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院之雄兵连》第255章

直到某一瞬间，眼膜里突然亮了起来。
小伦猛地从混沌之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原来是自己鼻梁上落了一个靛蓝色的小光点。
他甩了甩脑袋，那光点便落了下来，然后飘走了。他目光随着那小光点缓缓向远处移去，这才发现，在前方不远处聚集了一大群像这样的小光点，它们聚在一起，不断地飘舞，倏忽明灭。
小伦直起身子，两壁交替轻摆，如一条鱼朝那边游去。
不一会儿，到了。他停在那些光点外面，看了看，最后钻了进去。
于是世界一瞬间明亮了，幽蓝的光芒撒满了他的脸，不时还会有几个小光点飘来。触碰他的皮肤。
“不要死……”
一声呢喃四面八方地飘了过来，空荡荡的，从很遥远的地方，近了，淡了。
小伦一惊，当下就四处寻找了起来，因为他听的清，那是彦的声音。
“彦！你在哪儿！”他叫着，但是喉咙里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他急了，钻入光芒中，如游鱼般到处疯快地游走，而此时那些光点似乎变得无穷无尽了，他不知什么时候便深陷其中，再也找不到边界。
“不要死……”
彦缥缈的呼唤依旧在他耳畔传响。可是他找不到她，他急得想哭！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听见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小伦闻言，蹭地转头，看到来者，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阵狂热的兴奋：“校长！是你！太好了！快让我回去！彦有危险！”
“嗯？不急不急……”基兰不紧不慢地说着，他身着白色金丝边斗篷长袍，出现后，那些蓝色的光点就如同有了意识的生灵一样开始在他身周绕着飘动——或许这些东西本来就有灵智，不过是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吧……小伦想着，可是那跟他有个屁的关系啊！彦还在爆炸中心待着呢！奇点坍塌产生的巨大吞噬力会将她撕碎的！
“说了不要急嘛……”基兰瞄了一眼小伦的脸色，老顽童似的继续悠悠地说着，笑着。
“好好好！我不急，我不急！”小伦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冷静点儿，“你先让我回去成吗？回头我再来跟您叙旧好吗？”
“你不用担心你的天使，时间在这里是停止的，这里是被时间遗忘的天国，没有流逝，也没有诞生。”基兰摸了摸他那光秃秃的脑门儿，随口笑道。
“哦……”小伦听了这番解释方才松了口气，然后疑惑地看着基兰，“那……您来找我是……”
“因为你死了，”基兰瞥了一眼小伦，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你……只是残存的一缕意识，带着……我看看啊……有不甘，欲望，还有……呃……其实就是你放不下那个天使，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丝意识顽强地抵抗住了死亡的大限，最后存活了下来。”
基兰笑眯眯地看着小伦，大有老糊涂的意思。
“能理解为孤魂野鬼么……”小伦摸了下鼻子，吐自己的槽。
“嗯……差不多吧。”基兰和蔼地笑了笑。
“哦……那您有什么事就赶紧交代吧，交代完了就赶紧送我回去。”小伦惺惺道。
基兰望着小伦，一手捋着他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几根儿银白胡须，不言。许久，他才道：“行！”
小伦赶紧打起精神去听。
“这样，你先跟我说说，什么是爱？”基兰俯身，眯着眼睛咧着嘴笑问小伦。
“啊？”小伦懵了一下，脑袋一转，随即答到，“你看我现在已经这副样子了，还是想着去救彦，这就是。”
“嗯？”基兰听了，眼前一亮，“还可以嘛……”
“还有吗？要问就赶快。”小伦看基兰一直一副慢慢悠悠拖拖拉拉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了，毕竟谁知道他在这里悠哉悠哉跟这老头扯淡时，彦在外面会遇到什么麻烦。
基兰两只满含沧桑的眼睛盯着小伦，看了许久，缓缓直起身。眼神开始变得困惑，然后手指拨逗着那些小光点，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儿了起来。
