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对抗》第83章


仍就是人类神经症的组成部分,所以升华中的自我在逃避死亡之时通过愈益抑制肉体而获得了不断增强的死亡能力。较高文明的成就是将生命转变为生中之死,这就使人类作好准备去接受死亡。
这一些理论上的思考使我们能够去考虑肛门情结的历史演变过程。我们前面说过,升华作用是文明人特有的防御机制,消除(赎罪)作用是古代人特有的防御机制。不可否认,古代人也有升华作用,而且也将肛门性予以升华。古代货币也是存在的,土著人的民歌也表现出排泄性的联想。举例来说,贝壳货币就是海洋的排泄物。
[212]不过,那种货币的发展程度和升华作用仍处于落后状态,因为人与物的关系不像人与人的关系,还没有带上渴求克服罪责和死亡的重负。古代人献出经济剩余物来建立和维持社会群体,以此作为分担罪感的手段。
以更带专业性的话来说,占据古代人头脑的是阉割情结、乱伦禁忌以及阴茎性功能的丧失——也就是说,生殖冲动被转移为目的抑制的里比多,正是后者支持着包容古代生活的亲缘体系。对应于低技术水准的低程度的升华作用,按照我们前面的定义来看,也就意味着比较弱小的自我——这个自我还没有(通过否定)
与自己肉体的前生殖性冲动达成妥协。
不过前生殖性冲动仍然存在,其结果就是前生殖性冲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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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婴儿自恋癖的幻想性愿望都以非升华形式表现出来。因此古代的人还保持着婴儿期的具有魔力的肉体。
因此古代的人具有独特的排泄物巫术的巨大结构,它标志着其肛门性未被升华的程度,同时也表明了脱离肉体的升华幻想衍生于肉体的幻想。事实上,古代关于具有魔力的粪污的传统观念并未轻易消亡并且在高级文明中留存着:据报道尼泊尔新登基的国王在加冕典礼上“要涂抹喜马拉雅山的泥土以取得智慧,涂抹马厩的粪土以取得速度,涂抹象圈的粪土以取得膂力”。
[213]我猜想喜马拉雅山是神的居所。
这种排泄物巫术的残余也并不限于神秘的东方。
18世纪欧洲使用的药物(materiamedica)
虽然被冠以“千花液”
(eaudemi-llefleurs)之类美称,却是动物和人的粪便的蒸馏物。
[214]我们要说明资本主义的被压抑和升华了的幻想,也可以借助于其较早原型炼金术的那些未被压抑和半升华的幻想。炼金术士们所使用的盐就是“自然的粪便”。他们的目标是从这种粪盐中蒸馏出“种盐”或“盐精”
,而“再蒸馏”的程序则在于“将这些盐精重新变成盐的粪便”。
[215]欧洲中世纪的货币制度本身还仍然保留着关于货币真实价值的古代记忆——在法国蒙特吕松桥上要求妓女付出的通行税是“四枚银币”
,或者“放出一个屁”。
[216]想用数学方法去把握精神分析悖论的不可救药的定量论者可以把这个古代遗物作为他们制作等价表的基础。
实际上乔叟在《法庭差役的故事》(TheSu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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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er‘sTale)中已经预见到这种智力上的绝妙杰作了:①
在数学里也从来没有谁,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
谁能够拿出一个办法让大家平均分享一个屁包括那声音和气味?
