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君》第58章


卢冠曹虽为元帅,统帅全军,却又得到教主西门岳的命令,叫自己缓缓进军,不得在开战前与南军会合。
卢冠曹心想:“教主此令到底是何用意?莫不是让南军首当其冲,好让我龙军减少伤亡?此等出卖友军的行为可太不妥了。”虽然这么想,且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一说,但卢冠曹尽忠教主,对西门岳的命令丝毫不敢违拗,只想教主此举必有深意,不敢妄自猜度。
如此又慢行了片刻,一队龙鳞卫策马由大军后方赶到卢冠曹面前,其中领头的道:“教主手谕,龙角左使老大人接令。”卢冠曹勒马停住,双手接过手谕,道:“辛苦了,都去吧。”那队龙鳞卫又策马西归复命去了。
那手谕是一个精致绸布卷轴,卢冠曹心想定是教主叫自己火速进军的命令,心下一宽,即刻展开卷轴。卢冠曹将卷轴内容匆匆扫了一遍,登时呆住了。
卢冠曹的副官丁侍松年轻时便已跟随卢冠曹,此刻也已年逾五十。丁侍松见卢冠曹竟脸色大变,忙问:“大人,教主有何指示?”卢冠曹道:“真是难以置信……你自己看吧。”说罢,将卷轴递给丁侍松,丁侍松双手接过卷轴,展开一看,登时惊呆,口中只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卷轴之中写道:待东北联军与南军相互厮杀,元气大耗之后,老大人再率我军前往,将东、北、南三军尽数歼灭,再一鼓作气东征,攻下旭城。此时,本座已与范荣、叶舟率精兵十万在龙尾口,待老大人事成后,便乘坐战船南下,攻占月光城。如此,四域之地皆归我龙教所有,祝老大人顺利。
卢冠曹此刻颇为踌躇,当年南帝曾和已故教主韩龙举是生死之交,卢冠曹自己与南帝也曾是熟识,龙教有难,南帝义薄云天,发兵前来相助,若是依照西门教主的命令,攻击南军,那是背信弃义之举,为天下人所不齿。若是抗命不遵,那是对西门教主不忠,对龙教不忠,龙教一统四域在此一举,岂可坏在自己手中?
这“忠”与“义”二字在卢冠曹的脑中碰撞不休。卢冠曹心想,教主大计可谓天衣无缝,南军兵多,且南帝心高气傲,必能与东北联军打个两败俱伤,我龙教再出动,将其残余兵马一扫而光不算难事,东、南、北三域的主力尽皆歼于鸣沙原,此刻分别由自己和教主将东域、南域的都城占领,北域二族为游牧民族,到那时既无城池,亦无兵马,名存实亡。如此一来,天下尽皆归于龙教,西门教主将会是统一这片大陆的第一人。
卢冠曹回忆起当时苦苦请求教主派自己出战的画面,心想:“当时教主不让出战的原因便是怕我太重义气,坏了教主的大计?我苦苦讨来这个差事,岂可负了教主的信任?万万不可!”思罢,卢冠曹终于打定主意,遵从西门岳的命令。
丁侍松将卷轴递还给卢冠曹,卢冠曹正眺目远望,伸左手去接。
只听丁侍松大叫一声:“不好?手谕!”卢冠曹闻声一惊,掉头一看,竟不见了丁侍松手中的卷轴,只见丁侍松指着空中大叫:“是那只扁毛畜生!快放箭!快!”卢冠曹仰头一看,见空中有只白毛的鸟向东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爪上果然抓着自己方才看过的卷轴,连声大喝:“快留住它!”
