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本事的皇帝》第146章


现在,他看到刘秀处置董宣一事发出的明确的政治信号,对老董非常钦佩,就想请求朝廷加大抑制贵戚的力度,严厉制裁那些依仗贵戚权势作威作福的不法之徒,并且形成制度和国家法律。
这当然十分契合刘秀的思路,刘秀立即予以采纳。
后来,蔡茂官至大司徒。
妥善处理了老董跟刘黄长公主的争执,果断采纳了蔡茂的建议之后,虽然贵戚及其家奴、朋友违法乱纪的现象时有发生,但刘秀从不姑息,一般情况下都能够支持有关机构和干部秉公处理,依法严惩。
公元48年,又有一个董宣式的干部当上了洛阳县令。
他名叫虞延,是陈留东昏(今河南兰考东北)人。
既然是老董的同行,肯定也是个猛人。虞延秉性质朴刚正,乐善好施;为官正直清廉,不谄权贵;又行侠仗义,乐善好施。
在刘秀当一哥的时代,这样的干部注定要经常书写政治传奇。
王莽篡汉时,其宠姬魏贵人权势熏天。
她的一个门客依仗着这种裙带关系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无人不恨。
王莽时期也正是“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的时期,大多数为官者除了损人,就是利己,没有谁想着老百姓,想着社会的公平正义,这给该门客提供了绝好的生存土壤。
该门客横行不法,而地方干部们个个不闻不问,就像都睡着了一样。
当时,虞延同志还是个村民组长(亭长),为了铲除祸害,硬是带着一帮哥们儿闯进该门客家里,把他擒拿归案。
刘秀登基之后,虞延官至执金吾,后又外放为县令。他在任上是非清楚,恩怨分明,深受老百姓爱戴,也很是被坏人嫉恨。
上任洛阳县令,是对他的重大考验。他一如既往,秉公办事,惩恶扬善。
天子脚下,京官儿最难做。在洛阳,钱再多未必就算富人,官再大未必就是高干。达官贵人云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层出不穷。
此时,洛阳最有权势的家族除了刘秀家,就是阴丽华娘家了。
老阴家集自己的无限权势和皇家的万般宠爱于一身,什么能人在其门前都显得窝囊,什么富豪在其门前都显得寒酸,什么高干在其门前都显得官小。
同时,有这样的大树傍着,老阴家的家奴、朋友也是很容易就牛起来,横起来的。
一次,老阴家的一个家奴叫马成的,因为“常为奸盗”,被虞县长逮捕查办。
老阴家有人多次给虞县长写信,为马成求情。
虞县长坚持不给阴家这个面子,不仅亲自审问马成,而且每接到一次阴家的求情信,就对马成鞭笞两百下。
这个鞭子打在马成身上,等于打在老阴家人的脸上。
阴丽华的弟弟阴就非常恼火,认为老阴家能给谁递个话,就算看得起谁了,而这个虞县长实在太不识抬举,明摆着就是要给阴家好看。
阴就是阴丽华最小的弟弟,并没有什么军功、政绩,是继承了老爸的爵位当上新阳侯的。他善于雄辩,但性格刚强高傲,人缘不太好。眼看虞县长不买老阴家的账,阴就就去找姐夫刘秀告状,说虞延鲁莽胡来,办了许多冤案,并按照自己的说法介绍了马成一案。
刘秀本来对虞县长颇有好感,听阴就这么一说,心里不免狐疑。为了搞清楚真相,也为了教育大家,刘秀决定抽空亲自到洛阳县衙走一趟。
一天,刘秀来到洛阳县衙,要求亲自查看案件。
虞县长简要汇报了有关工作之后,重新升堂,让刘秀端坐大堂之上。
虞县长业务熟悉,命令衙役押来所有案犯,有条不紊地介绍法律、案情和处理情况,让他们分列大堂东西两旁。
其中,西边一列是案情已经审明、罪罚无可争议的囚犯,东边一列是案情可再斟酌或者尚未结案的案犯。
马成本来被安排在西边,见势不妙,连忙往东边行列跑。
虞县长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他,大声斥责说:“你是人间的大蛀虫,长期依仗社神,并不害怕谁来熏烧你!回去,你的案子还没有审理完,必须依法处理!”
马成大喊冤枉。
在皇帝面前动手是不礼貌的行为,刘秀身边的侍卫立即用剑戟抵住虞县长,喝令他退后,放开马成。
虞县长并不畏惧,死不放手。
刘秀听了工作汇报,经过在大堂上认真观察,断定虞延是在秉公办事,未徇私情。于是,他对马成喝斥道:“你犯了王法,罪不容赦,咎由自取!”
