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其实很疯狂》第32章


广武对峙,刘邦胸中一箭,这一箭倒把他射清醒了。
夜间,他轻抚伤口,静静琢磨,如此对峙,终非常法,他决定派韩信攻占齐国。
韩信仅率2万人马,便把齐王田横打得抱头鼠窜。连失数城的田横,只得向项羽求救。
原本,田横拿项羽当仇人,因为项羽曾杀了他的哥哥田荣。哥哥死后,他收拾残部,与楚军对抗。
可想眼下形势突变,若齐国被汉军占据,田横便当不成齐王了。而齐国一旦落入汉军手中,项羽的末日也近了。
于是,二人结成战略伙伴,共同对抗汉军。
这种结合,应了本杰明·狄斯雷利的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对于现实中的很多人来说,所谓朋友,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你若能给他带来利益,他便对你亲热;如若不能,他便疏远你。尤其是来自于乡野小县,欲在大城市立足之人,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无根基无靠山,来到陌生大城市创业,生存压力极大。“朋友”便成了他们最实惠的工具。他们口中时常挂着一句话:多个朋友多条路。
很多时候,“朋友”一词是让人寒心的。哲学家苏格拉底认为:恶人才没有朋友,因为朋友是以道义为基础,恶人岂有道义可言?然而,在利益面前,道义一词,十分空洞,敌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可以变成敌人,哪还有情义、道德可言?
田横和项羽有杀兄之仇,面对汉军大兵压境时,立刻可以称兄道弟;刘邦和项羽曾结拜为兄弟,争夺地盘时,兄弟的父亲和老婆,便可以拿来煮。
在利益面前,大家都是土匪流氓,朋友不过是扯淡。
所谓援助,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力。因此,收到田横的求救信后,项羽摆出一副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架势,派龙且为大将,率领3万多楚军,浩浩荡荡去往齐国救援。
此时,齐楚联军加在一起,有20万人马,而韩信的人马仅区区2万。
善用兵者手下无兵,好比大厨手里没材料,手艺再靓也无济于事。韩信只得向刘邦求援。可刘邦面被项羽围困,哪敢分兵给韩信。换句话说,自己屁股在流血,岂能帮别人医痔疮。尽管刘邦很想帮。
为难之际,张良说,分兵支援,没有问题,咱们面前有条深涧,项羽不会贸然进攻。
刘邦挺纠结,你说不会攻来就不会么?万一攻来了怎么办?
张良却很有把握,他料定项羽不会进攻,深涧作屏障,只是其一;更关键的是,按常理来说,项羽绝不会料到,刘邦此时敢分兵去支援另一方。
英国小说家毛姆在他的《刀锋》一书中说:当你决定离开常规行事时,这是一种赌博。许多人被点了名,但是,当选的寥寥无几。
刘邦接受了张良的建议,分兵支援韩信,便是反常规的行动。
夤夜,刘邦任曹参、灌婴为大将,领数万兵马悄悄出发,直奔齐地而去。
韩信得了数万兵马,又添二员大将,底气猛增,与龙且率领的齐楚联军隔着潍水,对阵而立。
龙且却没把韩信当回事,韩信原先只不过是楚军的一名执戟郎。这个丝毫不起眼的仪仗队员,长期不受重用,心情郁闷,才跑去投靠刘邦,混口饭吃。而且,他还受过胯下之辱。此等胆小如鼠之辈,用笤帚一划拉一大推,怎能带兵打仗?
