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_绡叶》第23章


跻慈“铡!?br /> “非得这样不可吗?明明能选择走别的路……您再去与他谈一谈,成么?”
“你说过不干涉我的事……常安,你若仍同我是一样的心情,应该能理解我的选择。人世间即是如此残酷,得失共生,祸福相随。要得到某些东西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作为交换。我并不委屈,反倒觉得公平。这一切是我应得的,也是我应受的。得失对等、甚至得多于失,已是足够幸运了。”
他神情自若,想来是经过一番努力才说服自己接受这套说辞。
按理常安该是那个最能体谅他的人,可不知为何,此刻只想当头浇盆凉水劝他冷静。
莫要多管闲事,他默念,又道:“别对着我这样笑,像个蠢蛋。”
*
自那日苏凰“死而复生”后,原宜殷心情似乎一直很不错,他将此事归因于天助,是吉兆。常安来请正中下怀,特赏了两吊钱,另赐车马代步,与他一同往贤王府去。
“那日走得匆忙,还未恭喜二哥彻底拔去一枚眼中钉。”原卿越赶上前执起他的手,甚是亲密。两人携手走到前厅檐下,原卿越手指梁上一窝雏燕,笑道:“所幸糟蹋的不是这间屋子,否则它一家老小皆会因我丧命,真就是罪过了。别看它兄弟姐妹几个这会儿黏糊着,大了还不知各往何处去呢。二哥知道杜鹃鸟么?”
原宜殷还在猜想他提及雏燕其中的深意,忽被提问,一时间竟答不上话,只愣愣地盯着他看。
“杜鹃雏鸟在成长过程中会将巢内其它幼鸟驱出,独占疼爱与养分。拔去钉子要一鼓作气,如今姜氏没落,从前压制着的势力倒去,未尝不是给了朝中有野心者一个契机——借此上位谋求高职或是,一不做二不休来个了断。二哥,你怎么想?”
“国相有何指示?”
听他明示暗示说了个大概,原宜殷幡然领悟:“他要我撺掇原伯秋逼宫?”
“依三哥的性子,逼宫是早晚的事,我们不过是推他一把,让他早做决断。”
“不行不行……”他来回踱着步子,“他愿意自讨苦吃我自然乐意,可……我不能伸手推他呀!”
“因为所谓的手足情谊?二哥,瑞王殿下,想想这些年来他几时敬重过你?先于所有人拉拢苏凰的是他,公然觊觎太子之位的是他。你在外装作放荡不羁不学无术,他就处处挖苦、踩你一头。若不是他从来都瞧不上我,苏凰又早与他决裂,我哪能请你冒这个险?”
原宜殷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论,但仍有些顾虑:“按国相意思,此次逼宫必然失败。论起罪责来难保原伯秋不会拉我垫背,再者,我该如何鼓动才有效且不令他起疑?”
“二哥勿扰,你尽管将父皇与我的协定和盘托出,定能一击即中。”他紧握住原宜殷的手,言辞恳切,“我正不知该怎么开口,这一计划的关键就在于你。敬王获罪必要供出你来,只得暂且委屈二哥与之共患难,同时也能隐藏锋芒、以防小人暗中加害。待大事一成,即迎你归来。”
原卿越掏出那串珠链递到他面前:“二哥接是不接?”
斟酌至今既选择结盟,那便信了。他接过手串,再不犹豫。
*
三月的城郊处处是粉白相接,于原卿越而言仅是匆匆一瞥。数日前苏凰受任下访南境,未经商议便请旨携他同行,美曰其名:体验民生。
“往年这时候我都会带上一家老小外出踏青郊游,今年为你破了例,感觉也不赖。”
难得撇开无关人等与之独处,苏凰心情不错。即便前方摆着未知的难题,他仍悠哉地哼起歌来。
望着国都渐远,远到缩成一点,缩至完全不见,原卿越的心越发轻快。他从未离家如此远,周遭是陌生的景致,那山、那水,似乎连这片天都与国都不同,新奇又自由。那个“一时兴起”的念头开始上蹿下跳,几乎要从胸膛破出。对他来说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出逃”,算作与梦擦边罢。
两旁风景渐渐变得荒芜,车马行到村口忽打了个弯拐到镇上,南境之内大大小小十三个县的县丞在此恭候多时。随行者中他只认识苏凰,在外人面前又容易露怯,便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边,看他往来调配不降辞色、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群人。
翌日天未亮,原卿越就被捉出被窝、驮上马背一路狂奔。
“昨儿耍了一天威风,大人不累么?”
