萘恕?br />
今天是戏班子年前封箱的日子,问过广和楼管门口的,知道奎官今天唱倒二,只有一折《荒山泪》,押轴、大轴唱完,全班人一起再祭过唐明皇,怕是该过了午夜了。
“怎么着?是进园子里边等,还是先去吃东西?”这便显出身为女孩的缺陷,到了这种地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知道奎官的下处么?”金善卿以往不喜欢与相公打交道,只是偶尔应酬一下有此癖好的朋友,但入门问忌,这里边的门道他是知道的。
奎官的下处在官沟东街的一条小巷中,整整齐齐的一套小四合院,半掩着门。
“你师傅在家么?”
“哟,二位爷。”迎上来的是个干净利落的小伙子,举手投足带着身段,想必是武生出身,嗓子“倒仓”没恢复过来,武把子也不招人,沦落得给师傅当杂役。“师傅领着奎官在广和楼应场,这就该下来了。您二位先沏壶小叶,坐坐?”
上房三间,他们二人给让进了东屋,里边洁净得很,墙上是小名家的字画,家俱也整齐,又没有小班中那种乌糟糟的脂粉气。
“这儿不错嘛。”宝义感到很新鲜。
那小伙子一眼便认出宝义是个女人。“这位爷,借一步说话。”他引着金善卿来到院中。
“这位爷,您老是老玩家,心疼我们才是,这个……”
女人如果闯进书寓、小班什么的,虽说没这规矩,但本家也不会说什么,只要有人带领,她们就把她当成出条子的同行,马虎过去就是了。可这相公堂子就不行了,若是招待了女客,当家相公的名声便大大地坏了,捧他的老斗知道了,少不了就此绝迹,其他客人也不会再登门了。
金善卿也知道这规矩,但他今天不打算守这规矩。今晚他这心中耿耿地涌动着一股子豪横劲儿,是不是与革命党一起呆得时间长了,心性变了?还是方才宝义救他时杀了个人,让他心绪大坏?他自己也拿不准。多半是营救庄子和的希望渺茫,连带着自己也有生命危险,不由得心绪坏了。
“我说,今儿个不是封箱么?你可别跟我胡扯,说晚上还有客人。捧角的(老斗)都在庙(戏园)里,上过香各自回家,这是规矩。你当我是‘棒槌’,不在行么?”金善卿的大爷派头十足,也着实的有些个不讲理。“我带个小朋友来开开眼,有么了不得的?她不说话谁知道是雌儿?”
“爷呀,您了赏饭吧,哥儿的名声要紧……”
就在这时,奎官的师傅提着把胡琴,与奎官一同走了进来。“哎呀,这不是金二爷么?有几年没见您了,小的给您叩头了。”嘴上说得热闹,只是就手请了个安。
“你这老砍头,还这么硬朗!”这个人金善卿认得,人称老黄,在这一行中也算得是个出类拔粹的人物,自光绪初年就干这行,手底下正经调教出几个当行出色的人物。
那小伙子把宝义的事跟老黄一说,他道:“不碍的,金二爷是什么样人,哪能往这儿领女人?笑话。立马摘灯,关大门,让奎官陪二位爷说说话。”能跟金善卿一块玩的,都是大家主儿,跟来的这女孩,说不定就是传说中津海关道道台的那位最会胡闹的千金。老黄经得多,见得多,对这帮狗少们知道得最清楚。反正没有外人,把她当位爷待承着不就得了。
六个凉碟的下酒菜摆上了春台,精致得很,锡壶里是烫过的莲花白,弥漫出一股子甜香。这种相公堂子有些与书寓的相似之处,规矩大,花销也大,自备着厨子,各家还都有些别样的小菜。不似一般的北方妓馆,客人吃饭都是从馆子里现叫,用大提盒送进来。
宝义一进门,便拉着奎官的手,坐在炕沿上不肯动窝,很亲密的样儿,小声说个不停。
这会儿,金善卿才着意地打量了奎官一番。这孩子最多不过十三四岁,身量纤细,比宝义还要矮些,齿白唇红的,是个招人疼的样儿。只是那描过的双眉间,有一长一短两道竖纹,加上鼻子边上的两条煞纹,却透出一股子出人意料的刚强。
金善卿独自斟了杯酒,夹了筷子松针熏鱼,任由宝义与奎官在那里叽叽侬侬地低语。宝义必有用意,这一点他心里有数。近几日里,他与宝义一同办事,经过的事情越多,他越发地感到,两人间有一种心领神会的感应,不用多言,各自依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却恰恰合了对方的心意。不知道宝义是否有此感想。再者说,他一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救庄子和,让她试试也无妨。
“金先生。”奎官轻移莲步,过来替他满斟一杯。——可怜,他竟被人缠了脚,而不似一般旦角踩跷。
“什么先生、大人,都是笑话,坐下吃酒。”这话头不对。不称金大爷,金老爷,而称金先生,其中必有故事,多半是宝义替自己应了他什么非“老斗”所能给的好处。
