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全传》第83章


刘鼎臣,承蒙纪大人器重,感戴至深,如今有个请求,托兄弟代陈,不知该说不该说?〃“噢,原来这就是你今晚输棋的原因!〃纪晓岚面有不悦之色,〃有话请您讲吧。〃“事情是这样的〃,王某小心翼翼地说:〃刘兄想谋阳朔县的县令,希望纪大人鼎力成全。〃“想做县令,还要选地方?哪有这么如意的事?〃纪晓岚的话语,带着一股讥讪的意味。
〃纪大人乃是当今朝廷的重臣,圣眷隆渥。如肯出面保荐,想必不成问题。〃王某陪着一副谄媚的笑脸,说出这几句恭维之词,显然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纪晓岚站起身子,背剪双手,摇摇头说:〃倘若官可自择,在下宁肯放弃一品大员不干。做一名阳朔令,于愿足矣!〃“纪大人您真会说笑话!〃王某不相信纪晓岚的话。
纪晓岚正色说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绝不是同你说笑话。〃“这是为何?〃王某不解地问。
〃阳朔山水,秀甲天下!〃纪晓岚说:〃我阅兵过阳朔游览,至今仍梦寐不忘,若是能为阳朔令,置身画山绣水之间,其乐无穷,何复他求?〃王某嗫嚅着还想再说什么。纪晓岚冷冷说声:〃不必再讲了。〃说毕拂袖而入,从此不再跟王某下棋。
属吏刘鼎臣,听说这回事后,自惭形秽,便辞职离去了。
纪晓岚棋瘾虽大,但不计较胜负,他常引用苏东坡的一句诗说:〃胜固欣然败亦喜。〃又极推崇王安石的观点:〃战罢两套收黑白,一样何处有亏成?〃早年在家乡读书时,纪晓岚曾听从兄纪方洲讲过一个故事:景城真武祠中,有一道士酷好下棋,人皆称之〃棋道士〃,反倒隐没了本来的姓名。一日,方洲来到棋道士居处,见几上置一棋局,只三十一子,心想是棋道士外出了,就坐下来等待。忽然听窗外有喘息之声,走出来看时,原是棋道士和一个人夺一棋子。四手相持,力竭一齐倒地,而喘息之声大作。为争一局胜负,争执如此实在可笑。
纪晓岚又曾听从兄纪坦居讲,丁卯乡试时,见场中有两个考生,画号板为棋盘,拾碎炭为黑子,剔碎白灰块为白子,对着不止,终场时,两人一齐交了白卷。纪晓岚认为,对弈之事,〃消闲遣日,原不妨偶一为之;以为得失喜怒,则可以不必。〃纪晓岚浮沉宦海,对世态炎凉感受颇深,也将之比作局中对弈,更颇有一番哲理。他的结论是:不求胜负,〃言则易耳〃。
从乌鲁木齐被召京城的那年冬天,有人拿来一幅《八仙对弈图》,求他题诗。上面画的是韩湘子与何仙姑对局,吕洞宾、汉钟离、蓝采和、张国老和曹国舅,五仙旁观,而铁拐李超然局外,躺在树下的石头上,枕着葫芦酣然而睡。此画意境深远,颇富启迪人生的意义。纪晓岚为之所动,题诗两首。
其一
十八年来阅宦途,
此心久似水中凫。
如何才踏春明路,
又看仙人对弈图?
其二
局中局外两沉吟,
犹是人间胜负心。
哪似顽仙痴不省,
春风蝴蝶睡乡深。
纪晓岚自迹生平,也同苏东坡、王安石一样,只是说说罢了,未能自践其言。他自号〃观弈道人〃,也只是一种良好的愿望罢了。
他与和恼罚耸逼谒淙幌缘梅缙嚼司玻谛闹幸豢桃参丛葜构V皇窍翱椿噬掀缓瞳|,和怯惺盐蘅帧S谑牵笆笔弊⒁饣乇埽苊庥牒瞳|正面交锋,像局外观棋一样,静观默察。
丙午年,和甘辜胰肆跞诰┲新蛄艘淮Φ嘏蹋瞳|营造府第。为了免除朝中大臣的议论和弹劾,一切事宜都用刘全的名义办理。但其建造格局,超出了清廷的规制,被人们看了出来,引起朝官们的义愤。清朝建造房屋的规格是很多的。比如除皇帝外,任何人都不得用黄琉璃瓦和绿琉璃瓦;房的规模,王爷也不得超过六六三十六楹房屋的房间数,不得超过九百九十九间半。超过了便算违制,应受到处罚。
御史曹锡宝与纪晓岚私交甚深,曾隐语说出要参劾和拖耙膊缓妹魉担鸵运稳恕队叫贰肥械牧骄湓芪Γ核遐馑『冢锢夏烟右槐澈臁?br />
