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臣》第99章


“起来吧”,顾无忌端出官场上交好的客气笑容,故作关怀地询问了一番为何一身风尘之类的话,谢十一恭谨地一一作答,桌椅原是足够的,不过送了几把给新开的学社,一腿泥是因为刚从挖水库的西山出来,一路上都在施工铺设水管,所以沾了灰尘。
他们有问有答,严肃正经,地位上下分明,跟君臣策问也没啥两样,海鸣坐一旁低头喝茶,心中唏嘘得不亦乐乎,脑袋里转着些“可怜生在帝王家”的酸话,没形没像地坐那摇头晃脑,被转眼瞧见的顾无忌一掌狠拍在后脑勺,唉哟一声就扑了地。
接下来几天,谢十一明说了自己没钱也没空招待,顾无忌也没意见,自己带着海鸣微服查访,提到谢十一,满城百姓不论苗|汉都是一个“好”字,当地感念谢将军击退了澜沧国军队,有谢将军在前,谢十一在他们口中就成了亲热的“小谢大人”,说起来都跟自家孩子似的。
有时在街上或是乡野里走着,还能遇上谢十一骑着马匆匆而过。
到最后,连侍卫中混进来的文谨礼手下,都不得不承认,这谢光,不是做样子,真是个好官。
可惜,这世上,不是好官就有好报。
数日后,快报送到京师,黔西知府谢光,酒后意欲行刺燕王,伤燕王左臂,被侍卫当场拿下,投入大牢。
霎时,以文谨礼为首的文党官员,对谢九渊的弹劾汹涌而来。
锦衣卫送上密报,青省边防军异动。
顾缜看向谢九渊,谢九渊握住了顾缜的手,二人的手都有些微颤动,这不是害怕,而是终于迎来决战的兴奋。
一封以文崇德口吻和字迹书写的奏章,凭空出现在了扶桑侯府的书房。
文崇德冷冷一笑,盖上了自己的侯印。
侯啊,谁不是猴呢,文谨礼,你该死的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着旺财给大家拜年,抱歉过年期间太忙了(捂脸
*争取在三月中旬到来前掉吧~
第78章 倒文党(一)
启元十年的秋季; 是个多事之秋。
前几日; 谢右相受了弟弟的牵累,被启元帝罚闭门思过。
这天上早朝; 就有户部尚书秦俭旧案重提; 捧着自己的官帽当朝告御状; 指控文相一手主导了先帝时期晋省税银旧案,并栽赃给前任右相葛清书; 致使葛清书抄家灭族; 秦俭说愿以功名性命作保,恳请启元帝下令重查冤案。
奉天殿霎时一片惊慌; 文谨礼汗湿了后背。
龙椅上的启元帝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连声说文相必然不会如此龌龊行事; 细细询问秦俭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但有没有误会,文谨礼自己心里清楚,虽然不知道启元帝从哪里找出了这桩陈年旧账的把柄; 来者不善; 是肯定的。
文谨礼算了算时日,离原定起事的日子也就相差三五日; 青省边防军已经分做小股急行军,借道文党把控的地区; 极速往京城奔来。
而为了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声; 燕王则必须避嫌,他正押着关谢十一的牢车慢悠悠往京城赶; 一路上还有文党故意闹事拖慢脚步,确保他绝对不在尘埃落定前进京。只待顾缜与谢九渊人头落地,届时,文谨礼将作为摄政王,将燕王迎回京城,黄袍加身。
现在启元帝已有开刀之意,谢九渊又被禁足在府中,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此天赐良机,那就干脆将计划提前,也就没必要正面迎上启元帝的算计了。
于是文谨礼当场跪下,先是涕泪俱下地喊冤,然后大义凛然地自请停职,愿意如谢九渊一样,禁足文府,等待陛下查明案情,还自己一个清白。要不是同朝为官数十载,连几位老臣都几乎要信了他是真无辜。
启元帝自然面露动容,赞叹文相果然是朝堂表率,与文谨礼二人你来我往地挽留推辞了一番,也就同意了文谨礼自请禁足的要求,当场派了锦衣卫护送文谨礼回府。
千般算计,棋差一招。
文谨礼怎么都想不到,他刚跟着锦衣卫离开奉天殿,他儿子文崇德就出列跪倒,上折子参文谨礼干涉海贸与革新工坊,更是借口与自己重修父子亲情,向自己大肆索要工坊资金,甚至工部所造船只入水即散,也是因为工部尚书疲于应付文相索|贿的狮子大开口,才不得不偷工减料。
“……臣身为下属、人子,本不该揭发老父。然而兹事体大,牵连甚广,臣心中矛盾挣扎,苦不堪言。若子言父过,实属不顾人伦,可若是隐瞒此等罪行,放任老父危害国体,却是枉为人!陛下,臣奏折中陈述罪行,皆有实证,不敢有一字虚言。臣,愿与老父一同受罚,以全忠孝!”
