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颤栗》第19章


艺娴拿蛔龉渌幕凳校ㄊ拢!?br />
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跪在了田地上。我终于明白,那晚她和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悲怨寒冷的眼神?
白羊的颤栗故事:故纸
一把干枯的白羊胡子,深藏着百年沉积的恐怖……
两年前,我住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古老小镇上。
小镇很清幽,一条南北走向的蜿蜒小河呈月亮型安静地穿过小镇的中心地带,十里长街沿河依水而筑,鳞次栉比的明清建筑倒映在河面上,不时有乌篷船从它们的前面吱呀吱呀慢悠悠摇过,打碎了虚幻的倒影。人们的生活也像很多年前一样适淡而和谐,仿佛现代时光到了这里,就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这样的古镇在江南很常见,但是,这个古镇却有个与众不同的去处,这去处让平常的小镇抖然有了一圈文化的韵味,变得不太寻常。
这个去处便是魁星楼。
魁星楼是座藏书楼,相传为乾隆年间的状元解开琳所建,他是小镇上古往今来惟一出的一名状元,可谓是空前绝后的一个人物。解开琳衣锦还乡,便在这小镇上最好的风水宝地——那条月亮河的中间内弯处的地面上建了魁星楼,月亮河就像一条玉带子半缠着这幢飞檐斗角的四层木质高楼,使之成为小镇最耀眼的一道风景。这位状元公一生搜罗天下奇书置于藏书楼内,至他的孙子一辈,魁星楼便俨然成为江南藏书名楼,孤本善本琳琅满目,是很多读书人一生向往的地方。
我去魁星楼,是在一个初春的傍晚。
那时的魁星楼,已经没有一本藏书。乾隆年间的解状元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几百年后,家道中落,他的子孙们会在几天之内,把魁星楼里几乎所有的藏书都当成废纸,论斤论两称给了收破烂的,好一点的书,也被人纷纷以极为便宜的价格购走,有些人甚至以古本字迹模糊为由,趁机杀价。这些读书人一辈子的心血,大多成了糊墙和生火的工具。这是民国末期的事。
这些事现在谈起来,仍让我这个史志研究者感到隐隐心痛。
我在魁星楼独自住了一晚,为的就是体验一下当年读书人的心境和这座藏书楼的沧桑。但是,那晚,我却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恐怖,第二天,便匆匆逃离了这座小镇,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陪我一起去魁星楼的是镇文化站站长肖果,他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生性却十分古板,做什么事都有些一丝不苟。
“陈老师,已经有十几年没人在魁星楼住宿过了,上一次留宿的是著名史学家杨雷山教授,那时我还是刚进文化站的一个小后生。”他一边打开魁星楼的门锁,一边说。
“哦,是吗?”能得到和史学权威杨老这样的大人物同等的待遇,我不禁受宠若惊。
“听说杨教授离开魁星楼后不久,就得了抑郁症,几个月后就去世了。”他推开了大门,魁星楼黑幽幽的厅堂出现在面前。
“嗯。”我叹息说,“真是史学界的一大损失啊。”
“听说您要来,我们特地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了,楼上已经准备好新被褥,您可以放心在这儿住宿。”他的话在空荡荡的厅堂里有些回音。
“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说,跨过半膝高的门槛,走入了楼内。
“楼下是书楼主人会客谈学问的厅堂,并不藏书。”他介绍说。
我饶有兴致地点头,观赏着雕梁画栋的厅堂。这时,我赫然看到在厅堂的角落里,有一尊魁星泥像。魁星长得很丑陋,就像地狱里的判官或食鬼的钟馗,它圆睁着眼,单跳着一只光脚,一只手高举着毛笔,像要随时点落。
这尊泥像悄然隐在黑暗里,阴森森的,吓了我一跳。
“这尊像来历可久了,从魁星楼建成就一直在那儿,是我们镇的重要文物,文革时没有被破坏,算是万幸。”肖果见我面露惊讶之色,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连连点头。在魁星楼出现魁星的塑像是合情合理的,古代的读书人总是梦想着,这支笔能点到自己的头上。但是,也许是塑像太逼真了,我总感到它有一股邪气,看了让人很不舒服。
“陈老师,这边请。”肖果指着右边的楼梯说。