紧接着,他命令立即把马成拿下,严格依法审办。同时,他还明确表态支持虞县长秉公办事。
几天之后,马成被依法处死。
刘秀公开支持虞延惩治马成,再次对贵戚产生了极大的震慑作用,也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果。
此后,在各级官府,干部处理公务办理案件时,贵戚们一般也不再敢擅自干预,唯恐自找没趣。
这样,经由制度上规范、军事上打击,以及在日常社会政治生活中严格抑制,刘秀一朝,贵戚们绝大多数都能约束自己及其亲朋好友的言行,违法乱纪的事儿明显比前朝和以后要少得多。即使那些备受恩宠,极端荣耀的超级勋贵,也都循规蹈矩,小心翼翼,唯恐越雷池半步。
刘良是刘秀的亲叔叔,其实等于是刘秀的养父。刘秀对他感同生父,登基的第二年即封他为广阳王。
几年后,在采取一系列抑制贵戚行动时,刘秀把他降为赵公。
就是这么一位老人,也从来都是十分小心地对刘秀执臣子之礼,不敢表现出哪怕一点点不满,每年都要从自己的封国来洛阳朝拜刘秀。
还有另一个熟人、刘秀的娘舅、一代完人樊宏,他的表现集中体现了刘秀治下贵戚的状况。
刘秀早年丧父,在他心目中位置最重的,除了老妈,就是叔叔刘良和老舅樊宏了。刘秀一登基,立即任命老樊为皇帝首席顾问(光禄大夫),位特进,职权仅次于三公。
此后一二十年里,随着一哥的位子越坐越稳,刘秀逐步剥夺功臣的实权,抑制贵戚的行为,但唯独对老樊的兄弟爷们儿宠爱有增无减,先后册封或者增封老樊本人为长罗侯、寿张侯,封老樊的弟弟樊丹为射阳侯,老樊的侄儿樊寻为玄乡侯,老樊的堂兄樊忠为更父侯。
刘秀对老樊极其尊重,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私下的亲情交往中,他都对老樊礼遇有加,关心备至。
老樊本来就是德才兼备的人,为人谦恭和顺,内敛低调,非常理解和充分配合外甥刘秀,经常教育自己的晚辈说:“举凡大富大贵、财禄满盈的人家,很少有善保始终的。我并不是不喜欢荣华富贵,但是,天道厌弃自满而垂青谦恭,过去贵戚们的经验教训我们要引以为戒啊!在纷纭复杂的政治环境中,我们全家老少平安,难道不是极大的好事吗?”
这是一个看惯社会浮云,参透人生起伏的人。在权势和富贵面前,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谦逊谨慎,不骄不躁,严格约束亲朋好友的言行;在外甥刘秀面前,他谨小慎微,毕恭毕敬地奉行臣子之礼;在群臣、同事面前,他谦逊有礼,从不表现出丝毫的特殊感和优越感;在老百姓面前,他从不威福自持,而是满怀仁义和爱心,在国家法律和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己所能地帮助人。
对待工作,老樊也是十二分的敬业和谨慎,从不出现失误,也不让人抓住把柄。
所用文稿,他都是亲手草拟和书写,斟词酌句,烧掉草稿。每有朝会,他总是首先到达,低眉顺眼,埋头做事,直到刘秀说“众卿平身”,才直腰抬头。朝会时研究工作,他也从不当众发表意见,恐怕刘秀为难,也不想让人从中找到什么可乘之机。
受其影响,老樊家的人从没有出现违法乱纪的现象。
老樊的作为赢得了刘秀和朝野广大干部群众的普遍敬重。他病重时,刘秀亲自到他的家里看望问候,留宿在他家。
他病危之际,刘秀问有什么要交待安排的,他连忙挣扎着起来给刘秀叩头,谦卑地说:“臣无功而享受皇上丰厚的赏赐,恐怕子孙也不能报答圣上的大恩大德,让臣抱憾九泉。臣恳请圣上收回寿张侯的封爵,食禄能够顾得上生活即可。”
刘秀知道老舅这是肺腑之言,心里万分感伤,但终究没有同意他的要求。
樊宏,一代完人,刘秀的首席勋贵,他一生谦恭谨慎,做到了生荣死哀,也成为刘秀朝中严于律己长保富贵的典型。
刘氏宗亲、老樊家是这样的,阴丽华家族男丁的表现也很让刘秀满意。
阴丽华父亲早逝,她的几个兄弟大都私德极佳,在刘秀登基前后竭尽忠诚,兢兢业业,政绩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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