意思是说,现在参劾和峙率被还怀墒臁5芪γ挥刑蛹拖暗母娼耄闳簧狭艘坏雷嗾拢污篮瞳|家奴刘全建造房屋规模宏大、服用奢侈、器具完美,恐有倚借主势,招摇撞骗之事。
乾隆皇帝当时在热河行宫。看过奏折,心中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状告刘全只是虚晃一枪,锋芒所指是对准了和摹;实壑啦芪τ爰拖坝兴浇唬慊骋墒羌拖耙蛏夏旰I顾榔拮游庋攀弦话福院瞳|心怀仇恨,唆使曹锡宝参奏,以图报复。
六月底的一天,纪晓岚在直庐当值,忽听传来一声:〃左都御史纪昀接旨〃。纪晓岚赶忙跪在地上接旨,原来是乾隆皇帝给军机大臣和他本人的谕旨:〃前据曹锡宝奏:和胰肆跞课莺甏蟆⒎蒙莩蕖⑵骶咄昝揽钟姓幸∽财仁乱徽郏呀涣艟┩醮蟪嫉炔榘煲印2芪θ绻跞薪逯魇疲送酵兄羁昭裕』蚱溲员居污篮瞳|而又不敢明言,故以家人为由,隐约其词,旁敲侧击,以为将来波及地步乎?或竟系纪昀因上年海升殴死伊妻吴雅氏一案,和巴槌稣嫔耍幕吵鸷蓿樟畈芪Σ巫啵晕ǜ粗坪酰看四穗薮Ф戎猓舨怀鲇诖耍虿芪χ嗪斡啥矗恐艟┩醮蟪迹晗し貌檠剩竦檬翟谇榻凇?br />
朕于此案总期根究明白,并非因此一虚言欲治和怯瞳|开脱。留京王大臣等不可误会朕旨,将曹锡宝加以词色,有意吹求,使原告转为被告,亦无是理。务须平心静气,虚衷详问。如曹锡宝果能指出全儿借端撞骗款迹,访查得实,即一面从严审办,一面据实具奏,不可同和源婊鼗ぁH羯源婊鼗ぃ悄讼莺瞳|亦自陷也。〃“又据和疲杭胰巳训饺群樱婕于滴省R凉?不但从不敢招摇滋事,交接官员,即所谓房屋宽敞,器具完美,容或有之,亦非可挟以出外之物。我于曹御史名姓素未闻知,彼又何从目睹,等语,虽系一面之词,亦尚近理。曹锡宝身为言官,必不至下交奴仆,其车马衣服,尚可云遇诸路途,至房屋宽敞,器具完美,非身临其地何能知悉乎?至全儿代伊主办理崇文门税务有年,稍有积蓄,盖造房屋数十间居住,亦属事理之常。从前及现在,内外大臣家人中似此者恐亦不少,若无似殷士俊等之有真脏实据,概以车服房舍之故,查拿治罪,则在京大臣之仆,安得人人而禁之!且必人人侧足而立,亦断无此政体。设或全儿在崇文门代伊主经营税课,于额税之外私有加增,若累商民以肥私囊,绵恩签派番役,一经访查无难得实。傥王大臣等严行察访,全儿并无生事疑迹,而曹锡宝徒以无根之言,遽行陈奏,以博建白之名,朕又何能以空言遽入人罪乎?将此由四百里谕令留京王大臣等并令纪昀知之。即将查讯情形先由四百里驰奏,不必俟本报之使。钦此。〃听完皇上的谕旨,纪晓岚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尽管皇上摆出的是一副公正无私不弃不倚的面孔,但这里边的真意,正是对和钠换鼗ぃ拖靶南氡纠醋约好徊斡氪耸拢蔷滞庵耍噬先雌阉础<偃绮芪Σ荒苤甘担蚨褡铮鸵炅轿彝飞希獗愠闪硕跃终吒壕郑坜恼呋褡锪恕?br />
纪晓岚回到家中,坐卧不安,更不敢与曹锡宝接触,唯恐授人把柄。那年因卢见曾案所受牵连,至今他心有余悸。再说眼前这件事,如果不把别人牵扯进去,即使曹锡宝不能指实,皇上也可能会宽宥。因为皇上常以明君自喻,摆出了一副从容纳谏的姿态。一旦牵扯到别人,则成了阴谋谄害,问题性质就变了,保不准皇上多疑,一怒之下会从重发落。
有人从热河回京,纪晓岚派人探听和那榭觯岛瞳|处之泰然,似乎此案与他毫无瓜葛。这下纪晓岚更担心了,和殉枵淌埔允匚ァR源丝蠢矗芪φ夥矫嫘锥嗉佟?br />
纪晓岚怀着恐惧的心情,写下了一首《又题秋山独眺图》:秋山高不极,盘磴入烟雾。
仄径莓苔滑,猿猱不放步。
杖策陟巉岩,披榛寻微路。
直上万峰巅,振衣独四顾。
秋风天半来,奋迅号林树。
俯见豺狼蹲,侧闻虎豹怒。
立久心茫茫,悄然生恐惧。
置身岂不高?时有蹉跌虑。
徒倚将何依,凄切悲霜露。
微言如可闻,冀与孙登遇。
事态的发展正如纪晓岚担心的那样,皇上回护着和捌浼遗跞?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