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子嫡妻》第99章


“你来干嘛?”
“想不想看媳妇和闺女。”
瞬间袁恪卸除全部戒备,眼睛闪亮脑袋只知道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当然想。”
“嘘,跟我来。”
前面从门框中脱困的两人还在争吵,在他们身边,承元帝与袁恪轻手轻脚绕过去,一直绕到后院凉亭。一到这袁恪便反应过来,当初修葺时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凉亭底下有条密道直通两人卧房。
当时他同娇娇解释,若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直接由卧房跑到此处,乘船或游水入秦淮河。
实际上八年前以安文帝为首的大齐余孽皆平,太子死于德音毒手,三王爷与安昌侯府因谋逆悉数被诛九族,至于文襄伯府更是被罗薇蓉拖累,若非平西将军战功彪炳,他们绝对留不下活口。
事实上对于曾煊赫过,并深以自己出身伯府为荣的文襄伯府幸存者来说,流放之地穷困潦倒且人尽可欺的后半生,远不如一刀下去砍头痛快。那些人还想仗着罗四海名声作威作福,可徐氏早有防备。他们要安心在边关垦荒还好,不然绝对碰一鼻子灰。
而后四皇子登基,皇后正是孔明瑜。帝后二人,与他夫妻交情皆不浅,他们在金陵都可以横着走,自然也不会发生什么必须潜水逃走的危机。他修这条暗道,就是为了能随时换个环境。可因承元帝打扰……
想起自己无数次压下去的邪火,袁恪侧身挡在暗门前,谁知承元帝反应比他还快,仗着听壁脚练得越发圆滑的武艺,早已从门缝中滑进去。
暗道那头可是他媳妇跟新出生的女儿,无奈之下袁恪只能跟进去。蜿蜒曲折的密道中灯火通明,而他发现承元帝在其中游刃有余,可见他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一想到这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抓住他,彻底落实齐高祖之死,让泰陵梓宫不再空置。脑中回旋着弄死先帝的一百零八种方法,可这一切,都在转过角打开那扇门,从隐约的窗幔中看到躺在罗帐中的一大一小后,化为乌有。
屋内残存着一股药味,娇娇睡着了,红扑扑地脸上淌着一层薄汗。在她身侧襁褓中,躺着一只皱巴巴的猴子,脸色有点红。
“这丫头长得俊。”
见过很多孩子,经验颇丰的承元帝啧啧称赞。狼爪就要伸过罗帐抚摸到襁褓时,另一只手伸过来,打掉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襁褓,手指带颤地抚过她脸颊。仅轻轻一下,孩子嘴角轻微抽动,他忙收回手,眼带警告地看向承元帝,脑门上就差明晃晃地写仨字:
“不许碰。”
“商量下,订给太子?男大三,抱金砖。”
孔明瑜及笄后嫁给当时已内订登基的四皇子,刚嫁过去没一年承元帝便驾崩。守孝过后几年无子,大臣上了无数折子奏请纳妃,均被新帝一一驳回。
三年前她身怀有孕,头胎生的便是儿子。虽如今未被立为太子,可时年三岁的皇长子天资聪颖,加之新帝至今后宫无其余妃妾,故而太子之位稳固。
这等好事,却只换来袁恪皱眉。大娇娇还在睡,小娇娇刚出生,便有人跟他抢女儿,怎么可以!
想都没想他便回绝,徒留承元帝纳闷:“老四后宫不乱,皇后教出的儿子也不会差,不用担心孩子受欺负,那为什么不行。莫非,你是想订给凉国公府?”
