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出燕京》第260章


“不知道,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你以为杀手好当的?那日子可不好过,成天东奔西跑,又被人追杀。师父在大秦地界上的仇人,排起来能绕中安城墙三百圈。”李蒙道,“不过以后我会护着他。”
“那我现在也算杀手了?”
“你杀过什么?苍蝇还是蚊子?”李蒙嘴角微翘。
“其实……”骧贤犹犹豫豫地说:“我不想做杀手,也不想杀人。可是托勒很厉害……”
“以前我也怕拖师父的后腿。”李蒙不禁心头有点苦涩,当初是自己拖后腿,现在赵洛懿身体弱成那样,成天又不听管束,当真头疼。
“所以现在你才这么强。”
“我这都是偷来的功夫,要是托勒愿意,将来你也可以从他那里偷一点。”
“功夫也可以偷的?”骧贤诧道。
“可以啊,不过托勒恐怕不会愿意。”
“我也没想要。我不想学武功,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那你想以后做什么?考取功名?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最好能当个驸马爷什么的。”想到骧贤其实也是赵家人,李蒙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心跳得很快,忽然明白为什么赵洛懿要派骧贤来了,然而这个秘密他却不敢说给骧贤听,说了也怕他不懂。
“我娘告诉过我,只要把这个玉佩,交到对的人手里,这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骧贤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好像在包袱里。”
“拿来干嘛?我又不是那个对的人。”李蒙拽住要下床的骧贤,闭起眼睛,舒服地躺着,“反正总而言之,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了,到了中安城,你得听我的安排,师兄不会害你。”
“听你的就有楠木棺材吗?”
李蒙戳了戳骧贤的脑门:“说什么都信,你是不是傻。”
“我娘也常说我傻……”
“睡吧,天快亮了,明儿教你几招,免得太不堪一击,这皇上还等着看好戏,表现得不好,怎么空手套白狼,你下辈子能不能衣食无忧,也得看这一场。”
骧贤自然没听明白,但被窝里很暖和,加上李蒙睡了,他也不好说话,只得睡觉。
到达中安城那日,恰逢集市,加上次日便是元宵节,街上遍是张灯结彩,连深巷子里的老槐树弯曲的枝桠上也挂满彩灯。
进城刚在茶摊上坐下,脚没歇上半刻,就有人来接。那人一身官差装束,带着四个手下,上来先行礼,似乎认出李蒙的剑,请他们到一间酒楼去。
“谁派你们来的?”饕餮两腿分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在十方楼发号施令惯了,说话自带一股无形的威慑。
“靖阳侯备了桌薄酒,为诸位接风,特意命属下来请。”
赶在有人说话前,那手下亮出一面令牌,李蒙不认识,饕餮却眼神一亮,抿唇笑笑:“原是师弟的人,那请稍等片刻,我们的人才进城,连日赶路,都累了,下榻之处也还没有找到……”
“这个侯爷早有安排,请诸位先到酒楼用饭,之后便到侯爷的府邸。侯爷说中安城虽大,客栈旅店却着实没什么好的,不如到府上住,行走也方便。”
饕餮看了李蒙一眼,李蒙眨了下眼。
“成,那便走一趟。”饕餮起身,跟随的人跟着也都起身,霍连云派的人自然而然上来牵马扛行李。
路上饕餮挨到李蒙旁边,与这师侄咬耳朵:“霍连云打的什么主意?”
“二师叔想必没什么旁的意思,只是叙叙旧情。”
“他的地盘不是在灵州吗?到这里来叙旧情?”
李蒙看了一眼,前面没人留意,方才压低声音对饕餮说:“我听师父说,二师叔被扣在中安城了,霍老太君现在还在宫里。”不知道饕餮是真不清楚霍连云如今的情形,还是在装傻。
饕餮嘴角一丝冷淡的笑意:“难不成想拿他威胁我们?”
“应该不是。”李蒙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已是到了,前面领头的差役过来带路,一时不方便说话,都闭了嘴。
才上楼,包厢中便走出一人来,正是霍连云。
第一眼李蒙差点没认出来他,霍连云双腮凹陷,脸色苍白,带着一抹病怏怏的孱弱。走来将饕餮与李蒙都打量一遍,才转过去看了一眼骧贤,一丝诧异不动声色地从他眼底掠过。
霍连云噙着一丝得体的风流笑意,将手一拱。
“故人相见,这里不是寒暄之处,进去说。”
霍连云带的人颇有眼色,留在门口不进去。
包厢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嘈切琵琶声时续时歇,弹奏的人在一扇屏风后面。
霍连云见李蒙往屏风看了一眼,道:“是个聋女,无妨,近来我心烦时常常去她阁中听琴。”
李蒙一点头。
骧贤盯上多宝阁上的一件枣红色巴掌大的陶马,拿在手里把玩。
“如今连你府上也不能安心谈话吗?”饕餮端起酒嗅了嗅,眉梢一扬,“惠泉春?”
