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_绡叶》第5章


才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
原卿越伏在案上,将脸深深埋入臂弯,安静得像具尸体。要想驾驭苏凰这把“刀”,就得付出代价。他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他无路可退,亦别无他选。
☆、第四章
旁的且不论,单就运气方面,他算是很受上天眷顾。
譬如这天他睡到正午才起,推开门就见苏凰负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拜见王爷。”苏凰拱手一拜,“王爷也算是半个隐者,那晚是臣自以为是妄加指点了。”
“愧不敢当。”原卿越略俯首示意,闭口不谈那夜的杀机,“能得苏相指教,卿越受宠若惊。”
脾气倒比排场大。苏凰暗地里禁不住一乐,明着皱眉作不悦状:“算算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一回生二回熟,王爷当真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么?”
“那……请苏相进房坐坐?”他假意侧身作了个“请”的手势。
哪知苏凰也假意上前,一只脚悬在门槛上方,将进不进的,顺带偷把他细微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而后又撤回那只脚。
“进展未免太快。”
“苏相大隐隐于朝,卿越一介闲人自是比不上。”他脸上浮着淡淡的笑,一如近来的天气,看似温和,实则有种渗入骨子里的凉,叫人不寒而栗。“若您肯收收每到一处便随意走动的性子,你我或许能聊得投机些。”
“抱歉,但怪不得我。”苏凰叹了口气,“你家常管事有事要忙,请我自便。我走了许多的路才到这里,到现在也没口水喝……”
“好好好,是我府上待客不周叫国相受苦了。”原卿越及时止住话茬,回屋倒了杯茶与他,“所以您为何来此?别是为了攀高枝吧。”话没说完,倒把自己先逗笑了。
“喏,这个——”苏凰掏出个面具交给他,“常管事说王爷能修补,我才跟着他来的。”
*
贤王,读作贤良,写作赋闲。朝中大小事无需他过问,又无二三好友往来,闲着也是闲着,便循生母传授的手艺制作面具。起初是为消磨时间,日子一久堆积得多了,默许常安挑些好的出去卖几个钱,留着自己零用。不曾想竟让苏凰逮住,寻上门来。
真真天助也。
他一眼认出那个面具,接过来假意端详一阵,说道:“下了工夫的,可惜刻坏了。完成一件作品的过程中多少会牺牲几个,您手上这件可巧就是件废品。当弃,则弃。您要是真心喜欢面具,我这有些已完成的,随您挑。”
“多谢王爷美意。”苏凰婉言谢绝,小心将面具收好,“我这件‘废品’金贵得很,连你也没法子,那就随它去吧。比起被赋予的外在美,我更欣赏它的本貌。”
“您话里似乎另有深意。”原卿越送他出府,一路上两人总有意无意地间隔一段距离。
“有是有,没有也没有,看你怎么理解吧。”苏凰走在前头,时而蹲下来拨拨草弄弄花,或替二人撇开拦路的枝条,“困扰已久的问题近来有些新转机,还在考虑当中。”
“是转机还是祸端,您可要仔细考量。”秋风瑟瑟,扬起宽大的袍袖,原卿越双手皆笼在袖中,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要随风而去。
苏凰忽然笑着回头:“你数过没有,从刚才到现在称了我多少次‘您’?生生要喊出个辈分了。”打量了他一阵,又问道,“今年有十五没有?”
答道:“十七了。”
“看着和我刚入仕那会儿一般大。”苏凰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送,“我也没比你年长太多,往后见面不必如此拘束,以姓名称我即可。”
“苏相公务繁忙,下次相见不知几时。”
“那贤王殿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同我做番大事?”
“没兴趣。”原卿越将他的话与笑脸一齐关在门外。
常安悄没声出现在身边,声音竟是比秋风还冷几分:“此时应承了不更方便?”
“真当他遇着你是偶然?为个破面具上门拜访也是偶然?哪有那么多偶然,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敬王府那位此时应该收到消息了,不知要怎么闹呢。”原卿越望着庭院中落木萧萧而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逐渐归于平静。“你怎知他今天这番话不是在两处试探?这件事上,越着急的人越被动,越容易自乱阵脚。”
“相爷您终于回来了!”小涛略显稚嫩尖细的少女音从后院飞到前院,绕着他打转,“敬王请人问了三遍,舒将军也来过——您到底上哪了啊?”