小伦当即就要跟他急，彦现在搁外面生死未知，而这老头把他弄来这地方也就算了，却还敢玩儿这种破游戏浪费他的时间！真是欠骂！
但是基兰却突然抢先他一步开口了：“凡人对爱的定义是极端个性化的，但都脱不开一句话：我愿接受最真实的你，即便这个你十分不堪……哼哼，然而在开始的时候来得再激情澎湃的爱，也终有热情退尽的一天，但利益可以永恒下去……所谓的……数据匹配……这就是神与神的爱。可是你却将你的热心延续了千年……”
说完，他再次回头打量了小伦一眼。
“所以呢？”小伦上前一点，脸色也平静了些。
“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为什么……在原本的理论里，只有永恒的利益，就像当初我设定的你和蔷薇的关系一样，所谓的爱可以永恒，不过是两个人能一直保持互相有用的关系，”基兰转身看小伦，脸上的疑惑愁云越重了，“可是你和那个天使很怪，你们之间似乎不需要利益关系牵扯，也依旧能一直保持开始的那种热情。”
小伦表情变得有些怪——怎么感觉像是正在被人八卦自己的私生活啊？而且……还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儿！
“可能是因为曾失去过她一次吧，所以后来就珍惜了。”小伦模模糊糊地解释。
“那，你的天使呢？”基兰继续问，“她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小伦咕哝道，“不过……我觉得，我和彦这种关系，就是普通人类口中的那种爱啊，不谈利益，单纯的……呃……相濡以沫。”
基兰听了，眼睛里闪动起了些许光，然后一个人摸着胡子，像是对小伦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了起来：“天使文明本就是存在于神河文明之外的一个，在丁格黑创造出我之前，他便是发现了这个文明，由女性组成的文明，自称是爱的化身……”
小伦看基兰又开始搁哪儿消磨时间，再也忍不住了：“拜托了！您老人家有什么正经事儿就快说啊，我真的很急的！”
“好吧好吧，”基兰看小伦脸色难看了，总算收起了那副老顽童的态度，他说道，“我这次来，是打算给你最后一线生机。”
“嗯嗯！”小伦狂点头，只等他快点说完，“然后呢？”
“首先，我就是你们一直猜测的那个幕后人，而我做这些事的目的嘛……就是为了造就一个完美的银河之力……”
基兰完全无视小伦渐渐黑下来的脸，只顾说自己的。
“至于漂泊在外的那两个自称银河之力的孩子……哦，你们叫他们为振宇和砚琼，他们其实是在我创造出你之前的两个失败的试验品，我本来是打算毁了他们的，可是当我发现你和你的天使之间出现的奇怪现象时，我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然后就将他们送到你的身边，带着我的意志，去磨练你们……”
“我靠！你怎么能这样呢！”小伦再也忍不住了，而在心里更是直接开喷——这老头儿也太神经了吧！就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就把他和彦水里火里的往进推！还时光神呢！五岁小屁孩也不带他这么没心没肺玩儿的吧！
“你先别着急啊，要知道在你和振宇还有砚琼那两人之间，只能存活一方。振宇现在已经意识到了我在他基因里植入意识的这件事，所以他在想尽办法夺取砚琼那一部分身体，如果他们能够彻底融合，就会诞生新的银河之力，而这个宇宙里只能存在一个银河之力，所以必有一方会消亡。所以到那时，你和你的天使之间，你们的未来，可就真的要惨烈一回了，毕竟砚琼那一部分基因可不是像你这样无欲无念。所以此次，你若能抢在振宇和砚琼前头完成蜕变，那么从此你将掌握自己的未来，如果没有，那么你将会彻底丢掉未来。”
小伦早就听得拉下脸了——他讨厌这种被人安排命运的感觉！就像他不愿再待在雄兵连里面给神河文明当刽子手一样。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枪林弹雨拼搏了一千年甚至不惜抛下战友才换来彦这么一个念想，现在却要被这老家伙为了自己一个所谓试验就给随随便便的剥夺掉，他胸腔里的火就越烧得旺了。
“说完了吗，”既然基兰不给他和彦活路，那他也就不需要再假惺惺地跟他摆笑脸了，“我和彦的孩子呢？”
“嗯？这就生气了？这么长时间了性子一点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