扶桑侯这段慷慨陈词是掷地有声,他说完,整个奉天殿却是一派死寂,针落可闻。
再迟钝的官员,此时也都明白过来,硝烟弥漫的文党帝党之争,现在是正面开打了!
顾缜在空气紧张的沉默中,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底下官员的神情,最后视线从往常谢九渊站的位置一扫而过,这才拿出了隐忍暴怒的语气,命令道:“江载道。”
江载道应声而出。
“朕赐你金牌一道,给朕好好查,别冤枉了一个,也别放过一个。”
想到终于能对罪行累累的文党动手,江载道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激动,双膝重重磕上奉天殿新换的光滑青金石地:“臣遵旨,定不辱命!”
江载道回列,启元帝眼一抬,三宝公公便出声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被突然其来的风波搅得心中不宁,都想回去找人问消息,哪里还有事要奏,均是沉默。但启元帝却没有放过他们。
“众卿无事,那就听朕说吧。”
顾缜语气平淡,但启元帝出其不意又不是一回两回,百官互相看了看眼神,不敢真以为是平淡事,各个绷紧了绳。
“谢相、文相接连受牵,二位丞相劳苦功高,朝政大事对他们多有依赖,如今他们都禁足于府内,朕才深感二位丞相肩上担子太重,着实是太过辛苦他们了。”
“未免延误朝政,也是给二位丞相减轻负担,朕决意废左右丞相,转行内阁制,即日组阁。”
听到此处,饶是再有心理准备,满朝文武还是跪了一地,大楚开朝以来,从来没有分过左右宰相的相权,这个官职是大楚学子官员的终极理想,就是以荒唐出了名的先帝,也只是待两相如下仆,却也没有拿走相权、不让宰相理事。
如今废相组阁,也不知启元帝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有了锦衣卫,启元帝比先帝掌控百官更甚,已是令人惧怕,难道还想收权不成?
或真心或假意,所有大臣都大声跪谏:“请陛下三思!”
眼下,谢九渊和文谨礼都不在朝上,启元帝做事根本不需要多和群臣理论,“朕心意已决。三宝,把草拟章程念给诸卿听一听。”
这话一出,群臣心里都明白,既然草拟章程都已经写好,也就是说,谢相和文相的禁足都是启元帝早就计划好的,一次对付两个权臣,底下站着的,还有哪个比得过文谢二人?还谏什么,且听着吧。
“……即日起,正式册立内阁制度,内阁将为大楚朝堂中枢,总领朝政,行议政、监督之职,朝中重臣,以资历考核入阁,入阁官员特封内阁大学士。”
“内阁设总负责,称内阁首辅,以一人为首,对内阁议政的结果全权负责。”
“内阁首辅掌票拟权,群议政事,票拟草案,呈君王决断。”
“内阁掌督王权,若内阁半数官员同意,可由内阁首辅领衔上奏,推翻君王旨意,打回朝堂重议,重议后,不论结论为何,都需得朝堂三分之二官员同意才可施行。否则,即使君王盖印下旨,当事官员可依律抗旨不为。”
……
“六部尚书入阁。”
“大理寺卿入阁。”
“扶桑侯入阁。”
“都御史入阁。”
“文谨礼与谢九渊两位重臣,洗清冤屈后,自动入阁。”
“内阁班组暂定如此,以后大学士增减,以及首辅任命,均由君王决断,但此决断同样受内阁监督。”
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心喜。
这哪里是收权,这是大大的放权!
三宝念完厚厚的草拟章程,声音已是半沙。启元帝看向群臣,他看到的是重新唤起雄心壮志、满怀希冀的眼神,于是他低眉一笑,问道:“众爱卿,可有疑议?”
满殿文武,气势如虹。
“臣等并无疑议,陛下圣明!”
“退朝!”
这一早上是跌宕起伏,群臣出了宫城,各个都急着上轿,情绪起伏太激烈闹得这些四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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