“攀高枝去了,还让人给轰出来。”苏凰接过小猫崽不顾它挣扎贴脸蹭了蹭,逗弄它的小爪,“你说是不是?嘁,凶得很呐。”
相爷上别人家爬树啦?小涛不明所以。
*
自从相爷爬树回来后,整个人都很奇怪。常常无故发笑,要么把自己关书房里一整天不露面,最近更甚,居然把预备着娶亲用的银两全翻出来,托人买了东西不知往哪儿送呢!
“所以我敢肯定,他爬的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哪家姑娘绣楼旁的围墙!难怪让人轰出来!”小涛一本正经地给舒谐分析,说到动情处还猛拍大腿,“原以为我家相爷凡事不往心里去、人淡如菊,没想到是因为不要脸!”
“那围墙能乱爬的吗!那户人家死乞白赖地非把姑娘塞给他不可。可怜相爷一世英名,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呀!”
“是个屁!”苏凰听他二人嘀咕半天,终于没忍住揪着小涛耳朵骂了句脏,“我一世英名倒先让你们毁了。”
“果真有问题。”舒谐将他上下一打量,两手一摊,连连摇头叹气,“看,说中他了,他生气了。”
小涛挣开他的手,往舒谐身后一躲,嚷嚷道:“相爷啊,外面的女人轻易碰不得,这下让人套住了吧!”
“你这套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跟谁学的?以后少往街头大婶堆里钻。”又向舒谐,“你若得空就替我跑一趟,之前打发去的小厮排面不够连门都不让进。”
“不是吧苏大人!你让我替你送礼?给外头的女人?”
越描越黑!
苏凰一把勾住他肩头,扯到跟前低语几句。
舒谐变得沉默而神情古怪,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后者慎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我看你是疯了。还不如那个……算了。”舒谐深知此人执拗,也知此人每要跨出一步必先想好一万条退路,便由了他去。
只是这高枝…略枯瘠了些。
巷子勒得连驴车都塞不进去,他招呼手下人大箱小箱往里搬,屏息提气挤进巷中。也是真没人住了,才敢往这裤腰带里安两座石狮子。舒谐悻悻地想,而后整顿精神,颇有风度地上前叩门。
岂料对方面也不露,隔门抛出一句“请回”就想打发了事。堂堂定远将军,龙潭虎穴都进得,小小王府还进不得?他报上名号,刚要发狠,门破开一道缝,未见其人,先有泠泠冷风入耳:“舒将军息怒,我家下人无知冒犯了,望您宽恕。”
舒谐闻言微怔,但见全貌又有点哭笑不得,腹诽道:这高枝怕是会攀折了……
☆、第五章
苏凰唤人抬来张摇椅,裹着毯子捧了盏茶往上一歪,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小涛在一旁侯着,不住向门外张望,却也忍不住打起呵欠。她原地小跑几圈解乏,搓搓手捂在发僵的脸颊上:“您要不先休息去,我等着就好。”
苏凰摆摆手,腿往一侧挪了挪,拍拍空出的地方示意她坐下歇会儿。
主仆彼此谦让间,舒谐黑着张脸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辛苦。”苏凰上前执了他的手,笑吟吟地请他坐下。又见他身后空无一物,显然事已办妥,这是他不曾料到的,“还是堂堂定远将军面子足。走了大半日,想必收获颇丰?”
舒谐胡乱灌下几口茶,忿忿地说:“不提倒好,一提起就生气。时间全花在路上不说,人见是见着,但送进去多少东西全给丢出来了。名不见经传的脾气倒挺大,进门半天也没给口水喝……你笑什么,故意整我呢?”
“没有没有,只是感叹于贤王爷待人处事当真耿直。”他蹭蹭鼻子以掩笑意,“所以我那一车礼品哪去了?”
“这就更别提了……”舒谐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尴尬样,“回来路上拉车的驴子突然犯起疯病四处乱撞,沿街掀翻几个摊子,东西拿去赔给人家了。”
“罢了罢了,没伤着人就好,当破财免灾罢。”苏凰吩咐下人撤了桌椅,哄小孩儿似的推着他往书房去,一边自说自话,“不知王爷是看不上那些俗物还是看不上我苏某人。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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