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对抗》第35章


①eausasui,拉丁语,自因。引申为自己成为自己的主宰,即把自己神化。
——译 注②etre-en-soi-pour-sio,法语,自在自为的存在。 ——译 注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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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成为自己父亲的幻想附着于阴茎,由此而造成自恋里比多集中于生殖器部位。
[23]这里,即使在俄狄浦斯情结被摧毁之后,也仍然存在着额外的幻想,即不仅享有男人与女人的性关系,而且享有父亲与儿子的关系。儿子作为父亲的继承人,保证了使父亲不朽。用弗洛伊德的话说,“在自恋的最脆弱的一点上,即在自我的不朽性问题上,安全感只有通过逃向子女才能获得。父母之爱不是别的而仅仅是父母身上再次萌生的自恋倾向而已。”
[24]这再一次表明:性的结合,无论是前生殖器的结合还是生殖器的结合,都并不与爱欲在人身体内的自然分布相符合;它们代表的是一种特别集中于身体某一部位某一机能上的过量投注(hypercathexis)和超量负荷——这种过量投注和超量负荷是人的自恋幻想在逃避死亡的过程中引发出来的。
童年性欲中的所有问题最后在阉割情结中达到顶点,阉割情结是联结儿童性欲和成人性欲的中间环节。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俄狄浦斯情结以及整个童年性欲,最后都屈服于阉割情结。经由阉割情结,童年性欲最终转化为正常成人的性欲。因此,阉割情结是成人生殖器性欲心理学中的一个关键,更普泛些说,它也是两性心理学中的一个关键。与此同时,阉割情结也建立起了性能量的储存库,这些被拦蓄起来了的性能量不可能在正常成人的性行为中得到充分的表达,因而经由升华作用创造出了文化。最后,阉割情结又是这样一种机制,它把儿童对父母的依赖式的爱转变为成人对社会权威、宗教权威和道德权威的依赖式的爱。总而言之,在神经症是由儿童性欲受到压抑所导致的范围内,阉割情结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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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人类神经症的关键。
阉割情结的理论最好不过地显示了精神分析学距离成为一种完成了的体系有多远。弗洛伊德不断地向前走,不断地作一些新的更正以与他后来的发现如焦虑、本能的矛盾冲突、前俄狄浦斯情结的母亲(theper-Oedipalmother)等相一致,却没有从整体上作通盘考虑,也没有放弃早期那些与后期不符合的表述。但弗洛伊德至少知道,他并没有使问题获得完满的解决。那些跟在大师后面亦步亦趋的人在没有整个放弃这一问题的时候,试图把前期的弗洛伊德与后期的弗洛伊德结合为一个封闭的体系,其结果却是遭到公众的冷落。
因此,需要有一种新的理论表述,需要有一种考虑到弗洛伊德思想中向前发展的种种因素的理论表述。
在弗洛伊德的早期理论中有这样一个思想,这一思想在他后期的表述中虽已过时却并没有始终不渝地予以放弃,并且它至今仍充斥于精神分析的教科书。这一思想就是:儿童性欲的生殖器阶段本质上就是手淫,而阉割情结的本质则是父母(通常是父亲)以阉割惩罚相威胁来压抑手淫。与这一思想相关的还有这样一种解释,即认为女性的阴茎嫉妒(羡慕)
(一条与阉割情结不可分割的定理)
乃是由于小女孩担心女性阴蒂在手淫上不如男性阴茎那样优越的缘故而形成的。
在精神分析学家如是谈论的范围内,他们为那种广泛流行的幻觉正了名。那种幻觉就是:父母只须戒除对儿童手淫的压抑,至少是不以阉割相威胁,儿童就可以健康成长而不受阉割情结的伤害。
在那些具有精神分析头脑的人类学家中,也同样有人在试图寻找正确的大便训练方式,仿佛父母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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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就是造成日后的肛门创伤以及因此而形成的肛门人格的原因。整个这一套思想都是以弗洛伊德早期理论的某一思路为线索而形成起来的,其基本的假定是:首先,受到压抑的是自体爱欲中躯体器官的快感;其次,这一压抑是从外部插入的。然而里比多之集中于生殖器却并不简单地是器官快感的表现,而是由儿童自恋倾向中的退行性幻想——它被对死亡的逃避所扭曲——造成的,简言之,它是由俄狄浦斯工程造成的。