有人建议龙且以守为攻,毕竟是在齐国本土作战,粮草充足,而汉军耗不起,龙且没有采纳。就在此时,韩信忽然退兵了。
这下龙且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没错,韩信就是鼠辈。他不顾众将劝阻,立刻追击。踏进潍水,龙且发现有些不对劲,河水怎么忽然变浅了?骑马都能如履平地一般趟过去。
然而,他一门心思就想着生擒韩信,也没多想,率兵就冲了过去,冲到河中央,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波涛汹涌的洪水忽然席卷而来,楚军顿时人马大乱。
原来,这又是韩信的一个小计,他命人连夜用粮带装满沙子,将潍水上游堵住,待龙且大军追至河中央,上游便开始放水。
实际上,这种搞法,在打曹咎时,张良和陈平就曾用过。韩信相当于重演了二人的故伎。
故伎重演,只要对方能上当,就不是故伎,而是好计。
中计的龙且,下场和曹咎一样惨,区别只在于龙且更为勇猛。由于他的勇猛,将士的抵抗更顽强,而汉军的屠杀也更持久。
几个时辰过去,龙且的人马才被杀光,场面之惨烈,无法用言语形容。
龙且,项羽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最终被汉军如雨般的乱箭射成了蜂窝煤。
如果说,范增是项羽的左膀,那么,龙且便是他的右臂。现在,左膀右臂都被切除了,他就是一个残废。而刘邦呢,只不过是胸前中了一支冷箭而已。
箭伤未愈的刘邦,很快收到韩信的战报,内容极简单,只有八个字:龙且被歼,齐地被平。
刘邦欢天喜地,伤口也不疼了,可笑容凝结在脸上还没散开,韩信又来了一封信,信上说:齐、楚两国相邻太近,若我只做个代理齐王,无法安抚民心,齐地难以安定。
刘邦将信撕得粉碎,大骂韩信不是东西,齐地虽然平定,可我还被项羽大军围困着,你他娘的不立刻攻楚,却急着要当王。若我不封你为王,你就要反叛我不成?
想到“反叛”二字,刘邦后背都湿了。
张良和陈平深知刘邦心中所想,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对待韩信,只能像春天般的温暖,拿他当兄弟、当朋友、当手足。如果将他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到项羽那边去,战争形式将急剧扭转。
二人把这个厉害关系,讲给刘邦听。刘邦当然也明白其中的轻重,他不得不换了一副面孔,成全韩信。
按刘邦的安排,张良亲自带上印绶,去往齐地,将韩信扶上齐王的宝座。话说得很动听,有功就该嘉奖,何况,韩大将军立功无数,攻魏国、取赵国、收燕国、平齐国,屡战屡胜,做齐王是当之无愧的。
韩信挺高兴,刘邦真够意思,拿他当哥们儿。没说的,我也当两肋插刀,这就发兵攻打楚国。
然而,韩信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曾经完全瞧不上他的项羽,也想和他做朋友了。
龙且战死,汉军征服齐地,项羽终于意识到韩信的可怕和可贵。
他无限悔恨,这样一个将才,原先自己竟然没有重用。若能劝说韩信回归,那将是一举两得的事,一是获得人才,二是获得齐国。
打定主意后,项羽派说客武涉前去游说韩信。
完成了分封工作的张良前脚刚走,武涉后脚就到了。
见了韩信,武涉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跟韩信说,刘邦这个人很坏。坏到什么程度呢?那是三千年一开花儿,三千年一结果,才造就出的一款老流氓。他口蜜腹剑、背信弃义,口口声声拿项王当大哥,得了汉中之地,却反叛项王,抄后路,夺老窝。现在,他利用韩将军您来对抗项王,一旦项王不在了,他转过头来就要对付你。
听了这番说辞,韩信不以为然。这全都是些屁话,说白了,都是利益之争,不存在谁反叛谁,要说不是东西,项羽和刘邦都不是东西。
见韩信没反应,武涉又说,韩将军与项王是故交,老友如美酒,酿得愈久愈芬芳,纵然以前您和项王之间有些误会,也是朋友间的误会,现在若能破镜重圆,携手合作,前程定然无限光明。
世间所有肉麻的话,都是想让对方动情的,可惜韩信对项羽无情可动。
动情这招不灵,武涉又讲道理:项王不是想独占天下,而刘邦想。韩将军若和楚国联盟,就会形成三分的局面,项王和汉王和您这个齐王,共享天下。
这意思够明白了,帮项羽,以后你可以自己当老板;助刘邦,项羽垮了,你一辈子就在汉王集团里打工。
韩信依然不为所动,他想起自己曾经落魄的际遇,想起多年来在楚军中遭受的待遇,一幕一幕往事,跟过电影似的在脑中回放。想想过去,看看今朝,若不是刘邦知人善任,我岂有这番成就?说不定,我还在楚军中当个没出息的执戟郎呢,项羽这时候跟我谈友情,纯粹是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来补裤裆。
武涉劝降无果,臊眉耷眼走了。
他刚走,韩信手下的谋士荆通又来了,也劝韩信自立门户,说了一大堆话,非但没起作用,倒把韩信说怒了。
这些文臣前赴后继来劝说,究竟安的什么心?
对于韩信来说,当上齐王,已经非常满足了。他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气,他根本就没想过当皇帝,他打心眼儿里感激刘邦的知遇之恩。
荆通怒其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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