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要脸》第49章


也或许是温行的这一连串动作拉回了安隆帝的注意力,他重新低头不稍片刻后就听见安隆帝悠悠地说:“平身,赐座。”
“谢陛下。”
温行拢拢衣袖,拘谨地坐在一个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
“朕听闻前几日温卿时常召太医,可是身子有何不适啊?”
安隆帝不着急切入主题,慢悠悠地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温行也不急,微笑着解释道:“微臣谢过陛下挂心,只是这太医实则是为六殿下诊治。六殿下总是小病不断,又不想让更多人为他操心,故而就拜托臣假意声称是臣病了。”
谢卿是前日才去的青兰宫,在此之前许是思虑过重,已经养得差不多的身子又犯起了幼时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毛病。
安隆帝闻言,感慨似的说:“小六也是个可怜孩子。说起来,温卿又是如何同小六认识的?”
谢卿所住之处过于偏僻,照理来说温行是不可能能够遇上谢卿的。而当年之事除却温行谢卿本人外,其实只有谢衣知晓,安隆帝秉承着作为帝王的多疑,总是会不自觉地多想。
温行自然知道安隆帝的心里,顺从地解释了与谢卿相识过场,以及谢卿不时跑往东宫的原因。
其间,温行也不忘重点说起谢卿与谢衣之间的兄友弟恭。
许是被温行的描述所感染,安隆帝的眉眼间柔和了不少。
不论是哪个帝王,都更希望自家的儿子们都够和睦相处,安隆帝自然也不会例外。
等温行说完,安隆帝又随口聊了几句,逐渐将话题引到温行身上。
“朕记得上一次你说衣儿出师后再辅佐一年就要求放归,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的话,”温行弯了弯眉眼,挺直腰板坐在原地,拘谨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微臣想走走北朝大江南北。若说做官,免不了被繁杂的政务缠身。”
安隆帝轻抚茶杯,问:“那可还有玩够了回来的打算?”
放归后的人会有一年的空闲期,一年过后还可凭才能重新任职,是为中立,不入党派。
温行笑道:“微臣无德无才,恐怕到时候是想回都回不来呢。”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多少回来的打算了。
安隆帝闻言轻回个鼻音,静默一会儿又问:“你父母可同意了你这一打算?”
温行目光轻闪,唇边挂着的笑意渐趋浅淡。他避开安隆帝的视线,道:“他们并不知晓此事。”
“哦?”安隆帝像是来了兴趣,想问清其中因由。
“微臣在家中可有可无,这点事情想必他们也不会在意的,因而臣就不去扰他们烦心了。”温行苦涩地笑笑,看起来更像是得不到关注却强装不在意。
安隆帝眉梢微扬,似乎有些讶异。
“你父母待你不好么?”
北朝向来信奉“孝”,温行可不敢对安隆帝直言,只扯扯嘴角,道:“算不得不好吧,只是人心总是偏的。臣幼时生过一场病,病后家父说臣不得习武。但温氏承蒙圣爱,三代为将,臣体弱多病,自是得不到关注。”
习武一事除却少数几个人外,温行从未对外说过,自然也会瞒着安隆帝。
安隆帝对此没有表态,随口关心了几句终于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
“既如此,朕便放心地将此案交予你了。”
安隆帝面色微缓,就好像刚刚的问话全都是考验。
温行先是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随后眉间轻拢,不安道:“可是……微臣并无相关职权,近日来又为流言相扰,恐怕不妥。”
“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安隆帝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微上挑的尾调无端带上威胁的意味。
温行倏地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跪回到地上,道:“微臣不敢,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他有预感,这一次的走私案绝对不简单。
安隆帝轻哼一声,让身旁的小太监递了个信封给温行,说道:“拿上这个罢,望你能够尽早结案。”
温行恭恭敬敬接过信封,谦卑地应答:“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愿。”
“嗯。”安隆帝一挥手,“你且退下吧。”
温行道了一声“微臣告退”后缓缓遵循礼节离开了御书房。
初春的清风透着微凉,温行吐出一口闷气,快步远离御书房,往东宫方向去。
方才安隆帝拉着他聊了这么多,看起来或许像是普通的关怀,但其间绝对另有深意。
只是温行对于安隆帝了解并不深,不懂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好半晌后,温行再一次吐出一口浊气,暂且将这些事情丢在了脑后。
当务之急是要按照安隆帝的意思把这一起走私案调查清楚,可是他连具体情况都不知晓,谈何调查?
