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貌,你们是赢不了我的》第19章


屏退了看着皇兄的官差,也屏退了宁风、息雨,直到牢中只剩下我与皇兄二人时,我才抬眼望着一身青色衫子的皇兄。
那天出事时与今天的打扮一模一样。
皇兄从地上站起,脱下还算干净的外衫铺在草堆上,示意我坐下。我并没有如他愿的席地而坐,地上的凉气透过厚厚的衣衫直抵心肺。
沉默许久,还是我先开了口:“皇兄,出去以后好好生活。”
皇兄疑惑的望着我,不知我所说何意。
我拾起一根略硬的稻草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画圈:“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今夜三更时分会有人替你死。”
皇兄脸上的疑惑终究变成了嘲讽:“我不走。”
看来是放不下余妃,我又道:“余妃那边我也安排好了 。”
皇兄摸着我额上的伤口,问道:“疼不疼?”
“疼,疼的皇弟半条命都没了。”
“以后没人带思逸读书写字、骑马射箭了,思逸怕不怕?”皇兄的神色我有些看不懂了。
“是皇兄先不要我的。”我垂眸道。
“思逸舍得皇兄?”
我抬眸深深的望着他:“舍得。”
当天夜里,突降大雨,计划败漏,皇兄被扭送到咸宁殿,一身青衫显得有些破烂。
我在咸宁殿外跪着渴望着奇迹出现,但终究是我多想了。
皇兄进咸宁殿后当天夜里并未出来,我跪在殿外静静地等着父皇的审判。
当身上不再感觉到冷时,皇兄终于走出殿外,换了件整齐的衣裳,撑了把油纸伞,为我遮挡住风雨。
我于伞下抬头:“主意是我出的,所有的罪责都应该我来承担!”
皇兄俯身道:“没事了。我送你回宫。”
当年少不更事的我信了皇兄那句没事了 ,回宫的路上我也没再问父皇到底如何处置这件事,只知道皇兄在一个桃花盛开,莲叶初露的晚上投了湖。尸体被打捞上来时,皇兄手中紧紧攥着一块丝织的绸子,那块破布是从衣角上撕扯下来的。
我趁宫人侍卫手忙脚乱时,偷偷把破绸藏了起来,这一藏便是十三年。
说着从荷包中拿出那件破布,向寒珏说道:“你看看这块布料有何不妥。”
寒珏结果那块破布,逆着烛光看了好大一会,才道:“这不是殿下之前爱穿的衣服?”
我摇头道:“天下间一模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
虽然与我平日所穿衣物相似,但终究不同。手中所拿布料比云丝织就的布匹要硬一些,若不是我奢靡成性,也不会看出其中二者差别。寒珏不识得也正常。
寒珏把布料还给我,侧身望着我:“殿下还是放不下那人之死?”
寒珏能由布料想到皇兄,这让我有些惊讶。
“本王不信皇兄会做出那般轻狂无耻的事!”我回望着他:“你怎么知道这块布料的由来?”
“当年我就在殿下身后,只是殿下一直都往前看,不曾发觉我。”
我收起布料:“当年本王眼中心里只有皇兄,事事以皇兄为准则,可到最后竟是皇兄暗地里做了那些事……”
“所以殿下这些年来一直暗中调查他的死因?”
我怅然道:“是,可本王的处境你现在也是看到了,名为秦王,实际上还不如普通百姓自由。要查死因,谈何容易!”
“或许我可以帮你。”寒珏一字一字的比划。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寒侯爷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忠贤名声,若因此事毁于一旦,岂不是本王的罪过。”顿了顿,又道:“安心做好你的国舅爷,过好你的闲散日子,对本王来说也算是一点安慰。”
调查皇兄死因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私心,私心将皇兄的事全部揽下。
寒珏不再看我,对着窗外明月,只留了个背影给我。
但他的话却提点了我,既然自己做不到去大理寺查档案,那就可以在大理寺安装个眼线,就像今上与刘相在我□□中安插的细作,为我通风报信,必要时里应外合。
但我被囚禁两年半,朝中官员早就换了几波,眼下认识的人又都与今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说能用的人……只有顾易了。
“什么时候下雪?”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
“嗯,你也早点休息吧,冬日漫漫,守着我作甚。”
第15章 
寒珏却不动分毫,哭笑不得的望着我:“藕德院让顾易住了,我无处可去啊!”
