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第23章


先皇找遍天下名医,却都无可奈何。长安侯不以为意,玩笑道有了这伤,便平添几分英雄气概,更招天下的美人儿喜欢了。
终是不愿先皇担忧,从此常常带了半张面具遮面,倒也真应了长安侯那句话,这回招来的,是楚国的公主。
彼时楚国势大,若两国联姻,百利而无一害。 
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长安侯本要辞了这桩婚事,后来却不知何故,应了这联姻。
大婚当日,先皇醉的一塌糊涂,口中反反复复说的,都是一句:
青云,你可怪我。
后来先皇继位,是长安侯力排众议,倾力相助,又安排好寿王领三军在皇城外待命,以防不测。
后来果然宫变,其余几个皇子逼宫内乱,战事惨烈。长安侯领禁军控制了局面,安定了前朝,扶了先皇登基。
后来先皇封顾青云为长安侯,受封当日规格之高,开历朝之先,先皇亲自设宴,下了诏:
但凡朝堂有赠长安侯贺礼者,赏夜明珠一对;
民间有替长安侯贺喜的,赐玉如意一双。
当年事犹在眼前,却不知后来为何,朝中众臣恐顾青云只手遮天,把持朝政,联名上书,先皇大怒,把奏折都驳了回去。
事情愈演愈烈,后来渐渐的,圣上也有丝松动,架空了长安侯的实权。
再后来,就抄了家。
长安侯家世显赫,累世高官,自此抄家之后,全家老小流放八百里,之后长安侯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后来长安侯被软禁在府邸,楚国公主也被纳入了宫,众臣上书劝谏,皆道不可,此乃枉顾君臣纲常。
先王一律听不进去,后来公主生下了一个男婴,先皇大喜,赐了传世玉璧。
先皇去看过长安侯几次,每次回来,先皇都一个人静静坐在寝宫内,直到天明。
最后一次,长安侯破天荒派人递了帖,请先皇到府上小叙。
先皇那日欢喜得很,到了府上,长安侯笑了,只说了句:
“照顾好公主,她不该受这样的牵累。”
说罢引剑自刎,当场去了。
先王疯魔了一般,把宫中所有的的御医召来,众人日夜不休的围着冰凉的尸身想法子,整整忙了三天三夜,先王这才恍惚间意识到,人是真的不在了。
楚国公主知道后,冷笑三声:
“他从未负你,你又如何担得起他的情义?”
说罢举身入清池,待到救上来,已经气绝。
后来先皇每年去坟前凭吊,最后一次,便是宁王长跪推辞赐婚之后,先皇守在坟前,冷风中整整待了一夜。回来后便染了风寒,不多时便去了。
圣上病重之时,曾有一次,开口道:
“他终究恨了我,自戕于面前,一句话,也不愿多分与。”
临终圣上意识已涣散,枕边放着早已写好的圣旨,写着传宁王继位,手中紧紧攥着一方云纹玉佩。
最后圣上闭了眼,再没醒过来,“啪”地一声脆响,此生纠缠,终究是一场玉碎情断。
来福叹道:
“先皇不曾与公主共枕,楚国公主入宫时,已有身孕。”
宁王目光茫然一片,吴子谅拥住宁王,轻声道:
“小九,我陪着你呢。”
宁王忽然想起自小父王对自己的偏爱,最后一次见父王,父王逼自己和吴子谅分开,道已安排了数十名暗卫,若自己和吴子谅再有丝毫牵连,便除了吴子谅。
自己当时笑了,道父王只管安排人手,到时候杀一个死一双,自己绝不独活,倒也落个干净。这天下,谁想要大可拿去,比起那人,又算得了什么。
父王似乎怔住了,眼角隐隐有了泪光。手中紧紧攥着一方玉,半晌,让自己退下罢。
来福忽然笑了,道:
“老奴违背了先皇遗愿,却不忍先皇一生凄苦,无人可与言说,当年朝中众臣施压,先皇势力不敌,只得权宜之计,暂且流放。”
“顾家众人刚出了城,便被先皇派去的人手安置妥当。只待来日先皇把握朝纲,便悉数接回来,好生安置,官复原职。”
“可惜,没等到那一天,长安侯去了,顾家也散了。”
来福神色悲戚,却如释重负的笑了:
“先王不许说出实情,老奴自知有罪,这便下去陪先皇,继续伺候主子。小殿下还要多多保重,万不要辜负了先皇的厚爱,就当全了先皇的念想也好。”
说完一头撞上石柱,没了气息。
吴子谅派人把来福的尸首抬走,下令厚葬。宁王心下痛极,觉得胸口压抑的厉害,喘不过气来。
