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胡不归》第93章


“你求我帮你做什么事?”风骊渊甫一睁眼,就听到皇甫忻冷言冷语的质问。
“我想请大娘帮我救一个人。”
皇甫忻冷哼一声,“倘若已经病入膏肓,我是断然不会搭手的,这儿可什么不是寺庙里的祠堂,求神拜佛成不了的事,到了我这也别想有什么指望。”
察觉皇甫忻有松口的意思,风骊渊赶忙道:“不是不治之症,只是服用了五石散所致的麻痹之症,我听人说……大娘的祖——”
许是为了避免难堪,皇甫忻不等他说完便打断:“原是这般……这病倒也不算棘手,但医馆这边我不能离身,要真想治好那人,你得自食其力。”
风骊渊回味了好一阵,仍然没想通皇甫忻所言“自食其力”究竟何意,皇甫忻不等他出声询问,兀自说道:“我这儿有与他症状相同的病患,明日他来,你可在旁边看我施针。”
“那样……会不会太慢了?”风骊渊眉头一蹙,满腔的不忿呼之欲出。
“那也在你不在我,悟性差不上心的,纵然给个一年半载也不够用,要是不愿学,那就另请高明罢。”皇甫忻说完,衣袂带风地走了。
风骊渊紧攥着衣襟,苦闷难消,然而思来想去,眼下根本就不知葛洪身在何处,要想倚靠薛彦,更是远水难解近渴,倘或随便找个郎中,薛珩行踪未定,处境未明,也没有让人赴险的情由。 
风骊渊反复在心中默念着:“她虽然不认我,但总归是我娘。”
临梓阁中
“轩翥哥到底去哪儿了?”
掌柜连同一众侍女,纷纷跪在堂屋正中,此时已近晌午,临梓阁仍然没有开门营业,风骊渊消失了两日王三水才归来,等了一整夜不见人,洒扫的仆役一露头,王三水就扯住仆役的衣领,一个接地一个开始拷问。
堂屋之中一片肃然,惊鸿十九姝中最年长的阿央推门进入,望见王三水横眉冷目的神态,赶忙上前道:“公子千万息怒,轻嫣已经带人去找了,那人身无分文也没有坐骑,这才几日的工夫?一定走不远的。”
王三水抬手甩出一记耳光,“你知道什么,轩翥哥的轻功岂是你们能比的?”
阿央捂住半边脸,低垂着头道:“公子教训的是,但既然此人忘恩负义,毁诺出走,公子更应该保重身体,不应为这种小人置气。”
王三水闻言更怒,抬手正欲再打,却不防半空之中被人截住。
“三水,不要再打她了,是我要走的。”王三水一听是风骊渊,一时间怔得言语不能,只听他又道:“我之前欠了玄晏馆的大夫一个人情,不得不还上,却是忘了传个口信回来,委实是我的过错,你莫要责骂他们了,开门迎客要紧。”
其实来来回回,风骊渊根本谈不上报恩,都是受了皇甫忻的接济,可要说出是为了薛珩才去,只怕更会触怒王三水,如此一说,王三水阴沉的脸色果然缓和不少。
“轩翥哥,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之前我拿五石散给薛珩,为的也是好好令他开解一番,不是有意要害他。”王三水顿了顿,“眼下这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去临照大街。”
若不是因为顺路,风骊渊原本也不打算跑这一遭,这两日研习下来,总算弄明白下针深浅如何,而身为习武之人,穴位经络又是再熟悉不过的,皇甫忻还传了他几个施用内力的诀窍,眼下尽管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将薛珩治好个七七八八总是无虞。
只要薛珩此次能够毫发无伤地回到自己身边,不管王三水此前做了什么,奔着什么打算,风骊渊都可以避过不提。
起落之间,风骊渊没有刻意放缓步速,王三水竟能游刃有余地紧随其后,心中难免闪过有些诧异,但未过须臾,望见不远处阁楼上的青衫缓带,这点于他无足轻重的变化且都视而不见了。
“轩翥哥,且慢!”就在风骊渊准备飞身腾跃之时,却不防身后的衣摆被王三水扯住。
“三水,阿珩就在那里,你拦我作甚?”
“轩翥哥,你就这样上去,若是被他身旁的侍卫误会成不怀好意的刺客,到时你当如何?再者说,单凭你我二人之力,与这一众护卫相抗衡,你有几成把握?”
风骊渊不由自主地探向腰间,这才发觉手无寸铁,眉间一凛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语毕,王三水略略展颜,开口仍然冷涩:“轩翥哥,我事先不晓得薛珩的来头,但看眼下的情形,想必他就是传闻中那位正音阁的阁主了?”
