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邪》第27章


什么叫不劳费心,这人是他的了吗?
她正想不顾场合跟祁越好好理论一番,纪岚就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知道这暗道的出口在这儿?”
沙青儿骂人的话卡在一半,怒火就被这话灭得直冒青烟,想了一会儿,才斟字酌句地认真道:“前辈,您真是被人卖了还能帮人数钱啊。”
纪岚郁结,心道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余光看到那个已经被堵地没有一点缝隙的出口,他其实并未相信伊山凌会背叛师门,但这本该只有他二人知道的暗道轰轰隆隆地通过了这么多人,他此刻也有些恍惚起来,难道自己真的老眼昏花到如此识人不明吗?
☆、第三十一章
沙青儿见纪岚一副忧国忧民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自以为好心地提醒道:“前辈,您也不必现在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是谁了,回去看一看缺了谁就都一清二楚了。”
纪岚一头雾水,这才被追得鸡飞狗跳的,身上的毒还未解,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难不成西楚一计不成还能直接放弃,带着那群逆徒离开?
沙青儿眨着一双水灵天真地眸子,继续道:“您该不会以为我就炸了这儿吧?炸一头有什么意思呢?当然是这头一封那头一封,直接憋死这群王八蛋啊。”
什么!纪岚听得差点跳起来,这半点大的女娃子做事怎么这么狠绝!都把谁困在山里了清点清楚了吗!
沙青儿见他霎时煞白了的慈祥老脸,心知这老头又升起了什么她不理解的恻隐之心,将手在他呆愣的脸前晃了晃,安慰道:“您想啊,你们这门派个个武艺高强,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们下毒?当然是派内的奸细了,那他们自己又怎么会踩坑呢?这会儿您忠心耿耿的爱徒们都还起不来呢,能在这暗道里追着你们跑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纪岚关心则乱,这时才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脑子开始钝了,只不过就算是如此,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这些每天看着的徒子徒孙就这么被埋在山里活活困死,他闹心地看了一眼沙青儿,心道这女娃子怎么还有脸说别人不是好人!
祁越在一旁听得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损是损了点,但十分有效,总算觉得沙青儿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沙青儿一通解释,火气也消了大半,此人心比海宽,早就把先前的不愉快囫囵包着一团,不知道扔在心里的哪个犄角旮旯,这时总算想起来还有正事,忙问祁越:“你们找到那玩意儿了吗?”该不会被埋在山里了吧?
祁越挑了挑眉:“什么玩意儿?”
沙青儿“嘿”了一声,心想这人还真是会装蒜,说:“就,那个啊,那个令牌。”
祁越眯了眯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回应。
沙青儿:“……”
她心想罢了,反正这“木”字令牌也没落到不该得的人手里,后续的事情让那个人来操心好了,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问,装傻充愣地又变回那个初遇时纯真可爱的少女了。
一场混乱,他们相互把对方糊弄了一通,就此也要别过,既然已经下了山,祁越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纪岚自行调息了一下,功力便恢复了七八成,让几个年轻后辈都刮目相看了一番,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祁越一哂,直接放弃了让李光耀送他上山的计划,这老家伙看起来还能再活五百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养老了才搞出这一番比武,非要让贤,结果让出这一番动静来,接下来的几年内攸行派想必还找不出什么能代替他的人物。
临走时,纪岚将祁越拉到一边,问道:“你就不想问问当年的事吗?”
祁越淡淡道:“我心中并无疑虑,为何要问?”
纪岚点点头,说:“将门之后,果然气度不凡,老夫自知无可辩解,唯有一事于你知晓,当年那封据说是几个部落联合撰写的,而最后给祁将军定了罪的信,其实送得没有那么快。”
祁越不动声色。
纪岚自嘲地叹了口气:“朝廷的兵马,早在祁将军打算回朝之前,更早在这封传说中的信送到京都之前,就已经埋伏在寒关古道,以及这里的各个山头,我竟不知,这场埋伏,弓箭对准的是大梁的将军。”
也就是说,皇帝早就想动手了,什么所谓的告发谋逆的信不过是后来做的一个虚晃借口,甚至有没有这封信都不一定,祁越对此事早有了自己的猜测,这不过是真真切切地验证了他心中所想,他冷笑了一下,如此便再没有犹疑了,他朝纪岚彬彬有礼地行了个晚辈礼。
祁越与李光耀,带着仍然昏迷着的陆衡走了水路,其实这条路是沙青儿有意无意指引着定下来的,等到要上船的时候,这人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李光耀心中不安,询问祁越如此按这丫头建议的方式去江南真的没有问题吗。
祁越笑问:“你还没看出来这丫头是谁派来的吗?”
