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谷》第7章


饸饹床子彻夜地响,
走一趟,
走两趟,
我想叫你走五趟。
大队长听清楚了,唱歌的人是乔巧儿。美人儿没有离去,他不焦躁了,那颗悬着的心,便也注入了活力。
乔巧儿唱的是情歌,虽然声音不高,可那戏文大队长却听得仔细,美人儿唱的是酸曲儿。这种调调儿,要让男人唱出来,顶多算是个荤段子,不新鲜。经过漂亮的乔巧儿唱出了口,那就解馋,过瘾,意义便也深远了许多。
“走五趟,压饹,那当然得是我。”大队长在心里玩味着。
他是多么想跟乔巧儿睡到一条炕上,爱一回,浪一回,那样,他就觉得自己活得不同凡响了。
大队长揣着一颗缠绵的心,他便悄悄地进了猪圈。
乔巧儿正替老贫协在圈里喂着猪,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后沟村的一把手大驾光临了。
大队长立在她身后,特别痴迷地将她的身子扫了一遍。然后,他盯住乔巧儿的臀部,那目光再也不挪地方了。
大队长立刻就发现了问题,这个美人儿的屁股有点不对劲儿,昨天,他见过这个部位,印象中没有这么大。仅一夜,屁股怎就变得如此肥硕?昨夜黑,肯定是老贫协没少刺激她。
“胆子不小,老贫协。你敢日到领导前头。”大队长在心里骂起来。他恨不能把老贫协吃掉。
乔巧儿的臀部,又大又丰满,透着韵味,透着性感。大队长越看越眼热,心里就起了春潮,泛滥开来。他像一头发情的牲口,忍不住了,狠着狠着想往上扑。
冒失不得!强奸可不是咱干的事情。大队长急忙自己劝起了自己,将那激情拦住,自己给自己泄火。
乔巧儿发现大队长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时,吓得她两腿直发软。出身不好的人,流落他乡,见了革命干部,本来是应该躲开的。尤其是昨天,大队长对老贫协,是那么的冷酷,那么厉害。乔巧儿害怕他,于是噙着泪花道:“大队长,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看看,形象坏了。大队长很是后悔,美人儿把他当成了一个恶人来看待了。
大队长十分着急,人家对你印象坏了,哪里还能对你产生爱。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恶就恶了,因为恶还是一种霸气。然而面对乔巧儿,形象太重要了。大队长急忙赔着笑脸道:
“甚话!我咋能那么不讲人情嘛。看来,你是不了解我,你误会啦。从心里出发,我是怕你走。”
乔巧儿根本不敢抬起脸来看他,她一直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也不敢相信大队长说的是真话。
“你看,你还是怕。你是不是见我批评老贫协了,你就害怕我?批评他,那是我俩交情到了,不是针对你。”
这倒也是,打是亲,骂是爱。可是乔巧儿依旧像是一个罪人,她低着头,流着泪,胆怯地道:“大队长,我身上没有三级证明,我是个黑人黑户啊。”
大队长却和蔼地说:“这我已经猜到了。不过对你,一个妇女同志,我只能是照顾。别人需要三级证明,而你不需要。我说不需要,你就不需要。往后,你就是咱后沟村的正式社员了。”
“那我真的可以不走了?”
“哪里也不去。后沟村就是你的家。”
一夜之间,大队长的态度变了,乔巧儿也成了后沟村的正式社员了。这喜事来得太突然,乔巧儿仍然是不放心地问:“我在这里落户,万一别人要是有意见呢?”
这下,大队长便使出了自己的威风来:“太阳还敢从西边冒出来?你把心放宽。四川的婆姨可以逃荒来落户,甘肃的婆姨也可以来落户,我这后沟村,难道就多你一个不成?在咱后沟村,三个队,只要是我定下来的事情,那就是党定下来的,那就不能动啦。还没有人敢给老子捣蛋。”
两人正在圈里拉着话,老贫协就回来了。
天不亮,老贫协便赶到了羊肉作坊,他好说歹说,赊了人家一块羊肉,这是他要和乔巧儿提前过年了。
看见羊肉,一股嫉妒之火又从大队长的心里窜了上来。人若遇到了好事情,总喜欢吃一顿好饭来庆祝。炕上有了如花似玉的婆姨,老贫协这是要好好地张狂张狂。
不过,这回当着乔巧儿的面,大队长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他便压住怒火,开玩笑地道:“哎呀!狗日的,阔气啦,敢吃羊肉啦。你比我牛,我这个大队领导,生活水平真还赶不上你。”
老贫协知道他是肯定要来的,哪里有了漂亮女人,大队长比谁跑得都勤快。这是他的爱好,一辈子都改不掉。老贫协便也开起玩笑说:“羊肉是个逑!到了共产主义,咱想吃甚,就吃甚。女人也可以随便睡,咱想跟谁睡,咱就跟谁睡。”
玩笑开大了。
两个人觉得这样开着玩笑很好,谁都不愿意当着乔巧儿的面发生冲突。于是就和和气气地往窑里走去,他们准备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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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还和过去一样,老贫协仍旧尊敬大队长。他拿出一盒九分钱的羊群牌香烟,给大队长敬上一支。接着,又弄茶水,又摆炕桌,两人脱鞋,上炕,盘起腿坐着,面对面笑着,友好的气氛出来了。
大队长首先开了腔:“结婚啦?”