“现在已经不是了,他把统令正音阁的印玺给了别人,是我亲眼所见。”风骊渊说完,仔细定睛看了看,发觉立在薛珩两旁的,不是秋塘、秋啸、秋籁中的任何一个,好不容易平复的激动和忐忑,即刻又有些按压不住。
王三水见他神色有异,“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来时太过仓促,可否劳烦三水助我一臂之力?”
“请说。”
“眼下一应整肃,我要贸然上去,必会成为众矢之的。”风骊渊喉头一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能不能请临梓阁中的几位姑娘出面?只要她们来此将局面搅乱,我便能有可乘之隙。”
王三水一抿唇,“自然是可以的,但……轩翥哥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89章 命驾千里意难全(一)
“等把薛珩救出来,轩翥哥可否容我跟他说两句话?”
风骊渊心中焦急,一想区区的两句话而已,只要薛珩乐意答应,自己断然也无可不能答允的,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王三水满目欣然,“我这就去找阿央她们,在那之前,轩翥哥一定不要随意动手,正音阁深藏不露,几次交手从未教我占到便宜……”
王三水喋喋不休地嘱咐了一番,眼见风骊渊的神色转冷,很快噤声不语,旋身离开了街角。
风骊渊低着头走到红缎遮天的飞廊之下。他身上所着的布料破破烂烂,与街边的乞丐并无两样,所立之处也毫不起眼,不至于引人过来驱赶。
薛珩置身于一架四轮车上,动辄就要有人帮扶,风骊渊一面抬头仰望,一面打量周遭的情势,眼下既不是阴阳两隔,也不是遥隔千里,只有五层阁楼的距离,腾跃而起不过须臾,心中的忐忑却远甚寻常。
红日高悬,暑气灼灼,顶着大汗前来的人马越来越多,纷纷聚集在阁楼四周的檐角之下。
众人拥簇间,一条大红色的幕布从阁楼高处散落,露出笔力遒劲的三个大字,司仪一声高呼,众人竞相应和,旋即便有十数人从楼中推出长约十丈的榜木。
不消片刻,榜木在众人协力之下高高立起,司仪扯着木榜上所覆黑布的系绳,抬首望向阁楼的顶层。
说好携同阿央等人归来的王三水迟迟不见踪影,风骊渊对他本来也不报什么企盼,只是奇怪那阁楼高悬在头顶,过了良久也没有动静,似乎于此间格格不入。
司仪有些惊慌,两眼茫然地顾盼了半晌,俄顷跑出一位少年人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而后司仪便尾随少年进了阁楼,竟然撂下了将露未露的木榜。
风骊渊被木榜挡住了视线,索性绕到背对楼门的角落,试图攀上临近的阁楼,正在侥幸没有被人注意之时,身侧突然袭来一支冷箭。
这一箭不及要害,只堪堪划破风骊渊的袖侧,风骊渊顺目望去,发现旁侧的楼顶有个人正冷眼看着他,弓弦拉到一半,蓄势待发。
风骊渊与那人四目相接,看清他面孔后惊呼道:“秋籁!”直等风骊渊旋身踏上屋檐,秋籁连放三箭丢开了长弓,闪身避入窗沿之后。
风骊渊将将越身入内,就听得秋籁冷声道:“主公今日绝不可能跟风大哥离开,风大哥尽快回去罢。”
“那也是我跟阿珩之间的事,你方才放那几箭,为的就是跟我说这些?阿珩将印玺托付给你,为何眼下你却窝藏在此处?”
秋籁神色慌乱,旋即闪身不见,风骊渊举目四望,楼下已然乱成了一片。风骊渊探身一跃,攀上对面阁楼上的墙壁,一寸一寸地往上攀,尽可能小心地屏息前进。
快至顶楼栏杆处时,一直不曾有人注意到风骊渊,眼看薛珩身下的四轮车近在咫尺,风骊渊胸如擂鼓,不得不深吸一气,牢牢攀住栏杆的下沿。
只这一时,脚下便有人声传来,“那人何时上去的?”风骊渊心道一声不好,翻腕猛一用力,一个筋斗跳入阁楼。
霎时身前被人重重围住,风骊渊趁着一人走神,屈身抽出一柄长剑,随即搏杀起来。
好不容易从人阵中杀出一道破口,风骊渊方才看清,虽然装束相差无几,五官略有神似,但那四轮车上坐着的人根本不是薛珩,眼前暗器飞走,刀剑不绝,风骊渊双目无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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