我往里挪了挪,幸而床够大,躺上两个人绰绰有余,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他躺下:“你要是在我府上冻坏了,本王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寒珏迅速的爬上来,和衣躺下,静静地躺在我身侧。
身侧忽然多了一个人,心底里却也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但我亦知道有些事当断则断,默染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被我这个废太子牵累的丢了性命。
我于灯下仔细端详着信封,信封用蜡密密的封了,摸起来厚厚一叠,里面还有块硬硬的物事说是玉佩但比寻常玉佩要小得多。
夜深人静时,最适合谈心。
“本王的身子还能撑多长时间?”
寒珏不答我,我便自言自语道:“差不多再有两年就可以去见皇兄。你说他们还在奈何桥边等本王吗?”
寒珏侧身留给我一个后脑勺,我又道:“本王这二十多年欠了许多人命债,云梦泽水灾一案,母后撞柱一桩,默染自尽于本王面前又一桩。桩桩件件都不是本王亲手所害,但总与本王逃脱不开关系,算起来,本王死后得入无间地狱,还是不要遇见他们的好。”
若遇见了他们,我要如何面对他们;若遇不见,永生永世就算见了,也认不得了。
我抚着略硬的信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打开,塞回枕头下便闭眼睡去 。
我善于自欺欺人,就当是给自己的一个念想,就当是默染还没走。
第二天天大亮时,宁风便嬉笑道:“外边下了好大的雪,才下两个时辰,就已有脚脖子深。”
还在赖床的我一扫胸中郁闷,惊道:“真的下雪了?”
宁风边兑热水边道:“是啊,听说城外梅园的红梅一夜之间全都开了!”
我以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又漱了口,推开门时雪花翩飞将世界染成一片白色。一片雪白中站着一身红衣的寒珏,立在那几竿雪压弯的翠竹前,笑吟吟的望着我。
我接过宁风手中的狐裘:“去藕德院叫顾易,今日本王与他们去城外踏雪寻梅!”
宁风答了声是,息雨才揉着眼走过来,一听见要去城外便拍手大赞:“那我们也可以去吗?”
我笑道:“当然!今日就放你与宁风一天的假,愿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不一会儿,顾易也换了件素色衣衫走在宁风后头。
我计划道:“听说城外的红梅开了,本王有两年没去过那片梅林了,今日正好无事,我们一起去赏红梅,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愿想。”
顾易垂下眼皮道:“家父之事……”
我道:“昨日刘愿来时今上已经下旨放了你父亲,赐黄金五十两,准他回家养老。”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丢了官,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顾易忙行了一礼:“谢殿下!草民不在乎的东西想来家父也不会在意。”
“应谢今上。”我道。
顾易立刻跪在地上向着皇宫的方向叩了三个头。论起古板,顾易一点不输翰林院的老学究们,但古板有古板的好处,比如执掌法律条文。
我与寒珏坐上了马车,顾易却停在马车前面凝眉深思:“草民……还是当个赶车的马夫比较好……”
我知他误会了我与寒珏的关系,想解释也不知从何开始,便由着他想,只是驱车这回事涉及到生命安全,便多问了句:“你会?”
顾易惭愧道:“草民小时顽皮,曾赶过邻居二大爷家的牛车。”
我与寒珏担心的互望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刚出城门便闻到了一股冷冽的香味,马车的速度随着游人的增多也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后来被一辆香车撞上,我与寒珏才下了马车。
被撞的马车主人是位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赶车的顾易,早知道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出事!
那位姑娘掐着腰,柳眉倒竖,指着面不改色的顾易:“你……赔!”
顾易在那里面无表情,连声调也与平常说话没什么两样:“是姑娘先撞了我们的车。”
那位姑娘也是个脾气火辣的人,一听顾易不仅不道歉,反倒指摘起自己的不是,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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