老贫协不遮不掩:“结婚啦。”
大队长笑眯眯地问:“昨夜黑结的?”
老贫协实打实地说:“昨夜黑结的。”
大队长心里别提有多吃醋。他却还是喜笑颜开地道:“压了几趟饹?”
老贫协很爽快:“想压几趟压几趟,尽兴。”
这样一问一答,心都掏了出来。表面上是友好得很,可两个人的内心深处,滋味却是大不一样。
人生有时是很无奈的,你有权,而你不一定能跟漂亮女人有情缘儿。既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大队长也只好认了。于是他盘着腿儿,抽着烟,喝着茶,还像往常那样,把老贫协当哥哥,自己是弟弟。两个人为了乔巧儿,关系发展得更为密切。
哥哥和弟弟,弟弟和哥哥,没有什么不可以交谈的。如果谁见外,客客气气,装模作样,那就虚伪了。
大队长深深地喝了一口热茶水,猛猛地嘬了两口烟。他说道:“不叫你结婚,你硬结婚。你是个村干部,不是普通群众,你这就叫犯错误。”
老贫协知道这是犯错误了。他急忙说:“结婚证我补办。我是个光棍汉,我又不是重婚。我补手续,我怕个甚!”
这种回答大队长不爱听:“没有办手续,你睡了,这就是个错儿。难道你不懂政策?”
老贫协当然懂政策,革命了一辈子,他没有别的能耐,就是把个政策掌握得多。女人是不可以想睡就睡的,得领结婚证。没有结婚证,两人上炕,那叫乱搞,公安是可以抓人的。
老贫协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心里多少也有些怕。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把我办了?”
大队长笑他浅薄。告诉他,不但不办他,领导是来保护他。
老贫协便直截了当地说:“漂亮女人跟了我,你会不恨我?你会有那么好的心?包庇坏人坏事,恐怕你也吃不消。”
大队长嫌他小看了自己,心中很是不悦。就道:“我是谁?你有了个婆姨,见了我就不认识啦?我就是后沟村的毛主席,这个原则谁敢动。”
大队长是真愣。老贫协得罪不起,赶忙就改了口:“咳,说笑呢!怪我。”
大队长却不依不饶,给他端起了架子:“怎么个怪你?说说。”
老贫协只好赔着笑说:“我忘了,咱俩不在一个台台儿上。我是甚?你是甚?你是管我的,我是听你指挥的。这叫个甚?叫个上下级关系,不能比。我一高兴,变得不知轻重了。”
大队长舒坦多了。说道:“你这还像个人话。自古官官相护,你是我的部下,我哪能为难你嘛。我也考虑了一整夜,你都四十多岁了,窑里也该有个婆姨了。虽然你是先斩后奏了,可谁又不压饹呢?这个事儿,我理解,我来给你撑腰。”
老贫协眼里立刻有了泪。他急忙道:“队长,你可真是个明白人啊。哥哥往后,一定重谢你。”
大队长笑笑,很清高地道:“话说大了,你谢不起我。有你这句话,就行啦,我就没有打算叫你感谢我。”
老贫协却拍着胸脯说:“我非谢你不可。有恩不报,我就成个不仗义的人了。”
大队长便认了真:“你谢我,拿甚来谢?”
老贫协就声情并茂起来:“最好的烟,最好的酒,最好的羊肉,最好的席面。”
大队长也不客气起来:“我是没有见过?”
老贫协就更正道:“最好的馆子,任你选,任你挑。”
大队长就摆着手,不叫他往下说了。他换了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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