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_绡叶》第22章


“你怎么知道?”
“执行的是他,可主意并不是他自己的。他心里装着族人,不敢做太没把握的事,不够自私不够狠。”
“可我刚才若是当面揭穿真相,今日怕是没几人能活着走出大殿。卖他个面子换姜家这座山,值了。”
“你今日……是为什么来的?”
“我……”刚要掏心掏肺,见原卿越看向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忙拆了酝酿许久的一套说辞:“自然是为了家国大义、为了惩奸除恶。否则是为了什么?哪个不解风情的人?”
苏凰步步紧逼直至将他抵到墙上,附在耳畔低吟,一边偷看他反应:“舒谐全告诉我了。有些话,你不打算亲口对我说么?”
原卿越死死攥住袖口,神情极其不自然:“他胡说,我没有。”
“没有什么?”
苏凰的脸越凑越近,他只觉腿软,胸口闷的快喘不过气来。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挤进二人之间。
“拜托两位行行好,这条巷子虽然冷清,好歹也是公家的。光天化日之下两位公然在此这样那样,我这个路人很是为难啊。”
舒谐抱臂斜倚在不远处,脸色比隔夜菜还要凉上几分。
原卿越趁势挣脱,狠狠瞪了他一眼,兀自进府。
“脾气这么大?我怎么他了?”
舒谐一脸不解。
“你造他的谣,恼羞成怒了。”
“天地良心,我哪敢啊!”
“你是不敢。我逗他玩儿呢。”
舒谐一脸鄙夷的望着他,良久才吐出一句:“禽兽,真是禽兽。”
☆、第 23 章
未进苏府,满目尽是白纱白帐,来往下人皆着麻衣素服,面露悲戚之色,垂头疾行。他伸手逮住一个,那人如见了鬼一般吱哇乱叫,一路滚到小涛跟前:“报报报!不好了!呸,太好了!相爷回来了!活活活活的!”
“这群家伙怎么回事?平日里做事拖拖拉拉,遇上这档子事儿手脚比谁都麻利。”
舒谐打趣道:“你再晚两天回来,棺材都订好了。”
小涛梨花带雨的哭了一路,扑到他身上又是亲又是抱。
“哎哎哎,小丫头当心!你家相爷身上刀口子还厉害着呢。”
两人伺候苏凰换药歇息,再领着下人将府内恢复原样。
夜里迷迷登登忽被摇醒,床边有人低声唤他名字。他反手捉住那人,登时将匕首贴上脖颈。
对方吃痛哼唧,他闻声收回三成力,试探问道:“王爷?”一边伸手去取烛台。
“别动,我不想让你看见我。”
苏凰忙撤了力,拉过他的腕子轻吹慢揉,佯嗔道:“你这就显得不上道了,该悄悄往被窝里钻才是。”
“我怕吓着你。”
月光下照见原卿越冲他笑了笑,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他心底咯噔一声,举止也变得忸怩起来。
“我得澄清一件事。舒谐并未向我提起过什么,原是我摆了他一套,用来调侃你。”
“舒将军乃是将门之子,家风严谨。没来由的事他不会说,也不敢说。”原卿越冷不防抽回手,缩进阴影之中。“我平生最恨造谣生事者,其次便是油嘴滑舌之人。”
“可巧我两样都占,难为王爷时刻忍着怒火,还得陪笑脸。”
“你是例外。”他再次从阴影处走出,周身只披一件单薄寝衣,露出大片胸膛,半跪在床沿,双手撑在苏凰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今夜,我想和苏相在一起。”
“你要做什么?”
同发丝一同坠下的,是青涩而笨拙的吻。
苏凰霎时心如擂鼓,脑中似有钟鸣。他半边身子使不上劲,试推了推,果真无法挣开。心里又气又急,便将手贴上原卿越腰侧,狠狠掐了一把。
一切骤止。
“把衣服穿上,去留随你。”
“你不愿意?”能感受到原卿越瑟瑟蜷在身上,脸紧紧的贴在他怀里,一阵一阵热的凉的触感。他的声音有些变调,像浸了雨水般湿润。他小声问:“你不要我?”
“方才下手狠了些,疼么?我给你揉一揉?”
