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感人的88个动物故事》第18章



在经过屋前那片小树林时,我看到草丛里有一团东西。猛一看以为是个化肥口袋,走过去才发现是我们家的狗。
黑狗看到我们,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下子见了面,忍不住要抱头痛哭。它嘴上血迹斑斑,血已经凝固了。我伸手摸了一下,它身上还有一丝热气。小狗蜷缩在黑狗怀里,冷得瑟瑟发抖,低声地呜咽着。我将小狗抱在怀里,黑狗的眼里顿时充满了哀求。它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只是蹬了几下腿。它已叫不出声了,似乎连嗓子也冻僵了。这些天,它肯定只顾着找小狗而来不及找吃的。它一路找一路呼唤,终于找到一个,而另一个一直没找到。
我连忙跑回家,喊来了祖父。他将两条狗放进背篓,然后叫我们去上学。我那天在课堂上老走神,一放学便飞快地跑回家。
我只看到小狗。黑狗一回家就死了,祖父将它埋在屋旁的竹林里。我去竹林时,小狗跟在身后,一看到那个土堆,便飞快地跑了过去,不停地用前爪刨土,似乎想将它的母亲刨出来。它刨了一阵,便抬头望着我,漆黑的小眼珠一动不动,像在求我帮忙。
我蹲下身抱起小狗,它看着我“汪”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坟堆也“汪”了一声。我的心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痛了一下,隐隐约约地持续了好一阵子。
我抱着小狗往回走,它回头又“汪”了一声,并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像一个孩子的呜咽,接着是一阵的沉默……
给小狗让路
作者:冯俊杰
2003年11月6日,在北京南三环万柳桥附近,一只小狗遭遇不幸。它在三环主路上,被来来往往的车压死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它旁边的三个同伴,居然不顾正是高峰的滚滚车流,忠实地守护着死去的小狗,舍不得将它丢弃。
过往的司机都惊呆了,本来匆忙赶路的车,开过三只小狗身边时都纷纷绕行,或者干脆停车。交通为之阻塞,两辆车因为躲避小狗而追尾。
平时在路上遇到堵车,所有的人都心急,谁都想快点走,互相挤来挤去,要是剐着一点蹭着一点,吵架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一天,所有人都不再埋怨,也没有彼此责难。大家看着那三只围在自己死去伙伴身边的小脏狗,心里有的只是感动。
想起另外一个故事。1928年3月,纽约繁忙的百老汇和沃尔克大街上,一只名叫“小黑人”的母猫阻塞了交通,因为它有五只小猫需要救护。警察詹姆斯·卡德莫尔拦住了过往汽车和行人,让“小黑人”把五只小猫一一叼过了马路。有人拍下了这一动人的情景,题名为《为小猫让路》。
很多时候,我们这些情感复杂的人类常常把爱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因为害怕把它拿出来,会被嘲讽,会被伤害,会不被接受。但是,三只小狗和母猫“小黑人”不懂这些,它们只知道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悲伤,或者,对同类的爱。
你可知道,这种爱,最原始最粗糙,却也最纯净,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它。
而有爱存在的地方,就是天堂吧。
来来
作者:颜峻
我家的猫。
昨天我见了它一面,正在睡觉,被我从沙发下拽了出来,然后恹恹地趴着,然后悄悄逃走。
在重庆的时候,伟棠催稿,说他拍了一本猫摄影集,要请各家的主人写文章。在网吧里写了下面的话。
打电话的时候,老婆说,来来在蹭电话呢。我在重庆的网吧里,一耳朵的键盘声、游戏配乐声和笑声,怎么也听不清哪一声是它的呼噜呼噜。不过可以想得到,它伸长脖子,歪着头在电话听筒上蹭脑袋的样子。
已经四年了,来来从胡吗个家搬到我家,不用再姓胡,也渐渐不再胡来,甚至学会了趴在工作桌上睡觉,灌一耳朵我的键盘声和音乐。它已经不经常跳上饭桌,把花扯得满地都是,打印机开始打印的时候,也老老实实蹲在前面看,而不是探头探脑最后把爪子伸进去探索。每天,来来会为两件事情纠缠我们,一是吃,二是玩。没有人陪玩,就发出悲愤的叫声,开始疯跑、跳上沙袋顶端、挠沙发、破坏一切可以破坏的以示抗议——现在它不那么破坏了,只要有一个可以用来撕成碎片的纸箱就好……我也没再打过它,最多吓唬吓唬:哇呀呀!不听话就给你洗澡!
