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争宠》第49章


傅冉笑问:“谁摆出这模样给陛下看了?”
天章不悦:“明知故问。”
他对李摩空的不满,还有一层原因就是李摩空与傅冉有一种同类才能产生的亲密。
就像在子非鱼的故事里。天章是只能临水而望的路人,李摩空和傅冉,才是知道彼此之乐的游鱼。
“叔秀难道说的是李摩空?”傅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天章不吭声,懒得再探究傅冉与李摩空的关系,嘴上却忍不住道:“你要不要也见见这位昆仑山的玉宫山人?看看是不是只有李摩空能入你的法眼。”
傅冉只道:“昆仑的大法,自然是有当见之处的。”
玉宫山人入京,虽比不上李摩空在京中时候的盛况,但暂居的上清院前,每天求见的车马也是络绎不绝,蔚然可观。
玉宫山人不似李摩空那般行踪飘忽,不近人情,而是待人亲切,肯为人解难,因此在达官贵人中颇受好评。
连寿安王都在天章面前,称赞了一句。
玉宫山人入京十日之后,由崇玄司安排,在宫中谒见天章。
玉宫山人一进室内,天章就眼睛一亮。
只见玉宫山人身量颇高,鸡皮鹤发,但眼神清亮,脚下生风,衣袂飘飘,一身仙风道骨,与天章想象中的大法分毫不差,不由心生好感。
玉宫山人并未向天章行跪礼,只是拱手而拜,并不显谄媚,但比起李摩空的目中无人,天章已觉受用。
陪着玉宫山人一同前来的,还有崇玄司司正邱知一和另一名昆仑出师的术士,还有就是齐仲暄。
赐座之后,几人坐定。天章与玉宫山人寒暄两句,就转而向齐仲暄问道:“你最近总是病着,今日进宫可还受得住?”
齐仲暄忙道无妨,又道:“师父进京之后,为我调理一番,甚是有效。”
玉宫山人听到这话,只是和蔼地看着他。齐仲暄又向玉宫山人作揖,道:“劳烦师父,为徒儿操心了。”
天章点点头道:“那朕就放心了。既然如此,大法不妨在京中多逗留些时日,为仲暄彻底拔了病根。”
玉宫山人应了是,缓缓道:“仲暄既为我的弟子,我自当用心为他医治,只是能好几分,全凭他自己造化。”
齐仲暄在一旁局促一笑。
这话没有大包大揽,天章听了还觉顺耳。他本就怀疑玉宫山人突然入京与齐仲暄有关。这大半年来齐仲暄一直还算安分,但他对齐仲暄的怀疑并没有彻底洗清。
玉宫山人到底是为何事而来,有没有与齐仲暄勾结不轨,留多几日自然清楚。
如此想着,又向玉宫山人询问一番齐仲暄当年去昆仑的事情。玉宫山人又说到前年太后病故,他在昆仑山上为太后主持的祈福仪式。
天章仔细听了,只是叹息。
说完了这些,玉宫山人才道:“此次入京,山人实有一事,想请陛下主持。请陛下听山人陈请。”
天章颔首,听他娓娓道来。
原来梁王内乱时候,昆仑一派也因此事而四分五裂。既是大门派,当然弟子众多,弟子一多,在梁王之乱中就各有立场。虽大多数昆仑弟子都不愿效力梁王,但总有那么些别有用心之人借着这个由头,另立门派。
如今梁王之乱早已平息。当时出走的人回来不少,但昆仑山脉横卧千里,山头上仍一串自立门户的小门派。
玉宫山人就是想请天章出手干涉,重新一统昆仑。
天章听他说完,只是轻声笑道:“我虽至尊,仍是俗世之人,俗人岂可插手修仙之事?”