木梯很窄,跟所有年代古久的楼梯一样,人走在上面,就会传来吱吱咯咯的响声,在寂静里显得特别响亮。
二楼是隔成一间一间的小房间,肖果介绍说,这里一直到四楼,都是藏书的地方,每个房间都分门别类存放着书籍古卷。可现在房间里徒有四壁,没有任何东西,夕阳的红光从窗格子透进来,在地上墙上形成精致的方格图案。
看着这些空空的房间,我很有些伤感。
接着,他又带我去了三楼和四楼。四楼最里边处便是住宿的房间,吱呀一声推开门,里面的摆设就尽收眼底了:房里铺了一张小床,床边有一张仿古红木书桌,木桌上还摆着文房四宝,很干净清雅。
“晚上,您就住这儿吧。”肖果说。
“好,好。”我一边点头,一边环视着这个房间。
房间的左壁挂着五幅清代官员的画像,右壁则密密麻麻用毛笔写了不少人的名字。我不解地看向肖果。
“哦,这边是解家历代掌管魁星楼的家长,第一幅就是那个解状元。”肖果指着左壁上的挂像说,“不过这里挂着的是复制品,原件已经被县博物馆收藏了。”
我一幅幅看过去,最后一幅是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头,穿戴着清朝的文官服饰,一脸阴沉的样子,那双眼睛就像老鹰,看得人不寒而栗。
画像下写着一行小字:“解公三明,光绪十三年卒。”
光绪十三年,即公元1887年,正是满清光绪皇帝亲政的那年。
“自解三明之后,解家就没有在朝廷里做官的,家道从此也渐渐没落了。”肖果见我出神,解释说。
“那边的姓名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完画像,又指着右壁上一行行竖写的名字问。这些字的墨迹已经斑驳脱落了,看不大分明。
“那些都是有幸进入魁星楼读书的读书人,按惯例,他们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功名。这些读书人经过魁星楼主人的允许,在缴纳了很大一笔阅读费用后,就住在这间小房间里,通宵达旦博览群书,通常可以有一周的时间。”肖果说,“这也是重要的文物啊,上面记录了多少古代读书人的殷殷期望。”
“原来如此,这堵墙壁是应该好好保护。”我点头。
又聊了一会,天色暗了下来,肖果起身告辞。他离开后,这座魁星楼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突然间觉得清寂无比,便走到窗台边打开木格窗,眼前豁然开阔,黄昏下的月亮河和古街全景恍如一幅工笔画般展现在眼前,晚风轻拂,心情顿时舒畅了很多。
木书桌上有一盏小台灯,我拧亮了它,黄黄的灯光洒满了这个小房间。
我从自己的公文袋里取出一本线装版的《周易》,摊在书桌上,开始认真读起来。在魁星楼,就要读这样的古书才能找到感觉。
读着读着,夜静了下来,我仿佛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古代的书生,坐在这神圣的梦幻般的书楼里,挑起一盏油灯,废寝忘食地研读着曾经苦苦追寻的心爱书籍。
难得在这样一个清静的氛围里读书,而且坐在这里,好像魁星楼当年的书香仍未散去,古代书生那琅琅书声恍然入耳,令人陶醉。
时间在慢慢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
我正读《周易》的第二十四卦:剥
“剥:不利有攸往。
“剥”象征着剥落,在六十四卦里算是个凶卦。
当我翻过这一页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气声。回头一看,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大概是自己听花耳了。我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书上。
但是,我意外地发现书本又翻回到了《剥》卦。当我把这一页再次翻过时,背后又响起了叹气声,好像是个老人的声音。
我的心里发了毛,仔细打量着四周,那五张书楼主人的清服画像在昏黄的灯下,显得异常阴森,尤其是最后一张解三明的遗像,更是说不出的诡异,看得我打了个寒噤。
那声叹息后,房间又恢复了寂静。我满腹狐疑地重新把视线收回到书本上,却赫然看见,那页《剥》卦又重现在眼前。
我记得刚才明明是翻过了这一页的。
我拿起书本,飞快地翻过一页又一页,惊恐地发现,这本《周易》竟然每一页都变成了《剥》卦,那标题上大大的黑色中宋“剥”字更是触目惊心。
我的额上渗出了冷汗。
又一声叹气,那声音更近了,就像在我耳边,我赫然回首,看到右墙上最后一排题字的地方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