吴子谅把宁王拥住怀里,吻上额头,轻声道:
“小九,我在这里。”
宁王反手紧紧抱住吴子谅,半晌,怔怔开口道:
“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像父王一样,你……”
吴子谅吻上宁王的唇畔,柔声道:
“小九,别害怕,不会有那一天的。”
宁王一阵阵的发颤,终于,反手紧紧抱住吴子谅,像是抱住了此生唯一的救命稻草。
风起有时,风停有时。
爱有时,恨有时。
杀伐果决一生。
终究,
还是一世牵绊,
痴念以终。
第23章 番外二
吴子谅其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刚巧,苏泯之,也是这个调调。
当年吴子谅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但凡知道吴子谅大名的,就一定见过吴子谅护着一个少年。
模样顶好看,一双桃花眼拘着山水画意,朝吴子谅一笑,吴子谅就能刀山火海滚一遭。
日子久了,兄弟们起哄,说吴少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吴子谅一个个打了回去,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身后的苏泯之。
后来吴子谅身边换了不少人,分的时候,多半和苏泯之有关系。
有一天吴子谅实在忍不住,对苏泯之叹气:
“泯之,别闹了,你究竟要怎样?”
苏泯之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眨了眨:
“吴子,以后的路我陪你,不好么?”
从此吴子谅身边再没出现过其他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当年由自己一心一意护着的人长开了,出国喝了几年洋墨水,再回来玩的愈疯,比吴子谅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子谅是个专情的,认准了的,九死不悔。每次看见苏泯之四处留情,拈花惹草,总是恨得牙痒痒,提住人也只不过是叹口气,半怒半哀怨的哼哼:
“没良心的小子,当初谁说陪我一起的?看着我孤家寡人一个,你倒是逍遥快活。”
苏泯之纤长的手指滑过吴子谅的下颚,勾起来,凑到吴子谅眼前,桃花眼的长睫毛抖啊抖,像是要飞起的蝶,起落蹁跹:
“喜欢我就直说啊。”
吴子谅覆上苏泯之张合挑衅的双唇,呼吸纠缠间,苏泯之环上吴子谅的肩,阖上眼,予求予取。
吴子谅一早就知道,自己沦陷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说不清楚,心动之始,细水长流。
向来护着密不透风,不让这人受一点委屈。却偏偏坏心思的喜欢这人红着眼眶,比如现在,软了声叫自己哥。
其实苏泯之比吴子谅还要大一些,但苏泯之一贯从善如流,百无禁忌,这人桃花眼噙着笑,音调十八转。这么一叫,本来再正经不过的称呼,多了点缠绵的味道。
苏泯之舔了舔唇角,手指不安分的四下游走,吴子谅摁住这骨节分明、却葱白细嫩的手,苏泯之想抽回,试了试,纹丝不动,便由着吴子谅握着。眨了眨眼,就势贴在吴子谅面前,笑意狡黠:
“给你牵。”
后来吴子谅拉过这人的手,放了一枚戒指。苏泯之笑着说没想到吴少也不能免俗,世人将这枚小小指环瞧的过重,殊不知若是感情散了,如何留得住。
吴子谅执拗的给苏泯之戴上,就势吻了一吻这人手指:
“这物件自然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想给你一个承诺。朋友圈秀恩爱的图,打游戏熬的夜,讲情话的甜,浮世的千百无谓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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