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政务还不够繁忙,净是喜欢给臣子出难题。
温行悠悠望了眼天,打算回去询问谢衣。
这厢他还在为此案发愁,那头就立马有消息灵通的人得知了他接手一事。
“大人,据探子汇报,此案陛下交予了那个中大夫温行处置。”
粗布麻衣笑得谄媚的男子压低了声音,向身侧一个穿着更为金贵的人汇报了这一消息。
倘若温行或者谢衣在场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个献媚的男子正是同陆宗一起在狱中“服毒自尽”的张总管张平。
而张平身侧的这个人,便是礼部尚书方良。
方良听闻张平的话,挤出一声冷笑。
“呵,这皇帝的算盘打得还挺精妙。”
他的言语中满是嘲讽,丝毫不见为人臣者该有的尊敬。
方良漫不经心走到院内的一丛灌木旁,随手折磨起一枝枝干,问道:“可有打探到安隆帝对他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很平常的问话。”张平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告诉他,“不过最后那个温行离开前,安隆帝给了他一个信封,里边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方良夹着枝干的双指稍一用力,原本活生生的嫩芽顷刻间失去了依托。他轻哼一声,道:“多半是走私案的的涉案家族。不过这样也好,我听说那温行同皇子的关系要比同家中都好,想必也算是个忠臣,倒是给我们省了一份力。”
“方大人说的是。”张平对于朝政一事并不了解,只懂得毫无诚意地连声附和。
方良也不与他细究,将手中的嫩枝丢回灌木丛中,恹恹道:“行了,没事你就先下去吧。”
张平应了声“是”就要退下,忽地又被方良唤住。
“等等。”
“方大人还有何吩咐?”
方良淡淡道:“之前那边来指令,多看着点那个叫温行的,别让他轻易死了,那边留着他还有用。”
“是。”张平低眉顺目地回应,在方良的默许下再一次告退离开。
张平走后,方良独自站在偌大的院子里,望着远处嬉戏玩乐的鸟雀,蕴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温行啊温行,但愿你这一次作出的选择不要让我失望。
清风拂掠而过,站在枝头的鸟儿受惊般叽叽喳喳地叫着飞走,徒留满枝空寂。
这头,温行回到东宫后就马不停蹄去找了谢衣,却从他那里得知他也不了解此次的事件。
似乎除却上奏走私案的人以外,安隆帝没再对其他任何人说过。
包括前朝在内的数千年历史长河中,大大小小的走私案层出不穷,偶尔遇上那么一两件不足为怪。
只是像这次一般保密程度如此延米的还真是少见。
温行回到自己的房间,怔怔盯着窗口发呆。
安隆帝为君二十多年,大小事情总是思虑周全,不可能独独这一次案件忘记同他叙说详情。
他思来想去好半会儿,这才终于从记忆的小角落里掏出了哪一个最末尾时安隆帝给他的信封。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关于安隆帝此番问话的意图,无意识间接过那信封后收起就忘。
温行无奈地轻笑着抱怨了一句自己的记性,取出信封以及里面一张薄薄的宣纸。
看到纸上的内容后,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轻轻的一张宣纸上写了所有被检举参与走私案的家族,有几个大氏族还被安隆帝用朱砂圈了出来。
而这其中,就有温氏。
第四十六章 
倘若只是被卷入走私案,温行本不会觉得太过惊奇。
事实上很多达官贵人都会为了多条收入途径,暗地里做着这些勾当,有些时候甚至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却忽然联想到了他父亲诡异的行踪。
若是普通走私的话,温广应该不至于将行踪隐藏得如此之好。而且如今并无战乱,温氏三代名将俸禄不菲,安隆帝也明确表示过自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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