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194章


老郭也分析了利弊:“还是有极大难度的,必须在有绝对把握时才可以行动,你们把方案再仔细斟酌一下,重新报给省委。”
白浮白说:“好的。”
5
甘粕正彦将在今天兑现诺言,白月朗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她心里还是不托底,为了一个女人,甘粕正彦真的可能放掉好不容易落网的猎物吗?可不能不相信,甘粕正彦按部就班实行的每一步都看不出有欺骗性。白月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清早,白月朗和甘粕正彦就坐上了奥斯汀汽车,从大屯出城,一直向南郊孟家屯方向行驶。后面还有一台轿车,车里坐着梁父吟。白月朗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梁父吟的表情,他凝重的嘴角依然带有玩世不恭的讥讽,白月朗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怎么看待甘粕正彦的奇异行动。
甘粕正彦的大衣脱在了一边,屁股后的枪牌撸子(护身小手枪)在皮枪套里露出一半,被红绸裹着。
白月朗一直盯着他的手枪,甘粕正彦扭过头来,她才连忙移开视线。
甘粕正彦望了白月朗一眼,说:“你总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我可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
白月朗却说:“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孟家屯那一带有埋伏!”
甘粕正彦让她看,“前后左右有车吗?我再次声明,为了得到你,真的是不顾帝国的利益了,有朝一日我为此被追究,也许只有你一个人会洒下几滴同情的眼泪。”
白月朗说:“我也不会同情你。为了个人的私情而不顾你应该效忠的信仰,只能是个被人唾弃的小人。”
甘粕正彦笑道:“这可真是我的悲哀,连你都不同情我,我不是一无所有了吗?”
甘粕正彦摇下车窗向后看。白月朗试着想解开他屁股后手枪皮套的扣,刚一动,甘粕正彦敏感地察觉了,回头说:“你别碰,枪可不是好玩的。”
白月朗表现得很好奇,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巧秀气的枪,头一次看见。”
甘粕正彦便解开皮套,掏出枪来,放在手掌上,说:“这叫枪牌撸子,防身用的,三十米内是有效射程,再远就没力量了。”
白月朗拿到了手上,对准了甘粕正彦的头,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怕我勾火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甘粕正彦忙夺过去,幸亏他上了保险,白月朗打不开。他说:“枪是不可以对着人的。”他把弹夹退下来,又把枪送到白月朗手上说:“这回你随便玩吧。”
白月朗勾了一下板机,枪机清脆地响了一下。甘粕正彦说:“这若是子弹在膛里,就勾响了。”
汽车已驶入空旷的田野,这里是松辽平原腹地,一眼可以望出很远,收了庄稼的地里铺了一层雪,一条国道把原野劈为两半。
在一条封冻的小河畔,两辆小汽车相继停下。甘粕正彦披上大衣下车,白月朗随后跟下去。
后面那台车的车门打开,梁父吟跨下车,前后看了看,站着没动。
甘粕正彦踩着松雪向他走去。他对梁父吟说:“你自由了,不过下一次再落入法网,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一切都好像真的一样。这可信吗?诡计又在哪里?梁父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白月朗在转,听见甘粕正彦这么说,他说:“甘粕正彦先生放了我,可是亏本了。”
甘粕正彦说:“不亏本。我赚到了一个美人啊。”
他向梁父吟伸出手去,说:“握握手吧,我们毕竟合作了好几年,你是我结交的中国朋友中最难忘的一位。”
梁父吟也伸出手去,他说:“甘粕先生,我有一句话送给你。”
甘粕正彦说:“请讲。”
梁父吟说:“你是我接触到的千千万万日本人当中最特别的一个。你比他们都显得文雅、绅士,你很容易被人喜欢。”
甘粕正彦乐了:“是吗?谢谢。我是主张与满洲人和睦相处的人。”
梁父吟说:“因此你更有欺骗性,你比挥着刀直接杀人者高明。”
甘粕正彦的脸色不好看起来,他不想再听梁父吟说出更令他难堪的话,他看了看表,说:“你可以走了,你看,这茫茫的原野上,一个人也没有,你没有任何危险。你可以选择任何一条路,但不要走原来的路。”最后一句是双关语。
梁父吟笑笑,他向白月朗走来,他看见白月朗在流泪,梁父吟说:“保重吧,不要做傻事,我等着你,你也要等着我呀。”
白月朗突然哭出声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梁父吟不松手。
也许是表示大度,甘粕正彦不看他们,索性离开,向坐车走去,给他们留下告别的时间。梁父吟此时最担心的是白月朗会自戕,梁父吟知道她不会自取其辱。他趁机急切地对白月朗说:“我们一定要活着,你如果不听我话,我死了也不会原谅你。”
白月朗明知自己不可能活着与他重逢了,为了让他走得安心,她哭着点头,她已无力自拔,无力拯救自己,保全自己清白之身的唯一选择是自杀。
梁父吟又说:“办法总会有的,你应当设法让他放松警惕,寻找逃跑的机会,活着来见我,好吗?”