李光耀疑惑更深,问道:“是谁?”
祁越轻声回了三个字,李光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怎么又是那个无事生非的洛北阁阁主,真是要请个道士驱一驱这个姓苏的邪,都跑到西边来了,还没将这人给甩开。
祁越虽有心将计就计,看看苏小曼还想引他们查些什么,但还有个原因是水路比坐马车要稍微平稳一些,陆衡也能安稳一点。
他径直走到陆衡身旁,将人靠在自己怀里,握过他的手输入一股真气,李光耀这边说着说着被冷不丁一忽略,赶紧跳起来就出去往甲板上晃悠,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但不知怎的他就觉得自己在场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从头到脚都写着碍眼。
陆衡恍惚间能感受到一股小心翼翼的真气游走过他的经脉,有点冷但很轻柔,一遍遍修复受伤的经脉。
他动了动眼皮,醒过来,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正好看到祁越的脸正在上方对着他,眼里跟含着一汪湖水似的温柔,自己还依偎在人家怀里,短暂的迷茫之后,陆衡的脸轰地一下红成了个熟虾,上半身僵硬地弹起来,“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祁越带着宠溺地笑了起来,倒了杯茶给他,本想顺手再喂一下,可是陆衡怎么都不敢再承受这份体贴了,忙将茶盏接了过去,两口的茶放在嘴边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喝下去,茶盏遮了半张脸不肯放下,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祁越,他此时也想到方才应是祁越在帮他疗伤,祁越练得刀法在战场上披荆斩棘,难免凶猛,真气中也带着一股冷铁的凉意,但刚才为他疗伤时又是明显的轻拿轻放,陆衡心底不禁温暖起来,没察觉自己嘴角眼角都弯了。
祁越见他心不在焉地僵在那里,伸手将他恋恋不舍的茶盏给拿下,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衡回过神来,刚想说好多了,就翻上来一阵头晕恶心,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来在船上。
祁越哭笑不得地拍着他的背,陆衡吐得两腿发虚,站都站不稳,也顾不得扒着祁越时产生的那点不知缘由的悸动。祁少爷体贴入微地选了水路,哪里想到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手居然会晕船,一边乐此不疲亲力亲为地照顾,一边看着陆衡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李光耀刚从甲板上回来,又想直接出去跳船。
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打破两人间稀里糊涂的情愫,轻声说道:“少当家,这条船恐怕不简单。”
祁越脸色一沉,问道:“船上运的是什么?”
李光耀愣了一下,他刚刚去甲板上“吹风”,发现这条船上的船员都有功夫底子。这条连贯东西的运河每天运输着成千上万的物资,免不了被水匪惦记,船上带几个能打的倒也不稀奇,只是这条船,表面上送的可是乘客,要觊觎也觊觎不到这条船上,竟看不到一个行为正常的船员,这就奇怪了。
李光耀偷偷摸摸地跟着一个船员下到船舱,发现门口守着几个船夫打扮的人,隔得不近也能清楚看到那几个船夫个个配着实打实的兵器,这条普普通通的船若需要这样的守卫,里面运的东西定然见不了光。
这些都是李光耀刚刚才得出的结论,没想到他慌慌张张地来报告,祁越已经料到了,一时都忘了该说什么,只好丧气道:“少当家你怎么知道的?还没看到船舱里面是什么,外面守了几个带兵器的。”
祁越略一沉吟,笑道:“等天黑了再去探一探。”
陆衡头晕目眩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意识到他们不仅上了条船,而且上了条贼船,更觉得力不从心了,轻声哼唧道:“玄璟,你都已经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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