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第132章


月上柳梢头,桃花在墙外盛放着。一墙之隔是一众春风得意的进士在纵情玩乐,另一边却是自以为阴阳相隔後的失而复得。
「我考完殿试之後回来找你,却发现红英院已经被一把火烧掉了,无人生还,我以为你??」方代月低声抽泣着。
商柔想起牧晚馥说过的话,他的确是言出必行??
牧晚馥!
商柔立即回过神来,使劲推开方代月,方代月却像是黏到他身上,怎麽样都不肯松手。
「乖,先放手。」
商柔的声音在发抖,他望着四周的朱墙和灯笼,彷佛都在狠狠地盯着他这个不忠的妃嫔。
五十三
这里可是牧晚馥的地方,商柔是牧晚馥的妾,自己怎麽可以顺从地被另一人这样紧紧地拥抱着?这走道离琼林宴不远,万一有什麽人经过了,看到自己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奇怪的是,自己并不想真的推开方代月。
这皇宫那麽大,那麽冷,方代月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
商柔从来都不坚强。
他最害怕寂寞了。
一旦寂寞,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就会汹涌而至,把他彻底淹没。
陆萱和许成儒再是亲切,他们都只是商柔的朋友,而他们都已经成家立室,有着自己的人生和事业。
相伴很奇怪,若是一直孤独那也无妨,一旦得到了相伴许久却失去,心里像是空出了一大块,必须找一个人来填补那种深入骨髓的空虚。
习惯了被人抱着入睡,再也无法忍受孤独的晚上。
任何人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一个施舍的廉价拥抱已经可以暂时地抵消这种可怕的寂寞。
方代月的双手抱得愈来愈紧,他哽咽道:「我不放手,万一你又离开我了,我要怎麽办才好??」 
「我??并没有那麽好。」商柔想起牧晚馥最後的眼神。
自己先後经历过两次的感情,对象竟是一对姐弟。
民间女子该是烈女不事二夫,而自己却娶了姐姐,在姐姐死後竟然成为弟弟的侍妾,又曾经被卖到妓院里??
若自己是女子,那自己早就是残花败柳之身。
怎麽可以误了仕途无限的方代月?
「云湘,我没有考上状元,可我考上了榜眼。」方代月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商柔,有点紧张地说道:「当初的承诺,你愿意兑现吗?
商柔一怔,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方代月什麽了。
方代月见商柔呆呆地看着自己,酒意上涌,再也忍不住内心情意,他双手捧着商柔的脸颊,深深地吻下去。
商柔久未经历情事,却是天天都得塞玉势,这身体就是一堆等待燃烧的乾柴,但他还在拚命压抑情潮,使劲推着方代月的胸口。
然而这种场合的挣扎也不过是欲拒还迎的表示。
商柔不断挣扎着,但又舍不得咬方代月的舌头。男人在这些场合的力气都大得惊人,商柔还没有吃晚膳,根本敌不过喝到薄醺,正好是春风得意的方代月。
方代月仔细地品尝着商柔的双唇,先是含着他的嘴瓣,再是温柔地吮/吸。商柔的唇珠很敏感,一旦被吮/吸了,全身就立即发软。方代月还要反反覆覆地吸/吮着那小巧的唇珠,使商柔又麻又痒。
商柔轻轻地呻吟着,挣扎的双手渐渐松开,不自觉地张开本来还紧闭着的嘴,方代月的舌头便顺势探进去,勾着商柔的舌头。
由深吻至琢吻再到深吻,口涎牵扯出一道道的银线,商柔被方代月吻得双腿无力,几乎呼吸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代月终於餍足地松开商柔,商柔斜斜地倒在方代月怀中,重重地喘息着道:「方代月你这登徒子??」
商柔这一嗔怒,简直使方代月的心都要溶化了,朝思暮想的人软软地倒在自己怀中,眼眸迷离,双唇被自己吻得通红,一声低唤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彻底褪去平日的淡漠。
酒不醉人人自醉,方代月满心欢喜,眼睛里看见的只有商柔,早就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他把商柔推到墙上,埋首在他的颈间反覆吮/吸着,一手往後探去,一手着急地解开商柔的腰带,轻轻地揉着那敏感的樱红。
「不要??在这里??」商柔在方代月耳边呻吟着,身体却诚实地作出反应,因为方代月完全知道怎样燃点商柔的情/欲。
方代月扯开商柔单薄的衣衫,胸前的刺青被大红灯笼的光芒染成旖旎的粉红,花蕊已经红肿起来。
商柔抬头看着宫墙後的桃花,心里猛地一凉—不行,自己的夫君或许还在墙外的琼林宴上,自己怎麽可以在这里跟夫君未来的臣子苛且,甚至连身体都开始迎合他了??
