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局档案》第38章


1965年后,巴列维进行了自认为是改革维新的“白色革命”,但因个人生活的奢华与敌视伊斯兰宗教势力,引起了下阶层人民和伊斯兰教徒的不满,爆发了反对王室的抗议行动。到1979年1月被霍梅尼所领导的伊斯兰革命推翻,巴列维和法拉赫逃亡美国。
伊朗巴列维国王只注意经济改革的“白色革命”,最大的特点就是经济的发展明显与社会发展相脱节。伊朗社会贪污盛行,造成整个社会道德的颓败;贫富悬殊与日加剧。但国王拒绝政治体制改革,最后导致各种社会矛盾激化。巴列维王朝的专制现代化造成的令人窒息的政治专制、触目惊心的腐败和惊人的经济两极分化,老百姓对“白色革命”的失望和不满是显而易见的。霍梅尼把握住了机会,教士集团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中下层群众结成了联盟。在伊斯兰革命中,以霍梅尼为领袖的教会理所当然地成为众望所归,终于引发了“黑色革命”,巴列维王朝自此终结。
这一悲观的结论自然是与多年来中情局对伊朗的乐观报告格格不入的,所以,这份报告多年以后才算见得天日。也难怪中情局对亨特的报告视而不见,近25年来,中情局给巴列维提供武器,提供钱财,并且还帮他们训练“萨瓦克”,已经成了巴列维的老师,现在有人说自己教出的徒弟很差劲,这是做师傅的最不愿意听到的。然而,中情局可以压下亨特的报告,却压不住伊朗的革命怒火。
从1977年11月底开始,巴列维的统治就受到了挑战。在教会首领霍梅尼的煽动下,毛拉们开始蠢蠢欲动。1978年1月9日,德黑兰西南125公里的圣城库姆爆发了大规模反巴列维的游行。同年2月下旬,再次发生游行示威。3月30日,伊朗的几个大城市同时爆发了群众抗议性游行示威。到了1978年下半年,伊朗国内局势已经无可挽救地恶化,虽然巴列维出动军队和秘密警察来对广大群众进行残酷镇压,但仍无济于事。
中情局怎么看待伊朗的政治风潮呢?1978年8月,中情局在一份关于伊朗形式的评估报告中这样说,虽然有暴动,但巴列维国王准备动用任何必要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政权。他还可以继续保持10年的统治。
中情局的反应太迟钝,这是因为中情局在伊朗的主要活动是监视苏联的导弹和通讯情况,基本上没有关注伊朗国内局势。所以,他们做出这样的情报判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当伊朗国内革命形势日益严峻的时候,卡特幕僚团不知该怎么办,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位伊朗问题专家抱怨说:“目前最棘手的问题,是严重缺乏伊朗国内局势发展的过硬的情报……这首先是一场情报灾难。我们的情报奇缺,我们没有掌握反对力量或外部渗入情况的准确报告。”
1978年10月,一直在国外的霍梅尼回到伊朗,号召广大信徒:向暴君发起决定性的进攻!
巴列维命令50万大军在各大城市向霍梅尼信徒发动进攻,但50万大军顷刻之间被广大群众瓦解,很多少女把美丽的花插进大兵的枪管里。
1979年1月6日,美国大使沙利文来见巴列维,对他说:“你必须离开伊朗,到国外休假两个月。现在你离开伊朗的时间已不是以天计算,而是以小时计算!”