“凑合喝点,府里有好酒,你先用一些菜,别空着肚子饮酒。老毛病自己也不留神。”霍连云眉头始终皱着,显得心事重重。
李蒙对酒不感兴趣,招呼骧贤过来吃饭,一人先一碗鲍鱼粥,把肚子垫饱,这才说话:“二师叔身上伤好得如何了?这次来三师叔叫小侄带了些金疮药来,他亲自调制的,很是灵验。”
“回去谢谢他的好意,我这里一时半会走不开。”霍连云收下药,嘴唇嗫嚅,还是问了:“你师父近来可好?”
短暂的一丝犹豫没有瞒过霍连云的眼,但听李蒙说“很好”,他也不便多问。
彼此间那点心思都是心知肚明,李蒙是小辈,也不是闹腾的性子。且霍连云护着赵洛懿,还在他之前,也是为赵洛懿才受的伤,他虽有些嫉妒,仍是感激占了上风,便道:“二师叔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小侄洗耳恭听,能办的概不推辞。”
霍连云讪讪笑道:“想不到也有本侯求到你们头上的一天。”
“你身在朝堂,自没有我们江湖中人的洒脱逍遥,有什么不便的事,交给我们。师兄不是白叫的,师侄如今,也懂点事了。交给他去办,没什么好不放心的。”饕餮手搭在霍连云手背上,神色和缓,“师弟不妨直言。”
“我想杀一个人。”霍连云憔悴充血的眼珠子缓慢转动,抬起来,看向对面两人,“在比武场上,刀剑无眼,真出了人命官司,谁也不能追究什么。”他嘴唇紧抿片刻,松开时红润异常,“我想杀陈硕。”
☆、一七七
月凉如水,风把李蒙的发带高高扯起,漫卷在空中犹如一缕烟气。
这还是骧贤第一次看李蒙练剑,看李蒙收势,拍着手走近,递给李蒙布巾。
“想不到你现在剑术简直……”骧贤眉梢一抖,晃脑道:“出神入化。”
“我也想不到,从前根本想象不到,要不是师父中了蛊毒,将他的内力分给我,又赶上这档子比武,恐怕这辈子我也就是个拙劣的三脚猫。”李蒙整个身体往躺椅上一抛,剑已归入鞘,被他抱在怀中。
已经接近圆形的胖月亮坠落在李蒙的眼睛里,他微微眯起眼。
赵洛懿这个时候在做什么?虽然曲临寒说话他不听,但他师兄鬼点子多,连哄带骗怕是也吃了药了。
“师兄,你在想什么?”骧贤小声问,手牵着李蒙的袍袖拉扯。
“没什么。”李蒙眉头松动开,微微一笑:“怎么不去睡,睡不着?想汉子?”
骧贤蹲在李蒙面前,双手托腮,歪着头打量他。
“别这么看我,我怕啊!”一巴掌拍在骧贤脑门上,李蒙赶紧换了个姿势,侧坐到躺椅一侧,拍拍身边,示意骧贤坐过来。
“今天晚上叫我们吃饭的那人,生得真好。”
没头没脑听了这么一句,李蒙嘴角扯出个淡笑:“是啊,中安第一美男。”
“真的?!”
李蒙看骧贤鼓圆溜的眼,就忍不住好笑,叹了口气:“假的,谁那么无聊,还给男的长相排位次。又不是女人,要花容月貌干什么,能当饭吃?”
骧贤瘪瘪嘴,又道:“他说的事,咱们给办吗?”
李蒙眉一扬,往阴暗角落里扫了一眼,起身拍了拍骧贤的脑袋:“不关你的事,你还是想想,怎么少挨两拳头。”
留下骧贤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没动,李蒙就往屋里去。他把曲临寒给带的那些暗器和装备翻出来,挑出两三件要用的,其他收拾好,盘腿在榻呆坐片刻,直挺挺倒下去睡觉。手摸到脖子上吊着的玉牌子,李蒙眼神微动,不自觉将玉佩按在唇上,深吸了一口气,就那么以嘴顶着赵洛懿的玉佩睡了。
次日不至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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