然而,在真正的原始思维中,文明社会赋予金钱的那种控制他人的力量是通过拥有他人的“垢物”
(排泄物、毛发、指甲等等)
来获取的;[217]“垢物”
即人与古希腊的谚语金钱即人是同一个意义。
“占有”
的范畴和基于占有的权力都显然产生于巫术-垢物情结(ma-gic-dirtcomplex)。即使在经济剩余物主要受相互赠予原则制约的社会里,巫术-垢物情结仍可能被第一个个人主义者(即有势力的巫师)利用来征收经济上的贡品。而且,我们在巫术-垢物情结中还能觉察到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自我补充的不朽肉体的幻想性希望。由此而产生了食粪仪式以及与含粪仪式有密切关系的食尸仪式,并产生了污物与葬礼之间经久不变的联系——普里阿摩斯在
①该诗为英国诗人乔叟(Chaucer)的《坎特伯雷故事集》中的一个故事,讲述了一个病人被游乞僧强求捐助,便放了一个屁献给修道院,从而使僧侣们因分配问题而为难。 ——译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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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耳战死的时候在粪堆里打滚;①原始部落的人弄脏身子来作为哀悼的表示;我们穿黑色的丧服;汤加岛居民在坟墓上虔诚地垒起一个粪堆;我们印欧族的祖先则在坟墓上垒一堆石头。
[218]我再举一个必要而充分的例子来说明附着于人类肉体的奇异幻想。
被布里福尔特(Brifault)视为人类最不开化典型的塞里印第安人有一种食粪仪式,研究它的这位人类学家发现其中“显露出产业经济的胚芽和一种微弱的节俭意识”。他论述道:[219]
要正确描绘塞里人的进食习俗不能不涉及到一种有系统的食粪仪式,它似乎具有信仰特征也具有经济特征。
从最简单的方面看这种习惯是与霸王树果实的收获相联系的。
数量巨大的果实被他们吃下去,没有被完全消化,尤其是有坚硬外壳的种子经过消化系统之后并无改变;含有这些种子的粪便被小心保存起来,到收获季节过了以后这些贮藏物(当然在干燥的气候里已脱去水分)被碾碎……并被簸扬。然后把得到的产物吃下去……从表面上看这种食物包含的要素恰好类似于克拉维吉罗(Clavigero)
、贝格尔特(Baegert)等人所描述的加利福利亚印第安人的“第二次收获”。
然而至少在塞里人中它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它是作为贮存和保藏食物供应的唯
①公元前12世纪爆发了希腊联军攻打特洛伊城的特洛伊战争。普里阿摩斯即为特洛伊国王,赫克托耳为其子,被希腊的阿喀琉斯所杀。事见荷马史诗《伊利亚特》。 ——译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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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法,因此也就是产业经济的一个胚芽,可以说从中产生了一种微弱的节俭意识。塞里人节俭意识的出现和一般的美学的以及产业的开端一样,都是通过信仰和相伴随的仪式来形成的,因为这种两次消费的食物被视为具有强化了的力量和效力。
在塞里人的巫术里,粪便确实就是食物。但在我们要想把塞里人从人性的名册上勾销之前最好回忆一下希腊神话中弥达斯(Midas)的故事。
①塞里印第安人未经升华的肉体巫术揭示了唯一可以归属于贪婪梦想的肉体意义。而且既然生命的意义只能是肉体的意义,贪婪的梦想与塞里人的肉体巫术相比就更不真实,而不是更真实。
在精神分析及其关于金钱的肛门人格的学说出现以前,对金钱情结的本质的最深刻的洞察只能通过神话的媒介来表达——在现代就是通过魔鬼的神话来表达的。我们在论述路德的那一章里已经说过,魔鬼是原始神话中“狡诈精灵”
(Tricker)
的直系后裔;狡诈精灵通过古典神话中赫尔墨斯这类中介形象演变为基督教的魔鬼的过程反映了肛门性的发展历史。原始神话中的狡诈精灵被未经升华和未被伪装的肛门性所包裹着。
例如保尔。雷丁(PaulRadin)就这样描绘威尼巴戈的狡诈精灵:[20]
他发现一个球茎,任何人只要嚼了这东西就要解大
①参见原文257页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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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于是他吃进这个球茎并咀嚼它,却发现自己没有解大便而只是放屁。
排出的气体逐渐变得越来越猛烈。
他坐在一段木头上,但被反冲到空中,木头压在他身上;他紧抓住树,却把树的根也拔了起来。他无计可施,便叫一个村子的居民把他们所有的东西堆在他身上,包括他们的小屋、他们的狗,后来他们自己也爬在他身上……
最后全世界的人都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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