白月朗哽咽着点头。
梁父吟最后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掉转身朝白色雪原走去,他是天地间唯一一个活动的黑点。
白月朗一直兀立着,梁父吟已经消融在迷茫的地平线了,她还在起踵张望,她的心在狂跳,那茫茫的原野会不会是危机四伏的险恶之地?甘粕正彦真的会是放下屠刀,对梁父吟网开一面?白月朗又相信又不敢相信。
甘粕正彦似乎猜得到白月朗在想什么,就走到她身旁,说:“你放心,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亲眼把他送到了自由的天地,你为你曾经爱过的人做得太好了,没半点遗憾了。天太冷,我们上车回去吧。”
白月朗再往天边看,已是一片混沌了。
同一天,营救狱中难友的行动也在通往荒凉西部的雁脖岭展开了。这场雪好大,大雪茫茫,路断人稀。
雁脖岭是上下十几公里长的大坡道,是抗联选定的打伏击的地点。冯月真和几十个抗联战士担水往雪路上泼,立刻结冰,坡路亮晶晶如同镜子。
十点钟左右,三辆坐满荷枪实弹日本兵的军车押着一辆没有窗户的闷罐囚车,沿着积满厚雪的路缓慢向雁脖岭驶来。
地下党和抗联联手劫囚车的行动方案,已经通过联络站的渠道与张云岫他们沟通过了,而且转移前把钢锥、铁锤都预先藏在了囚车里,他们早有准备。囚车里光线很暗,没有暖气,冷得他们不断地跺脚。张云岫和李子秀扒铁门缝隙向外观察了一阵后,张云岫小声说:“前面就是雁脖岭了,我们的人在那接应,动手吧。”
他们立刻从草垫子底下摸出几把钢锉,开始锉脚镣子和手铐。为了掩盖声响,大家故意跺脚,弄得镣铐叮当响。
外面,穿着厚军装、戴着护耳的日本兵也冻得呲牙咧嘴,在车上搓手、跺脚,也懒得去管他们了。
雁脖岭陡峭的雪崖后,冯月真和抗联战士埋伏在那里,严阵以待,已望见军车冒出了地平线。
军车一上雁脖岭大坡道结冰的路上,轮子开始打滑纺线,扭起了秧歌。张云岫等人已全部锯断了镣铐,正等待时机。军车吼叫着、喘息着就是爬不上坡,无奈,少佐吹哨,驱赶日本兵下来推车。
时机到了,这时枪声响了,弹雨朝军车泼雨般扫射过来。日本兵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倒下一大片,少佐呀呀叫着指挥反击,这时张云岫他们已打开囚车冲出来,纷纷拾起死伤鬼子手中的武器,近距离开火。日本兵左右受夹击,死伤惨重。与此同时,抗联伏兵呐喊着冲上来,日本兵抵御不住,纷纷向树林中溃逃。张云岫等人奔向抗联队伍。
6
当徐晴赶到湖西会馆时,甘粕正彦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显得十分烦躁。
徐晴不知他怎么了?他一向是个沉着冷静的人,这样坐卧不宁是少见的,连那么棘手的作田庄一总长,甘粕正彦都能不动声色地摆平了,尽管甘粕正彦一口咬定作田庄一死于意外车祸,别人信,徐晴却不信,肯定是甘粕正彦做了手脚。他今天难道是遇到比作田庄一还麻烦的事了吗?
这倒不是,恰恰相反,他是得到了喜讯,他在自责:“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几次去哈尔滨调查731泄密案都功亏一篑,都让间谍滑过去了,若不是我突然来了灵感,把信件急速调来,又让这条最大的鱼溜掉了。”
徐晴望着他,“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甘粕正彦转回到写字台后,在摊开在桌子上的一堆信件上一拍,说:“我光顾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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