周围的众士兵闻令,立时弯弓搭箭,射向那白鸟,士兵中带暗器的也纷纷向那白鸟发射。
那白鸟通体雪白,且空中多云,那白鸟以白云为底,再加上漫天的风沙扰乱众人视野,这如毛如雨般的箭矢暗器却也射之不中。
卢冠曹大惊,忙喝道:“跟我追!”带了一队人马向那白鸟追去。
卢冠曹擅长兵刃乃是单鞭,暗器弓术皆非其所长,于是只能举鞭大喝。众人边追边射了一阵,仍是不见白鸟中箭跌落下来,终于不见了白鸟的影子,想是已在云中隐没。
卢冠曹向东仰望着空中白云,忐忑不安:“这畜生会是人驯养的吗?怎会有如此聪明的畜生!”丁侍松道:“莫不是敌人驯养的?这……”卷轴是在自己手中失落,若是落入敌人手中,或是落入南军手中,自己便是龙教的大罪人了,想到此节,丁侍松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众士兵不知教主手谕里的内容,只道卢冠曹对教主忠心,失落了教主的亲笔手谕是为对教主不敬。
卢冠曹勒马回头,心想:“若只是只野鸟,那便罢了,可是怎么会?若是敌人或者南军得到教主的手谕,结果便会如何?以岳莫休的脾气,定会倒戈相向。”
卢冠曹思前想后,却实在想不出如何应对,毕竟无法得知那白鸟的来历。
与此同时,南军已严阵以待,南帝岳莫休虽已年逾八十,却依旧是精神矍铄,威风凛凛,满颔银须根根似铁,手中一杆镀金画戟令人望而生畏。徐南生乃是南帝国的丞相,此刻随大军出征,随侍岳莫休左右,为其出谋划策。
岳莫休道:“南生啊,近日我总是想起当年与韩龙举贤弟在一起的情形,光阴荏苒,韩贤弟已逝世多年,我也已至风烛残年。”徐南生道:“臣只恨晚生了三十年,未能目睹陛下与韩教主当年的风采。”岳莫休笑道:“你小子少拍马屁,不过你小子若是和我一般年纪,我年轻时也必交了你这个朋友,就怕你嫌我酒量不及,不肯相交呢。”徐南生笑道:“万万不敢。”
一声嘶鸣,一士兵策马而至,下马报道:“禀陛下,龙军卢元帅说立刻前来与我军会合。”徐南生问道:“那此刻龙军在何处?”那士兵道:“约莫六十里。”岳莫休、徐南生闻言俱是一惊。岳莫休不禁失声叫道:“什么?”徐南生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那士兵退了下去。
岳莫休怒道:“大敌转眼便至,竟然还有六十里!卢冠曹在搞什么鬼?南生,你说该怎么办?”徐南生道:“敌军也定会得知龙军贻误战机之事,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想必片刻便要攻过来了,依臣看来,不妨暂且后撤……”岳莫休怒道:“撤?不行,我南帝国大军三十万皆是精锐之师,所向披靡,岂有怕了敌人的道理?待敌军来了,先打他个落花流水,让龙军看看我南帝国的军威!”
徐南生道:“若龙军不在,则敌众我寡,平原作战于我军不利。”岳莫休道:“即便如此,也不可轻易后撤,我三十万大军倘若未战便撤,不免军心涣散,敌军士气则更盛。可不能让敌军和龙军小觑了我南军!”徐南生也觉岳莫休所言有理,心中却有所虑:“龙军的动向极为反常,但皇上与韩龙举私交甚厚,对龙教却没丝毫怀疑。”
忽听半空中一声高亢的鸣叫,却是徐南生驯养的白鹰“白雪”回来了。
徐南生抬头向西一望,见“白雪”抓了一个卷轴,口中一声呼哨。那“白雪”甚是聪明,一闻徐南生的呼哨,便将卷轴丢了下来,徐南生伸手便抓住了。
徐南生展开卷轴一看,先是一惊,随后便是一阵大喜,道:“陛下请看!”
岳莫休接过卷轴一看,登时目眦欲裂,喝道:“将西门岳的求援公文拿出来我看!”徐南生依言,从袖中掏出一张文书交给岳莫休。岳莫休打开一对照,见二者字迹相同,都是西门岳的亲笔,不禁喝道:“西门小贼,无耻之尤!我岳莫休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白雪”所获的卷轴,便是西门岳写给卢冠曹的手谕。
忽一士兵策马报道:“高将军有紧急军情呈给陛下。”岳莫休道:“念!”那士兵道:“在龙尾口发现龙军战船。”岳莫休道:“我命高大头在连云口保护战船,怎得探到龙尾口去了?”
徐南生道:“是臣叫高将军派人自连云口向西探查墨河北岸的动静,陛下若是事先知道,定当不准,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岳莫休叹道:“也罢,我如此相信西门岳,没想到这西门岳竟奸诈至斯,利用我和韩贤弟的感情!幸好有南生你在。”说罢,语气一变,喝道:“快传令全军,掉头向西!”说罢,便要将手中的文书与卷轴撕烂。
徐南生忙道:“陛下且慢。”岳莫休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徐南生道:“当务之急,是先与东北联军和好。”岳莫休道:“不错,我都气糊涂了,派谁去和他们说?怎么才会叫他们相信?”徐南生道:“此行非臣去不可,这卷轴臣也得带着。”岳莫休道:“好,你去跟他们说,我们南军负责对付龙军左右二路。”
岳莫休与卢冠曹是旧识,且岳莫休认定西门岳的奸计与卢冠曹无关,于是不愿进攻卢冠曹的中军。徐南生自明其意,辞别了岳莫休策马赶往东北联军的军阵,“白雪”一直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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