青青的头皮,油松的大辫子,会讲话的大眼睛,奎官俏生生地跪在金善卿面前,纤纤小手捧着酒杯,高举过头顶,“请先生满饮此杯,为先生寿。”
“孩子……”讲错话了,又是逛堂子的口吻。金善卿恨不得打自己个耳光,只得接过酒杯。“请起,请起,一切都好商量。”
“先生高义,不才没齿难忘。”奎官还是叩了个头才起身,理顺了印度绸长衫的下摆,低眉顺眼,站过一边,长睫毛上挂着两颗巨大的泪珠。
宝义一拍金善卿的肩头,浅黑的肤色在灯光下光润得很,操着老生的道白:“怎么样啊?”这模样别有一种可爱之处。
虽然还不知道内中情由,但他相信宝义的古灵精怪,此事多半与营救庄子和有关。“答应了吧啊!”也是道白。眼睛的余光,同时注意到,宝义的一只祖母绿的戒指,戴在了奎官的手上。
无瑕玉手,映着那一点鲜绿……,呸,你是个革命者,不是旧时的狗少!
镇反干部: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这“下处”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这怎么会呢?他们不是演员么?
金善卿:所谓“下处”,是从京里传出来的说法,管唱戏的人住的地方叫下处。
镇反干部:你们到那去吃酒,什么意思?
金善卿:没什么意思。在清朝的时候,《大清律例》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准狎妓。但这些官员们下了朝总要找些乐趣,特别是在与同寅饮酒高会的时候,就叫了那些学戏的孩子们来,唱上几段,陪陪酒,也算是个乐子。当然,也有干别的的,那个不值一提。
镇反干部:干什么?
金善卿:无非是“分桃断袖”之好,杨以德大约也有这种癖好,所以宝义才走奎官的路子。
镇反干部:这一点你并没交代,杨以德的路子宝义想怎么走?
金善卿:她当时根本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唉,这事不说也罢。
镇反干部:交代问题,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走的什么路子?
金善卿:我这也是后来才知道。许是奎官与宝义两人投缘,也许是奎官自幼学戏,在打骂中长大,冷不丁地遇见宝义这种热心得吓人的女孩,受了感动了。大约奎官告诉她,杨以德不单是捧他,在他身上还花了许多钱,当然,钱都在他师傅手中,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答应他。
镇反干部:让谁答应谁?答应什么?
金善卿:让奎官答应杨以德一件事,奎官一直在推托。我估计宝义也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便鲁莽地请求奎官向杨以德说项。奎官是个好孩子,谁说“戏子无义”?他当即答应帮忙,但也有一点小小的要求,让我给他也帮个忙。后来事情都办成了。
镇反干部:这都是哪对哪?你这嘴里含着热豆腐似的,说的都是什么?杨以德到底让奎官干什么?
金善卿:这个不方便讲。
镇反干部:你必须得老实交代。
金善卿:我说大姑娘,您了小小年纪,不能听的事情,千万不要打听。那种丑陋的事情,不知道最好……。再者说,奎官、宝义他们都还健在,前不久我还听过奎官的戏,过去的事情,无关紧要的就过去吧。
镇反干部:我手里有宝义的材料,但奎官是谁?在哪工作?
金善卿:……
镇反干部:奎官到底干了什么?
金善卿:……
6
大年初二,下了一场雪,不大,飘飘洒洒地,倒也应了年景。一大早,金善卿先登门给左莲舫拜年,送了一份相当厚重的礼物。再三拜托,请他压下杀庄子和的公事。难啊!但也没说不能办,只是看样子没什么把握。左莲舫没有忘记进京走门路的事,金善卿也应承下来了,总之两个人各自尽力便是。
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约请了铁血团的几位骨干,就庄子和的事情做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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