它听得懂。掉头就跑,钻到床下,然后耷拉着尾巴,警惕地出来巡视,和我们保持距离,一有风吹草动就掉头,跑。这种表情,还会在它闯了祸之后、发现要被装进提包带去串门之前表露出来。一摞CD哗啦掉到地上,不管是它碰下来的,还是被音箱震了下去,只听哗哗哗,爪子刨着复合木地板,像迪斯尼动画里的猫一样,来来飞快地从书房冲出来,在客厅拐弯、原地打滑、箭一样蹿进了床下。如果是面临提包,它会先听到人们道别,或者商量、收拾,然后察言观色,知道不妙,然后你还没有拿出来包,它已经不见了。
我们查过几次,想要知道来来的种族源头。胡吗个说就是在北京买的小猫,很便宜。但是它才一岁的时候就有十斤了,现在站起来可以把下巴放在饭桌沿上检查我们的伙食,它团起来趴着,就是一个拖把,伸完了懒腰,就是地毯,它睡觉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小人儿。猫书上说大约是挪威森林猫,传说长毛可以御寒,大力可以拉雪橇——雪橇上坐的是仙女。不过中国好像没有引进过纯种。又发现美国的缅因猫,也像,面貌中正,体态健康,但小眼睛装满了小算盘,“叫声如夜莺”,哦,原来夜莺是这样叫的啊。
只要不洗澡,来来看起来就总是可爱的毛头小家伙样子、愣头青样子、被宠坏了的小市民家庭独生子样子。
洗了澡,长长的褐色软毛湿成了黑色毡子,虎头虎脑的脑袋变成了瘦小孤零的可怜落汤鸡头,叫声是凄凉的。不管是什么种族,来来至少不是来自南方雨地。当然挪威听起来会酷一点,美国就算了,多没文化啊——这是它不会关心的话题。只要不洗澡、不打针、每天有金枪鱼和喜悦猫粮换着吃,就算是韩国猫也没关系。当然,这并不是来来全部的要求,如果还能每天在家门口散步五分钟,还有人陪玩半小时以上,那生活才算是刚刚展开。否则你正在走路,只见它从脚边蹭过,枯嗵一声倒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你的裤脚,眼睛定定地看着你……
吴文光家的猫,会跳起来抱住门把手然后挡秋千,直到荡开了门锁。我家来来是不行的,有点笨。但归根结底是有点懒,无须独立探索生活,也没见过世面,最后,就悲哀地丧失了许多能力和乐趣。看它站在二十四楼的阳台上无限惆怅地望着大千世界,你会理解一只猫的寂寞。住在楼房的猫,除了不容易得皮肤病,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它懂得比较,或者不需要比较就知道生活的不完整吗?它已经没有胆量在户外漫步,更不用说和别的猫、别的动物相处,它撅着屁股拼命挠沙发的时候,是在发泄一种不满还是仅仅活动一下四肢?
这是人无法确知的问题。米斯特拉尔在她的随笔里写到宠物,人不知道它们的痛苦,比如,一些狗特有的疾病、猫特有的寄生虫,比如,她说,在你离开的时候,它总会陷入对于被抛弃的恐惧,而你们无法沟通,用电子邮件、电话,或者出门前的叮嘱。人们无法取得动物的信任,你对一只猫说,我半小时就回来,你的表情会被它记住,但是你可能到了第2天天亮才打着呵欠打开房门,对喵喵叫着迎上来的它说抱歉。人类发明了拟人法,用自己作为观察和描述一切的模型,这样人离世界就又远了一万里,狂妄和自我中心,加深了人和猫,和世界的无法沟通。
最近我去医院打了治疗过敏性鼻炎的针,来来可以继续在空气中制造无数绒毛,没关系。最近它看上了我的衣柜,一打开,就飞跑而来,跳上去,趴在牛仔裤和T…shirt上睡大觉。而且是当场打起不可抗拒的呼噜。如果这能算一样乐趣,那就让它占据衣柜好了,衣服可以洗,而猫的快乐原本就不多。除了尚未了解的科学,我至少知道来来什么时候是郁闷的,什么时候是满足的。它会在客厅徘徊,叫上七、八声然后回来蹭你的腿,抬头望着你要求开始游戏,它曾经叼着布做的小老鼠扑到我和老婆的面前,它只有在挠过了沙发、徘徊和惆怅地叫过之后才会接受我们无动于衷的事实,跳上工作桌,挨着你,恹恹地睡觉。
一种有限的默契,在我们之间,反抗着绝对的孤独。来来被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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