巴列维黯然神伤,1月16日,这位“国王”逃离了德黑兰。2月6日,伊朗成立了临时革命政府。11日,霍梅尼宣布建立伊斯兰共和国。这场宗教革命推翻了巴列维54年的统治,巴列维在五个月的时间里辗转流落埃及、摩洛哥、巴哈马等地,最终在6月10日到达墨西哥城,然后又转到奎尔纳瓦卡城。
霍梅尼这个70多岁的老人没有宽恕之心,在得知巴列维过得还不错的时候,他扬言要派行刑队到国外去刺杀巴列维。巴列维每天都活在忧惧中,1979年10月中旬,巴列维的恶性淋巴肿瘤突然发作,他的墨西哥医生建议他做一种特殊的治疗,但墨西哥城不具备这样的医疗条件。巴列维不想死,就通过各种渠道向美国白宫求情,特别是基辛格这一渠道。在很多人的政治压力下,卡特总统只好同意巴列维到美国治病。
霍梅尼强烈反对。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中情局对霍梅尼这个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一概不知。一位中情局官员这样说:“我们不了解霍梅尼是何许人物,不知道支持他的运动有什么能耐。”中情局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一个老教士居然会夺取一个国家的政权,并宣告成立共和国。“我们简直睡死了。”一位中情局官员懊恼地说。中情局不但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老教士一无所知,对伊朗也是知之甚少。“我们为此付出代价,我们现在才知道伊朗民众的想法,以及他们会有这种想法和行为的原因。一旦太过自得其乐地相信与自己目标相符的事物,就会有大麻烦。”
霍梅尼渐渐被中情局所了解,他公开宣称:“美国在伊朗的统治,是我们一切不幸的根源!”而美国居然不悔改,还将伊朗的“罪犯”全名阿亚图拉鲁霍拉·穆萨维,霍梅尼,伊朗伊斯兰什叶派领袖、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最高领袖。原姓印地,1930年改为霍梅尼,意为霍梅恩人。霍梅尼1902年5月17日出生于波斯中央省霍梅恩镇。霍梅尼是1979年伊朗革命的政治和樯神领袖,他从推翻伊朗国王开始担任伊朗的最高精神领袖,直至1989年去世。当霍梅尼逝世时,成千上万的伊朗人拼命挤上前去试图撕下一星半点的裹尸布以带回家去永远供奉。他们在失去精神领袖的巨大悲哀中,仍相信与他贴近过的物品便可以传递他的精神。霍梅尼用极端的方式调动起了当今世界最激烈的宗教愔感,以此对抗西方的入侵。在他的死敌眼里,他是“近代最恶名昭彰的独裁者”,并且让伊朗“倒退了几个世纪”。但对热爱他的人来说,他却是一位无法替代的神。不管是反对他或支持他,人们都承认:他是一位学识渊博,极其睿智的人,同时是一位极其俭朴、体恤民心的人。
当做尊贵的客人,这不能不使人愤怒。1979年11月4日,德黑兰的4000多名学生在霍梅尼的支持下上街游行,强烈抗议美国接受巴列维国王。这些学生高呼口号,在美国驻伊朗大使馆附近的一条街上集会游行。半个小时后,游行队伍失控,他们绕开大使馆的海军陆战队,从高墙上翻了过去,拼命冲进大使馆,把美国国旗降下,升起了一面写着“真主伟大”的白旗。美国大使馆内包括秘书、武官在内的外交官共66人全部被当做人质扣押了。当天晚上,伊朗外交部发表讲话,语言强硬地要求美国必须把巴列维送回伊朗,如果美国拒绝,大使馆的66人将作为间谍受到审判。卡特总统最不喜欢别人威胁他,他也发表讲话,声称绝不会让好朋友巴列维回伊朗。然后下令停止向伊朗运送军事装备的部件,并命令司法部驱逐在美的伊朗学生,同时宣布停止向伊朗买石油,冻结伊朗官方在美国的95亿美元。美国的态度很不好,霍梅尼于11月7日释放了16名人质里的妇女,发表电视讲话,警告美国,如果不把巴列维送回伊朗,那么,剩下的人质将受到审讯,有的可能会遭到“枪毙”的待遇。
中情局遭到了卡特总统的怒斥,因为他们没能在大使馆危机来临前预测到此事。事实上,中情局在伊朗的工作状况非常糟糕。在革命未成功前,很多伊朗人都认为中情局在伊朗是个操持生杀大权的势力。可就在革命胜利,大使馆被侵占后,伊朗人才发现,中情局伊朗工作站事实上只有四个人。而这四个人都是刚到伊朗的新人。他们是:一直待在日本的新站长艾亨、经验老到的主事官凯尔普、通信技师华德,还有32岁的陆战队退役老兵道格提―此人加人中情局还不到一年,他后来回忆说:“我对伊朗所知不多,对伊朗人所知更少。我所接触到的伊朗,除了夜间新闻和国务院开办三个星期的区域研究课程,就是我伏案苦读五个星期的运作档案了。”道格提后来回忆说,审讯他的伊朗人说他们知道我是中情局中东间谍网的头子,又说我计划暗杀霍梅尼,挑动库尔德人反抗德黑兰政府。他们指控我意图摧毁他们的国家。这些伊朗人认为,中情局居然派个对当地文化和语言如此无知的人到伊朗这么重要的地方来,简直不可思议。几星期后,他们好不容易得知果不其然,在匪夷所思的同时,也感到莫大的侮辱。他们很难接受中情局派个“菜鸟”到他们国家的事实,而这个“菜鸟”居然还不会说伊朗话,对他们的风俗习惯、文化和历史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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