晨风凛冽,他下意识往苏凰身后藏,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揪着马鞍。
“我们奉旨彻查南境欠收一事,又不是来指导官员调度,更不是下访郊游,自然要避开当官的偷偷进乡里看看。”苏凰放缓速度,“路况有些糟糕,你若不肯搂着我,还不如摁住马身。或者你坐到前头来,抱着它的脖子也成。”
“不必。”
话音刚落,马儿踩到一处浅坑,惊得他往苏凰背上扑,便就如此扑了一路。
进到乡中,本该是春种时节,放眼是大片待开垦的农田,有的甚至荒废许久以至干涸。道两旁钻出几个孩子跟在后边跑,乡民们蹲在树底下聊天,瞅着他两个外乡人看热闹。
苏凰扶着他下马,将好奇的孩子们轮流抱上马背,带着走一段路。青山绿水,鸟鸣花香,孩童清脆的歌声围绕身旁,这样秀丽的地方怎么弄得连年欠收、成为地方顽疾呢?
“大哥,我俩是过路的,可以进来讨口水喝么?”
男人见他二人让一串乡里孩子欢喜地簇拥着、看着眉目慈善的,便放了进来。
苏凰接过水连连道谢,顺嘴问道:“大哥家里头农活不忙吗?”
“哎呦什么忙不忙的,你们一路过来没看两边田里荒成那样。那草都有我这么高了嘛!”
“多好的地,不种粮食可惜了。”
男人一抹鼻尖上的汗,摆摆手:“地再好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己的!我们庄稼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出多少全给那帮当官的缴走啦!每户就分个几担,一家子多少张嘴等着吃饭,起初还给些子儿做补贴,这两年,嘿!屁都没有一个!”他看看四周,压低几分声音,“我看是那群没脸没皮的吸着底下人的血,全讨好大官去了!”
苏大官摸了摸鼻子,咳嗽几声:“您们没想过越过县官这层上访么?”
“怎么没有!哎呀你们外地人不懂哇!乡里谁都吃不饱,乡长上衙门求情叫人给打回来,求人写张状子都求不到,古来只有官压民,哪有民告官呐!”男人讲得口干舌燥,接过苏凰的水碗便是咕咚咕咚几口,原卿越忙递上他的,男人抱歉一笑,也是毫不客气。“几个乡的干脆联合起来搞抗议,开始还有用,后边县官老爷也不管了,受苦的还是百姓。这几年间陆续听说朝廷有人过来,可惜一次也没见过。”
“他们都不到乡里看看来么?”
“没咧!要是来了,我们也不至于吃了这么多年野菜野果子。不是县官拦着,就是嫌苦嫌累不肯下来,一水儿的娇贵娃娃!”男人叹了口气,“既然有人注意到这儿,我们就更不能泄气了。大人吃点苦头没事,可怜村里那些个娃娃和老汉老太也得跟着吃苦。你们从外面来的,见识多。给说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做错了哇?”
原卿越道:“我原以为南境欠收源于天灾,人力无力回转才一拖拖至今日,不曾想是因为人祸。”
男人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你这个娃娃嘴里叽叽呱呱说的啥?我咋半句没听懂?”
苏凰解释道:“大哥,多亏你,几个乡都有救了。”
“啥?”
他上前行礼:“叨扰许久,还未请教大哥姓名。”
男人憨憨一笑:“陈老三,因为我在家排行第三,乡里人都喊我一声‘三哥’”
“烦请三哥寻个会骑马的带上这金印替我二人到镇里跑一趟,告诉那群县官老爷,我苏凰在此等候商讨南境十三乡粮田划分一事。晌午过后哪个未到,自觉卷铺盖走人!”
☆、第 25 章
陈老三只道他二人形态举止非同寻常,或许真有些本事,便应承下来。可乡众们甚至连马都没见过,更别提会骑马了,眼下哪儿去找合适的人来?他打量那马,忽然有了主意——这大个子瞧着和驴差不多哩!他拿出骑驴的本事攀上马背,在一众惊呼声中绝尘而去。
幸而这匹马可靠温顺,任他胡乱拉扯也驮得稳当,但仍将他颠簸得魂飞魄散。
然而那群官老爷们的脸色远比他要精彩得多。
苏凰借了户人家的大院作公堂,又从各家各户凑出石墩、板凳若干分设两旁,以供乡民代表与各县丞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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