自己从来都只是属於是牧晚馥的,之前被人强逼也是无可奈何,但现在他把自己接回来,自己就依然是他的姬妾,就算他不再碰自己,自己都得对他忠诚,这副身体也只能为他而动情,只能被他所进入占有。
只要自己放声大叫,一定会有宫人来把方代月抓走的,可是商柔却开不了口,他勉强张开嘴唇,却是身不由己地喘息着。
商柔痛恨自己的软弱,明明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背德的,但他的身体却顺从本能地强烈渴求着,几乎是紧紧地吸/吮着方代月的手指,只能无力地任由心理的堤防一步步地支离破碎。
他想要被爱。
牧晚馥的眼神太冰冷,他的心思太深沉,商柔已经厌倦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商柔只想找个人愿意接受他的一切而已。
他合上眼睛,眼角沁出一滴泪水。
多少年前,自己背着怀孕的妻子与牧晚馥幽会,在铜雀宫里颠莺倒凤,缠绵不休,今天自己却背叛了身为夫君的牧晚馥,身体为另一个男人而动情了。
或许闻萧伶说得没错,自己是个天生的荡妇,总是喜欢越轨,总是喜欢背叛。
正在此时,一阵朦胧的光芒从不远处传来,割开了在黑夜中发芽的暧昧情愫。
「陛下,上次我把那个江南来的厨子送到宫里。听说他很会做甜点,我们一起去吃甜点吧!」竟然是闻萧伶的欢声笑语。
牧晚馥没有坐御辇,而是跟闻萧伶一同散步,他正兴高采烈地挽着牧晚馥的手臂。牧晚馥笑语盈盈,穿着一身绛紫金丝长袍,秀发只以银冠束起来;闻萧伶则穿着暗红云纹长衫,愈发显得唇红齿白。当他看着牧晚馥时,那双平日总是有几分暴戾阴鸷的墨眸就会亮起来,洋溢闪烁着温柔单纯的光芒。
这对君臣身後只跟着赵公公一人,赵公公手里提着油灯为二人开路。
方代月和商柔吓了一跳,他们连忙分开,然而光芒已经隐隐约约照到他们的身上。
商柔紧紧地拉着衣襟,只希望牧晚馥什麽都没有看到。
他从未想要背叛牧晚馥??
这是他真正的想法吗?
如果自己还是像以前那麽忠诚,自己早就该用力推开方代月,或者是咬掉方代月的舌头,也不让任何人染指自己。
商柔不断地告诉自己,牧晚馥是自己的夫君,当年花前月下,他们曾许下山盟海誓,曾彼此以夫妻相称??
天下人皆知,当今圣上纳其姐夫为妃,虽为男子却是椒房独宠。
而自己现在却在夫君的家里,就在夫君曾温柔地抱着自己穿过的走道上,跟另一个男人缠绵偷欢,顺从地在他的怀中抱被他爱/抚。
自己背叛牧晚馥了。
无论谁都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这个残酷的认知让商柔全身冰冷。
自己是疯了吗?
此时,方代月已经有点生疏地跪下来,他全身冷汗直流,头皮发麻地行礼道:「参见陛下丶参见闻萧大人。」 
方代月没商柔那麽多心思,他只是酒醉还有三分醒,知道宫里规矩森严,自己却在宫里跟一个娼妓拉拉扯扯,一个不小心就是足以砍头的御前失仪之罪。毕竟主动的是自己,若自己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让云湘坚持说他是被自己强逼的,云湘应该会没事的。
他无暇想及自己的前程,只是担心自己的云湘会被重罚,尤其是云湘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定捱不过宫里的酷刑。
「那不是新晋的榜眼吗!长得挺可爱的!」闻萧伶的笑容如同小孩子般天真烂漫。
方代月一怔,没想到迎面扑来的不是巨浪,而是闻萧大人春风似的甜笑。
他悄悄地抬头,只看见那个传说中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陛下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或者是自己身後的云湘?
刚才在琼林宴上,方代月也远远地看见牧晚馥和闻萧伶,却看不清楚他们的容颜。现在靠近一看,方代月不禁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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