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自传》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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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罗布吉。阿达加尼亚先生是一个机灵的人,他警告我说:“要留心这个人,他象是存心要来当我们的太上皇,我们可别听他的。我们准备把他当作一个导师,但是他所派来指导我们的那些年青人也象自以为是我们的上司似的。”
这些年青人是牛津大学的学生,他们是来训练我们的,是这个指挥官派来当我们的小队长的。
我并不是看不出这个指挥官的强暴来,不过我劝索罗布吉不要着急,并设法使他平静。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你太相信人了,这些家伙会用假话欺骗你的,到了你最后看清楚的时候,你就会叫我们进行非暴力抵抗了,那你又要难过了,而且还要叫我们同你一起难过。”他笑着说道。
“你既然与我同甘共苦,那么除了难过以外,你还能指望什么呢?”我说道。“一个信奉非暴力抵抗的人,是天生要受人欺负的。就让那个指挥官欺负我们吧,我不是告诉过你无数次欺人者终归是自欺吗?”
索罗布吉大笑道:“那好吧,你就继续受人欺负吧。总有一天你会死于非暴力抵抗的,背后还拖着象我这样的可怜人。”
这些话使我想起了已故伊弥丽。贺布豪斯小姐写给我的一封关于不合作的信:“你要是有一天为了真理而走上绞刑架,我是不会感觉奇怪的。愿上帝指示你正确的道路并保护你。”
同索罗布吉谈这一席话是在那个指挥官奉命到我们队里不久的事情。不到几天我们同他的关系便到了爆发点。我绝食十四天以后,体力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我刚参加部队的时候,我常常要从家里走两英里左右的路到指定的地点去。我因此得了肋膜炎,身体很虚弱。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得参加周末露营。别人都留下了,我却回家,这就发生了非暴力抵抗。
这个指挥官开始执行他的权威,多少有些过于随意。他叫我们清楚地了解,在所有的问题上,不管是军事的还是非军事的,都是归他负责,同时给我们尝一尝他的权威。索罗布吉急忙来找我,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要来忍受这样粗暴的做法。他说:“我们一定要所有的命令都通过你发下来,我们还在训练营里,就给我们下了这许多没有道理的命令。那些被派来指挥我们的青年和我们之间有着许多令人厌恶的差别。我们必须把这一点同指挥官讲清楚,否则我们就呆不下去了。参加我们救护队的印度学生和其他人都不愿意服从任何不合理的命令。要人们放弃他们为了自尊而从事的事业,是不可想象的。”
我去找指挥官,陈述我所听到的意见,提请他注意。他写了一个条子叫我把意见都用书面写给他,同时叫我“通知那些有意见的人,提意见的正当程序是通过业已任命的小队长,他们会通过指导员告诉我的”。
对于这一点我答复说,我并不要求什么权力,就军事意义上说,我和别的任何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曾经认为,作为志愿队的主席,我应当被允许非正式地充当他们的代表。我还把人们提醒我注意的一些困难和要求向他陈述,即任命小队长而不照顾他们的情绪所引起的不满;这些小队长应即召回,并请救护队自己选举小队长,然后提请指挥官批准。
这并没有说动那个指挥官,他说小队长要由选举产生是不合军纪的,撤销业已下达的任命尤为一切法纪所不容。
于是我们开了一个会,决定进行抵制,我把进行“非暴力抵抗”的严重后果告诉大家,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投票赞成这个决议,即除非撤销业已任命的小队长,并给救护队队员机会选举他们自己的队长,大家就将被迫停止军事训练和周末露营。
