小时后,在黄脸婆的张罗下,屋里的人开始了吃喝,炖羊肉的香味飘进刘三亮的鼻子,着实让人馋涎欲滴啊。刘三亮天生嘴馋,此时闻着肉香冲鼻,要不是腮帮子因嘴抽动,引发刚才的伤痛,他差点就忘了自己的处境。
刘三亮受不了了,从树的根部往上挪胳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喊叫说:“我受不了了,你们把我放开呀,我要尿尿,我要拉屎。”屋里的说话猜拳声停了下来。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小公安走了出来,喝得红头胀脸,指着刘三亮的眼睛说:“小子,你放乖点,你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个流氓犯。犯了这种罪的人,要拉要尿,只能往裤子里拉尿了。你不要再喊叫,也不要影响我们吃饭,再叫小心我出来一枪毙了你的小命。”
小公安训完话转身回了屋,很快猜拳行令吆五喝六之声又开始了。刘三亮含糊不清地骂了两句,一时也没了辙。黑脸公安出来上茅厕,赵黑相随了一起过去。两个人的脚步都有点趔趄,返回路过刘三亮时,黑脸公安斜了一眼他,很顺手就是一耳光,嘴里还嚷着说:“给我立正了,站好了,妈的,还敢给我乱叫,等到了局子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赵黑忙拉了黑脸公安说:“不要生气,咱们回屋里,你输的酒还没喝呢。”黑脸公安一嘴酒气,摇晃着说:“赵队长,你是个好人,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哥们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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