玉宫山人看着天章眼睛,道:“陛下却更与一般人君不同,乃是真正的天定之君。此事对陛下来说,并不算逾越仙凡。”
天章摆手道:“此事容朕考量一番再说。”他心里其实觉得这种事情跟魔羌那边比起来,其实并不要紧,他下道圣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被玉宫山人一提就一口答应,却显得轻率,因此要推辞一番。
正事已经说完,玉宫山人便告退而出。齐仲暄与他一道。
出了皇宫,玉宫山人又与齐仲暄同车,向齐仲暄的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上,众人皆知这位大法是王爷的师父,于是态度越发恭敬。齐仲暄一言不发,领着玉宫山人往书房去。
书房门前站着的,正是齐仲暄最近正宠爱的流珠。她身材窈窕,面色红润,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死气,见齐仲暄和玉山宫人过来,就迎上去,拦住其他侍从。
“好了,这里由我来服侍。”她笑盈盈道。
她是天章赐下来的人,既然有她在里面做耳目,自然可以放心。
齐仲暄看了她一眼,知道这个流珠当然不会是原来那个流珠。
三面书墙中坐着的是死人脸。
齐仲暄轻声道:“师父。”坐到他身边。
玉宫山人刚刚面圣时的仙气已经散去,他战战兢兢跪在死人脸面前,颤声道:“法尊。”
第54章
玉宫山人战战兢兢跪在死人脸面前:“法尊。”
死人脸始终是摆着一张没有喜怒哀乐的死人脸,只有眼珠子的转动稍微显得他像个活人。死人脸伸出右手两指;按住玉宫山人的眉心。
玉宫山人只觉那指头又冷又硬;叉在他眉心上如两根冰棍一样,头上骤然一痛。他忍着不敢出声。刹那间;方才面圣时的情形;一下子涌上来在他脑子又过了一遍。
玉宫山人知道;死人脸已经将面圣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等那两根冰棍子挪开;玉宫山人才颤巍巍站起来。齐仲暄向他点点头;玉宫山人立刻退了下去。
死人脸像活人一样眨了眨眼睛;看向齐仲暄。
“你当看得出来,皇帝对你仍有疑心。”他声音平平。
齐仲暄坐了下来,他身体并未全好,仍觉疲惫。
他沉默片刻,才道:“弟子知道。但看我从前做的事,皇帝疑我,并没有疑错。”
他师父那天将他引入虚幻境。他看到了李摩空从他魂魄中取走了一丝执念,还稍稍搅乱了他的一些记忆。看到这些,齐仲暄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心中为何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难怪……”回想起在虚幻境里,齐仲暄看到李摩空从自己的脊背上逆抚上去,然后修长而柔软的手指在自己的额角细细盘旋。
“难怪什么?”死人脸问。
“难怪我醒来之后觉得身边有些人很鬼祟。”齐仲暄曾网罗了一批异能之士和谋士,专为他篡逆效力。
“如何处置了?”
“都杀了。”齐仲暄毫无痛惜之意。
想了想,齐仲暄道:“幸好都杀了。否则我如今这样,太容易被皇帝抓住把柄。”
死人脸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不后悔?”
齐仲暄反问:“师父想要弟子如何?弟子愿听师父安排。”他不说自己愿还是不愿继续篡逆。
死人脸也没有指示他,只是说了一遍:“你被李摩空拿走了执念。”
齐仲暄垂首不言。
他被拿走了执念,所以即使现在心中充满了对李摩空的恨意,仍提不起干劲。
他也仍然垂涎帝位。但没有了执念的垂涎,只不过是阴暗处的偶尔意淫罢了。
“师父……”
死人脸没有任何表情,齐仲暄却觉得他对自己失望了。
齐仲暄对没有用的下属,处理起来毫不留情。这一套行事作风,都是与死人脸学的。
“师父,”他露出温柔笑意,“我会去找李摩空。我会让师父满意的。”
死人脸终于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天章见过玉宫山人之后,立刻就接到了密报——派去查探魔羌部落的第一批探子已经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了好消息:魔羌东羌王虽有心与西羌合并,但因东羌要求太过分,已故西羌王的几个儿子都不愿同意合并。
“如此就太好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天章顿感轻松。魔羌与中原风俗迥异,民风彪悍,就连所用术法,也与中原的蓬莱,昆仑等正统大不相同。
传说中魔羌信奉三十六魔怪。行血祭祀。而每一部落信奉的魔神亦不相同。魔羌术士几乎人人会用毒用蛊。因此中原大派常称魔羌法术为邪术。若一旦发现本门弟子偷习魔羌邪术,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掉一身灵力。
梁王作乱称帝时,魔羌曾骚动一阵。当时天章曾亲自领兵,到边疆督战。幸好当时魔羌也生内乱,内外合击之下,本就脆弱的诸部联盟,不久就四分五裂。
如今他们若是再联合起来,所图必然只有中原。
因此天章听到这个信报,十分高兴。
“老西羌王是去年底病死的。他的几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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