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173章


甘粕正彦笑了,特别加重语气强调:“你没有被捕,既然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甘粕正彦发话,谁敢逮捕你呀?”
这话听起来极为亲切,而且自然,白月朗不知甘粕正彦又要玩什么花样。她并不害怕,反正药品箱子已安全进山,日本人没有证据,也是枉然。于是白月朗说:“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甘粕正彦说:“你若被捕,还会住在这种地方,好吃好喝地恭敬着你吗?”
这倒也是。白月朗不想放过自救的机会,就借机大吐苦水,显得极度委屈,说:“你来了正好,得为我做主,他们凭什么抓我?我是跟国务总理出来的,你批准的,去大通沟也是东边道讨伐队护送,犯了什么法了?我想见张总理,他们也不让。”
菜肴和红酒重新摆上,侍应生斟了两杯红葡萄酒,退下。甘粕正彦拉着白月朗坐在餐桌旁,说:“我替他们道歉,还不行吗?他们都是粗鲁的军人,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来,喝杯酒,我给你压惊。”
白月朗并不举杯,她想镇住甘粕正彦,就说:“这一切,都是你牵线摆布的,对吗?不然,你不会神奇地出现在这里。”
甘粕正彦觉得从前把白月朗看得过于单纯了,没想到她会这么单刀直入地直指本源。这时候否认,只能暴露自己的虚伪,倒不如索性承认,反会赢得她的信任。甘粕正彦转动着高脚杯说:“你实在太聪明了。我是为这件事而来,确切地说,是为解救你而来。”
白月朗觉得甘粕正彦是危言耸听、卖空人情。
甘粕正彦只是有风度地笑笑。他品着葡萄酒对白月朗说:“你不应该打不起精神啊。来,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是中国哪个大诗人的诗呀?我忘记了。”
白月朗冷漠地说:“我此刻记住的,只是囚徒的身份。”
甘粕正彦哈哈大笑说:“我不是早说过了吗?你不是囚徒,也没有谁有胆量逮捕你。”
白月朗眉毛一扬,反问道:“这么说,我没事了?”
甘粕正彦说:“当然,你有事,我还会陪你喝酒吗?”
白月朗说:“那你把张云峰也放了,让他一起来喝酒。”
甘粕正彦怔了一下,故意装傻地问:“你说的什么峰是谁?我并不认识呀!”
白月朗冷笑着说:“我从前还不知道你有装疯卖傻的本事。你不知道不要紧,我来告诉你,张云峰是和我一起被捕的那个小伙子。”
甘粕正彦的装傻只能到此为止了。他说:“张云峰和你不同,我能为你担保,却不能为张云峰担保。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月朗说:“当然。”
甘粕正彦一双逼人的眼睛直盯着白月朗,一字一顿地说:“张云峰是个胡子,在山里拿枪对付日本皇军的抗日分子,他这次下山的任务就是冒充你的表弟,来接你带来的一批货物。”
白月朗一震,甘粕正彦竟这么具体地知道一切!看起来他口口声声说她是好人,不会被逮捕全是假的,或者因为有所图而设的圈套。白月朗马上矢口否认,否认她给山里带过什么货。
甘粕正彦一笑说:“你带的三道梁皮箱里是什么?是违禁药品,是通过钟鼎弄到的药品,没错吧?如果我告诉你,这些药品,是我欲擒故纵,是我在钓鱼,是我提供给钟鼎的,你会感到惊讶吗?”
白月朗确实惊讶,她毕竟年轻,神情很不自然,所能做的只是否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甘粕正彦说:“如果我再告诉你,这批药品最终被我们截获了,和你逃走的什么表姐也都在山林里落了网,人赃俱获,你又作何感想呢?”
白月朗又是一震,不知真假,无言以对。
甘粕正彦像欣赏自己作品般带着微笑望着白月朗,她更有点坐不住了。
4
白浮白没有回家,下了班一直留在建国大学教授休息室里。桌上的绿罩台灯把有限的一点光局限在写字台上。桌上铺着教案纸,旁边堆着诸如《法学概论》、《人与法》等大部头学术作品。
白浮白并不是在备课,他仰在椅背上,长时间不动地盯着枝形吊灯在看。他在等人。
有轻轻的敲门声,白浮白没出声,走过去拉开房门。儿子白刃站在门外。
白浮白向门里一闪身,放白刃进屋,门又轻轻地关死了。
二人来到休息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白浮白建议煮杯咖啡提提神。白刃便动手磨咖啡豆。他说:“我方才得到来路不明的消息,是六号接听的电话,说梁父吟被关押在满映的演员养成所排练厅里。”
怎么会关在那儿?这几天,梁父吟的下落、安危成了白浮白的心结。他正开动所有机器在搜索追踪,终于有了线索,他赶紧问:“消息可靠吗?”