德音之事瞒不过众人,凉国公与世子蓝愈开诚布公地谈论一番后,后者也终于想开。他对德音本无太深的男女之情,之所以拜托袁恪多番关照,不过是念在幼时情谊上。如今德音为一己之私祸乱苍生,她有如此本事,早已不需他任何关照。
想通之后他便欣然接受宁国公府婚约,蓝愈与杨宁皆出自名门,彼此教养认真颇为相近,新婚燕尔过日子倒没什么摩擦。这种门第又无贫贱夫妻需为柴米油盐斤斤计较,感情自然越发好。刚出承元帝国丧,杨宁便有了身孕,待到她儿子抓周,中宫皇后才查出有喜,是以两个孩子之间足足差了五岁。
偏偏袁恪与罗炜彤也相差五岁,承元帝这会便怀疑,师侄拒绝他哪哪都好的亲孙太子,就是因为看中了年龄差大男孩子会疼人。
若是袁恪知晓此点,定会满脸黑线地告知他想多了。不过这会他没多余心神去猜承元帝永远不同于常人的脑回路,他满脑子里都是闺女被人惦记的愤怒。
要知道他也年近三旬,多番努力才得了这么个小丫头,哪能这么快被狼叼走。
“想都别想。”
“不是他就好。”
承元帝满心庆幸,除了凉国公府小孙子,还有谁敢跟自己孙子一争。一高兴他便忘了此刻身处何地,声音太大惊醒了熟睡在床的罗炜彤。
有人偷西瓜!没有了高耸的腹部阻拦,睁开眼视线乍一豁然开朗,罗炜彤反倒不适应。再听床边动静,一孕傻三年的她生出这么一股念头。
“来人啊,有人偷我的西瓜。”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我该喊最大的靠山。
“娘亲,有人偷西瓜……”
好像还有什么不对,脑子转了又转,这次她终于喊对了:“娘亲,有人偷宝宝。”
忙着在外面布置各项琐事的徐氏,听到女儿清醒忙放下一切,向她卧房赶去。越听越觉得她喊着不对,迈过最后一个门槛时,她打个趔趄。
自家女儿……怎么可以这么傻!
尽管如此,护犊子的亲娘还是尽职尽责地赶过来。即便认出窗前两只“小贼”,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拍苍蝇。
“你们带着风进来,万一伤到娇娇和孩子可怎么办。”边说她边赶人,同时吩咐厨房重新端一碗姜汤。
袁恪依依不舍地看着帐蔓里大小两只娇娇,颇为懊悔自己一时冲动。生孩子坐月子不许男人进房,自有其道理,他怎么就没忍住。
作揖告罪,他托着承元帝走出去。对好奇追问的岳父和师傅报一声平安,他一头扎进书房叫了热水将全身上下泡得干干净净,而且他决定接下来一个月一直保持如此,万一有机会见到娇娇,他也能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很快弘真大师匆匆赶来。不同于罗四海与前太子,这回没人敢拦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国公夫人能怀孕,多亏弘真大师为其精心调养。这会有他把平安脉,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在眼巴巴的三人中,弘真大师挑了他当药童。
师徒见面又是一番斗嘴,弘真大师是个妙人,逗弄一番小徒弟,并且仔细打量小徒孙后,便先行告辞,留给一家三口时间。
“娇娇。”
袁恪小心地将母女二人围在怀中,心疼地看着妻子:“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罗炜彤回眸看着他,作为新帝幼时好友,如今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国公,年近三旬未有子嗣早已为人所诟病。即便她出身名门立有大功,也免不了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更有人上赶着送姬妾。
可他一直对其余人不假辞色,这些年只守着她一人。不仅如此,他对她的宠爱,这些年与日俱增。为了这样的夫婿,就算她吃再多苦药,也甘之如饴。
“一切皆是我所愿,这些年我万事皆足,唯有一事放不下。”
刚开个头,袁恪便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放不下的,唯有乌衣巷的徐家表哥。自二人成亲后,徐行知便请缨常驻西北,这些年凭战功也已封侯,可他始终未婚,身边甚至连个贴身侍女都无。
凭良心说,娇娇嫁给徐行知也会幸福,甚至有外祖家那帮人帮衬,她过得会比现在省心。就拿今日生产之事,若在徐家,通知亲朋宴请宾客自有人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轮到他,却只能劳动隔壁岳母前来帮衬。
话虽如此,可不论是他还是徐行知,任谁都无法放手。
“趁这次满月,我们请表哥回来。上次大嫂孩子诞生,他都未回来见外甥。”
躺在袁恪怀里,罗炜彤点头。兜兜转转,徐梦瑶得偿宿愿嫁给了兄长,前些年产下一子,长得虎头虎脑,从小对舞刀弄棒感兴趣。如今长大几岁会跑会跳,天天跟在祖父身后。
可即便亲妹产子,他都未曾回来。故而罗炜彤不知,这次能否请得动他,不过试一试总比无动于衷要强。
虽然如此想着,可当真收到西北那边肯定答复后,罗炜彤还是更加愧疚。就因她一封信,表哥便肯回来,这番情意,让她如何是好?
没曾想满月那天,表哥马前竟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这便是他收养的战友遗孤阿奴。正当她感慨万千之时,襁褓中自降生以来一天天长开,却从未睁开过眼的小娇娇眼睛张开一条缝,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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