然后我写了一封信给指挥官,告诉他,他拒绝我的建议的回信令人多么失望。我向他保证,我并不追求什么权力,我热切希望的是做事。我还举了先前的例子给他。我指出,波耳战争期间,我在南非印度救护队里虽然并没有官衔,葛尔威上校和救护队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不团结的事,上校要采取什么措施,总是先征求我的意见,以便弄清楚队里的愿望。我还把头天晚上所通过的决议附给他。
这对那个指挥官并没有产生什么好结果,他认为我们的集会和决议对于纪律是一种严重的破坏。
我因此给印度事务大臣写了一封信,把全盘经过都告诉他,还把决议附给他。他回信解释说,南非的情形不同,还要我注意,按规定,小队长是由指挥官委任的,不过他向我保证,以后如再委任小队长,指挥官应当考虑我的推荐。
以后我们的信息往还很多,可是我不想多谈这件痛心的事。只要说明一点就够了,即我所得到的经验,同我在印度日常所得到的经验是一模一样的。指挥官连威胁带哄骗地把我们的救护队分裂了。有几个举手赞成决议的人在指挥官的威胁或劝导下屈服了,在他们的允许下又回去了。[WWW。WsHU。COM]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大批伤兵意外地运到尼特利医院里来,马上需要我们的救护队去工作。那些接受指挥官的劝告的,都上尼特利去了,别的人都不去。我因害病躺在家里,但和队里的人员保持着通讯。副国务大臣罗伯滋先生在那些日子里还来看了我几次,他竭力对我诱导别的人去工作。他建议这些人单独成立一个救护队,到尼特利医院后他们只对指挥官负责,这样就不存在有失自尊心的问题了,政府是会调解的,但同时救护队应该到医院里去照料那一大批伤兵。我的同伴和我都很同意这个意见,因此那些没有到尼特利去的也都去了。
只有我没有去,躺在家里养病。
第四十一章 戈克利的仁爱
我已说过我在英国害了一场肋膜炎。不久戈克利便回到伦敦来了。克伦巴赤和我常常去看他。我们谈的大部分是关于战争的问题,由于克伦巴赤对德国的地理非常熟悉,在欧洲到过很多地方,他常常在地图上为他指出同战争有关的一些地点。
我害肋膜炎的时候,这种病也成为我们日常讨论的题目。即使在那个时候,我的饮食实验也在进行。我的饮食包括花生、煮过的和新鲜的香蕉、柠檬、橄榄油、西红柿、葡萄等等。我完全戒绝了牛奶、谷物、豆类等食物。
齐弗拉兹。梅赫达医师为我治疗。他老是要我喝奶吃饭,我却坚决不干。事情传到戈克利那里。他不大理会以水果为生的理由,要我遵照医生为我的健康所指定的食物饮食。
不听戈克利的劝告,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是不容许人说一个不字的,我要求他给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那天晚上克伦巴赤和我回到家里,我们便商量我究竟怎么办才好。他一直同我进行这种实验。他喜欢这种实验,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的健康需要的话,他是赞成我停止实验的。所以我得按照我内心的声音自己作决定。
我一夜未眠,反复考虑这个问题。停止实验就无异于抛弃我在那个方向上的一切理想,可是我并不以为这些理想有什么不好。问题是对戈克利的爱的压力,我应该接受多少和为了所谓健康,我的实验可以有哪些修改。最后我决定还是坚持这种实验,因为进行这种实验的动机主要是宗教的;我决定凡是动机不纯的地方,就听从医生的劝告。我戒绝牛奶主要是出于宗教上的考虑。我眼前有着一幅关于加尔各答的养牛人怎样从耕牛身上挤掉最后一滴奶的悲惨景象。我还有一种感觉,认为肉类既不是人的食物,那么动物的奶也不应当作为人的食粮。于是第二天早晨,我便带着坚决不喝牛奶的决心起床。这使我大为轻松了。我有点怕见戈克利,不过我相信他会尊重我的决定。
那天晚上克伦巴赤和我到国立自由俱乐部去见戈克利。他辟头第一句话便问我:“好,你已经决定接受医生的劝告了吧?”
我轻轻地但是坚决地回答说:“所有的意见我都愿意接受,只有一点我请求你不要勉强我。我决不喝牛奶,牛奶做的东西或肉我也不吃。如果不吃这些东西我就会死去,我觉得我宁可死去。”
“这算是你最后的决定吗?”戈克利问道。
“我恐怕不能作别的决定了,”我说道:“我知道我的决定会使你难过,可是我请求你的宽恕。”
戈克利带着相当难过但是厚爱的心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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