整个这一套思想已被弗洛伊德本人的这一表述所推翻:“手淫不过是在生殖器上释放那些从属于俄狄浦斯情结的兴奋。”
[25]如我们所说,俄狄浦斯工程是试图通过成为自己的父亲来战胜死亡。我们无法设想,放弃一点点器官快感竟会造成这样一种创伤并导致这样一种深远的后果,就像人们用阉割情结所假设的那样。阉割情结所粉碎的是对死亡问题的一种儿童式的解决办法。因为正如我们已看见的那样,人类家庭生养出来的是一个无力接受死亡的儿童,所以顺理成章的便是,俄狄浦斯情结将不可避免地在儿童身上自行发生并指向父母,而不管父母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因此弗洛伊德认识到,父母没有任何办法(不管是采取宽松的方式还是严厉的方式)避免在儿童身上唤醒攻击性。因此他才在一段卓越的表述中说:“一个人是确实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是得以免于这一事件,这并不是真正的决定因素;在这两种情况下人都必然会产生罪感,因为罪感乃是矛盾冲突的表现,是爱欲和破坏性的死本能之间永恒冲突的表现。”
[26]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肛门阶段;用悖论的方式说,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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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自己训练自己的大便习惯。精神分析必须始终记住,儿童就是他自己的父亲。弗洛伊德曾说(但他并未始终遵守他自己的这一金玉良言)
:“精神分析的经验使我们确信这一普遍断言具有完整的真实性——儿童在心理上乃是他自己的父亲。”
[27]成人对大便训练的鼓励,其起源存在于一种童年气质之中。童年肛门性并不是肛门爱欲或“粪便游戏”
;它并不是追求器官快感和游戏——它们从外部遭到父母对大便训练的要求的粗暴压抑——的简单表现。它是爱欲和死本能的一种矛盾的混合物,涉及附着于肛门带的与母亲结为一体的退行性幻想和同时成为自己与他人的自恋幻想。因此“粪便游戏”
(玩屎)本身包含着想要支配和控制粪便的内在冲动。
弗洛伊德的早期理论不仅假定了那受到压抑的东西简单地就是爱欲(或游戏)
;它同时还假定这压抑来自外部,来自以阉割相威胁的父亲,来自坚持大便训练并因而造成肛门创伤的父母。然而弗洛伊德的后期理论却倾向于认为压抑本质上是自我压抑,是内在于儿童自己的焦虑和本能的矛盾冲突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在这一新观点中,阉割情结成为儿童与母亲关系中长期的矛盾心理发展过程中的高潮,它代表攻击成分压倒爱的成分而取得了最后的决定性胜利。弗洛伊德在他后期的一部著作中犹豫不决地得出了这一看法:
人们甚至可以相信,儿童这种初恋就因为它是初恋而注定了要破灭,因为这些早期的对象投注始终在极大程度上是矛盾的;与儿童强烈的爱一起总是伴随着强烈的攻击倾向,而且儿童越是热烈地爱一个对象,它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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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和挫折就越是敏感。最后,爱注定了要向逐渐积累起来的敌意缴械投降。
[28]
同样,正像亚伯拉罕(Abraham)指出的那样,[29]在大便训练过程中儿童逐渐对粪便产生厌恶也不是由于他接受了父母的灌输而是由于内在的理由。在开始肛门阶段的自恋工程(符号性地保留、驾驭和拥有世界)时,儿童的自我转而反叛口腔阶段的自恋工程(符号性地摄入和吞咽世界)。
但如果阉割情结是本能矛盾冲突史上的高潮,那么它也就一定是儿童与母亲关系史上的高潮;而如此一来父亲的角色就一定是次要的了。在弗洛伊德理论的后期,在对女性心理的研究中,弗洛伊德揭示了位于俄狄浦斯情结和阉割情结之下的一个更深的层面,其核心就是附着于弗洛伊德所说的前俄狄浦斯情结阶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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