白刃分析:“应该可靠,听口气,像是梁父吟托了哪个女演员代打的电话,别人不可能知道暗语。”
白浮白在室内踱着步,“怪不得找遍所有的监狱也不见梁父吟的踪影呢。这么说他的处境不坏,是秘密软禁?”
白刃也持同样看法。他说:“在甘粕正彦看来,梁父吟是条大鱼,又基于他们过去的特定关系,甘粕正彦不会用常规来处置的。”
白浮白点点头,“我所以半夜叫你来,是出了更大的事,东边的事。”
白刃停止了磨咖啡,心里一沉,忙问:“东边道?难道是药品失手了?”
“药品倒是安全到了山里。”白浮白这么说了,白刃长吁了口气,把磨好的咖啡装进咖啡壶里煮,他问:“那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白浮白说:“你妹妹,还有张云峰,被抓了。”
白刃大惊失色,说:“这可糟了,凭借妹妹与甘粕正彦、张景惠的特殊关系,组织上费了很多周折,若不是妹妹拿到敌人准备逮捕的哈尔滨地下组织名单,那真是不堪想象啊。从这个意义上说,妹妹功不可没,没了她,如北天折柱,不堪设想。”
白浮白看了儿子一眼,心里很不痛快,说:“你光考虑妹妹的用处,没考虑她的安危?”
白刃很不好意思,开始用煮咖啡的动作掩饰自己。他说:“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浮白说:“还不清楚。我指令电台日夜开着呢。本来有张景惠这把大伞在上头罩着,一路顺风的。野副昌德还派了讨伐队护送白月朗进山呢,却不料风云突变,一时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是啊,白刃也很纳闷,怎么突然又逆转了呢?
白浮白觉得可疑,说:“我疑心这一切早在敌人掌控之下。不然没法解释。奇怪的是,事情还没败露时,甘粕正彦和徐晴就也奔东边道去了,我怀疑,甘粕正彦早就盯上了白月朗,并且怀疑到药品在白月朗手上,只是引而不发罢了。”
是呀,甘粕正彦下决心收网逮捕梁父吟,能不怀疑妹妹吗?白刃说:“她与梁父吟的关系,甘粕正彦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白浮白感慨:“全家人除了你妈妈,都不约而同地走了同一条道。最不该的是让白月朗第一个马失前蹄,叫我痛心。”
白刃想安慰父亲,就说:“举家奔赴国难,这都是爸爸的影响、感召。”
白浮白苦笑,说:“这可不对了。如果不是那次情况特殊,你不可能直接见到我这个大掌柜的,也就无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甚至以我这‘汉奸父亲’为耻,对面不相逢,谈何影响、感召!”这等于揭白刃的短,他挺不好意思。
他已忘记了沸腾的咖啡壶。父亲提醒他说:“咖啡煮干锅了,糊了!”
白刃这才垫着手绢端下来,冲了两杯,夹进两块方糖。
白浮白下意识地搅拌着咖啡,一口都没喝。
此时白刃很心痛、怜悯、敬重,诸多感情汇成巨浪,冲击他的心扉,他特别难受,妹妹一出事,他此时有点后悔,不该把她也拉进来,一旦她有个三长两短,妈妈能受得了吗?她能原谅他们吗?他眼里已有泪水涌动。
白浮白倒不这么看,他长叹一声,说:“即使没有我们,月朗也会走上这条路,梁父吟对她的影响比谁都大。”
白刃承认,他说:“那倒是。从现在起,我也得转移了,梁父吟和妹妹出事,加上张云岫的牵连,我暴露的可能性增大了。”
当白刃也担心白浮白的安全时,白浮白说:“我不要紧,我还在协和会兼着副会长,汉奸帽子箍在头上如孙悟空的金箍一样,即或儿子、女儿都出事,他们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白刃再次提请上级考虑,应当想尽一切办法把梁父吟和妹妹营救出来。
这还用提醒吗?白浮白对未来的形势作了种种估计,说:“既然药品并没落入敌人手里,那么,白月朗就没什么把柄被抓住,怀疑归怀疑,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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