“你不要我。”
“我不能。”苏凰叹了口气,挽起袖子想替他擦擦脸,叫他夺过去一口咬在手背。
“你能,但你不想。”
他匆匆没入夜色之中,什么都没带走,也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后半夜便听闻对面王府里走水,所幸火势不大,就是平日里起居用的屋子烧了,连同屋子里成堆的面具。
苏凰打点几个下人过去帮忙,自己则披件外衣不声不响爬上房顶,望着某处发呆。
舒谐在底下喊他,嗔怪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看看?”
“明儿再说罢。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过去再连我一块烧了。”
奇奇怪怪的。
他不好多劝,还是递了条褥子上去。
苏凰抱着褥子等到那边人静灯灭,开始数天上的星星。有两颗极亮,盯着愣了会儿神就忘记数到哪处,只得重新开始。没多会儿东方即泛出青白之色,红云千里,云海翻涌中托生出一轮红日。
常安哈欠连天,看来也是一夜未睡。他朝正在院里忙活的原卿越努努嘴,向苏凰使了个眼色。
苏凰给了几个钱让他上别处转转,自己则故意放重脚步站到原卿越身后看他挖土——他正卖力地刨着洒金梅的根基,根须在土壤里纵横交错,一时半会儿除不干净。
“好端端的弄它做什么。手不疼?”
“这树长得不好。从里头开始烂,剖开都是虫眼子、丢去烧柴都没人要。真真是坏透了。”他又扒拉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将铁楸一丢,笑道:“国相今日不用上朝去么?”
苏凰答道:“臣告了病假,不曾想竟与树兄同病相怜。我这人心长歪、满肚子烂主意,真真也是坏透了。”
原卿越笑而不言,却无端生出一种淡漠与疏离。
未等对方下逐客令,他先端端行一大礼,言辞恳切:“臣今日前来有事相求。”
“请讲。”
“臣遗失了一块宝玉,这可了不得啦,求您帮着找找。”
“我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儿,改日送大人十块一模一样的便是。”
“不成,我家玉是世间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除了它我什么都不要。”他继续说,“它本不属于我,既机缘巧合落入怀中,哪有再还的道理?这玉好的很,遇上不识货的我去与人家吵架,碰到打劫的我便是豁出命去也要保住它。说来奇怪,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那玉呀化作人形,说是感念我珍惜之情,非要报恩。我堂堂一国之相会计较那点子恩情?于是婉言相拒,哪知伤了人家的心,赌气走了,今早起来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大人真会说故事。”
“雕虫小技,愿博玉公子一笑。”他牵住原卿越的袖子晃了晃,“公子可谅解我这份珍惜?”
原卿越伸手与他相握以回应,前额轻轻抵在他胸膛,轻声说道:“苏凰,我们离开这儿吧。”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姓名。
“作为贤王,我应协理朝政为国分忧。作为原卿越我应尊亲敬长。那我呢……若没了身份没了名字,我又该是什么呢……我累了,我想离开这一切,去任何一个地方,一个没人认识我们、永远不会被找到的地方。”
“那里依山傍水,一年四季都有花树盛开。家门前会有一条小溪,我带你到溪里捞鱼。我们扎的风筝能飞得很高,一直飞到太阳边上。余生共你赏花听雨,烹茶读书。世上再无贤王爷与苏国相,取而代之的是你家老爷与我家少爷。”苏凰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待这里的事一结束,我立马带你走。”
原卿越撇过头,摸了摸鼻子:“可我有些不放心大人的办事效率。三年五年也罢,若是拖上三十年五十年,我可等不及。”
“纸笔伺候,大人给你立字据。”苏凰望了望已成焦炭的屋子,转念又道,“我们拉勾。最迟迟不过你十九岁生辰,该办的事就会结束。”
“不正经。”
原卿越绕过他停在半空的手,转身进了因他恼羞成怒而烧毁的屋子。
不知怎的,两人竟同时暗自松了口气。
☆、第 24 章
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既卷入纷争,哪个能够全身而退?谁又是清清白白?两人恰巧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逢场作戏而已,何故萌生相依相惜的错觉?
原卿越,你几时如此天真。
“劳烦你跑一趟。”他将兔子吊坠用红线绕上几匝,贴身收好,笑着对常安说道,“就说之前遗落的珠串修复好了,请瑞王爷来取罢。”
“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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