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不善》第95章


太后淡淡一笑,眼中的关怀不像是假:“那样的惨状,换做是谁,都会吓得三魂去了六魄。哀家知晓那夜冷宫失火,且时辰已晚,你可有伤着了哪儿么?”
傅瑶垂首抿唇,感激的笑意恰如其分挂在嘴角:“谢太后关怀,臣妾毫发无伤。”见太后心情还算不错,便继而笑道:“臣妾于冷宫之际,尚记挂着太后娘娘往昔对臣妾的关怀。”从灵湖手中接过一食盒,呈给太后一观,复而笑道:“于是便特特取了石榴花粉,迁回夕梨宫后亲自制成石榴粉糖糕来孝敬太后。”
若梓从傅瑶手中取过食盒,呈于太后跟前。太后只略略一瞥,唇角的笑意存了审判性的玩味:“淑妃果真是天上才有的人儿,竟料到自己还有重来之日。”太后敛了不走心的笑,眼角忽而凌厉起来:“说,你如何祸得歆儿对你再度宠幸!”
傅瑶早已料及太后对其的疑心与不满,如斯发作亦不算意外。只温婉一笑地缓缓开口:“臣妾不曾想过会再侍奉君侧,只是凭借太后娘娘从前对臣妾的照拂。若臣妾真在冷宫有何危难,想来绝不会袖手旁观。假以时日太后遣了人来探望,臣妾便可将此物献于太后。”复而抬眸浅笑着与太后对视,语气真挚道:“臣妾在冷宫毫发无损,皆靠着太后娘娘的福气庇佑,臣妾谢过太后娘娘。”
话音方落,傅瑶便要谦恭地跪下身来。太后的话语比她动作更快:“罢了,已是淑妃,不必说跪就跪。”
傅瑶行云流水起身坐回原位,神情乖巧。太后的眸光落在她苍白的容颜及寡淡的衣饰上,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歆儿待你不比旁人,哀家总怕你错了主意,狐媚了他。只是你总归是歆儿的人,正一品淑妃。衣饰太过素净了,不免叫人耻笑。”太后顿了顿,继而喟然长叹:“傅瑶,你从前可并非如此呵。”
傅瑶淡淡浅笑,愈加谦卑恭谨:“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从寿仙宫出来时已是黄昏时分,如血的残阳间飞过一行寒鸦。傅瑶的侧颜被烙上层层光晕,平添了几分苍凉。灵湖稳稳扶着她提醒道:“娘娘今日拜见过了太后,可要再去金龙殿瞧瞧皇子与公主?陛下如今接了娘娘出来,想来娘娘提上一提,便能重新抚育皇子和公主了。”
傅瑶眉宇一蹙,脚下的青石板路反上了几分凉意:“罢了,总会相见。”
灵湖还要再进言,却见李拓执着拂尘笑呵呵上了前来,躬身笑道:“娘娘可叫奴才好找,方才陛下宣您去金龙殿接四皇子和三公主回宫团聚。奴才去过了夕梨宫见没了人,可走了不老少的路哟。”
傅瑶眸间闪过一丝泪光,忙追问道:“那如今镜儿与安懿在何处?”
李拓笑着回道:“娘娘放心,陛下听闻娘娘在寿仙宫陪伴太后,便支了裴顺仪与琬贵嫔一同陪伴皇子和公主回了夕梨宫。看如今这时辰,约摸着已在夕梨宫中候着娘娘了。娘娘可快快回去罢,皇子和公主想您呐。”
傅瑶心下一时激动地手足无措,只能连连谢过:“多谢李公公,本宫这就回宫去,改日再请您喝茶。”
李拓受不起这样大的礼,直劝着傅瑶快回宫去。傅瑶的泪意萦绕眼际,携着同样激动的灵湖快步向夕梨宫走去。
刚行至夕梨宫殿口,便见镜儿颠颠地快步跑来,一下撞入傅瑶怀中高声唤着:“母妃…”
傅瑶将镜儿紧紧搂在怀里,泪水倾盆而下。镜儿在她的怀中委屈道:“这几月来母妃都去了哪里?为何从来不来看镜儿和皇妹,镜儿见不着母妃,就拼命地问父皇,可父皇从不告诉镜儿…母妃,你告诉镜儿,你究竟去了哪里?”
傅瑶抖着身子,哽咽着无法言语。裴蓝姬与曾琬出了殿来,见着傅瑶,曾琬只顾默默垂泪,裴蓝姬亦眼含泪花,却勉力笑着上前道:“姐姐回来了,有什么话可进殿来说,莫在外头吹风了。”
傅瑶笑中带泪,牢牢牵着长得极快的镜儿朝殿内迈去。安懿尚不能站立言语,乍见傅瑶亦没什么太大反应。她一向是极安静,以致众人险些忽略了。傅瑶含泪将襁褓中的安懿抱在怀里,看着安懿茫然的目光,禁不住呜呜泣着。
傅瑶将满是泪痕的脸庞埋在安懿的襁褓间,语气哽咽:“安懿…她不认得我了。”
裴蓝姬上前抚着傅瑶的背劝道:“安懿还小,一时不认得也是情有可原。你瞧,镜儿与你可亲近呢。”
乳母上前恭谨道:“娘娘,公主该喂奶了,交给奴婢吧。”
傅瑶尚伤感地拥着安懿不肯放,裴蓝姬耐心劝道:“将安懿交给乳母去喂奶罢,这日子,可还长着呢。”
傅瑶似懂非懂地木然颔首,乳母小心翼翼从其怀中抱了安懿离开。曾琬用帕子拭泪,喜极而泣道:“姐姐快坐下,镜儿与琬儿还有裴妹妹可日日盼着你能回来呢。而今得偿所愿,姐姐也终于苦尽甘来了。”
傅瑶浅淡一笑,缓缓道:“听闻琬妹妹再怀龙嗣,还未恭喜妹妹呢。”
曾琬垂首羞涩一笑,镜儿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母妃您还没告诉镜儿,这几月来您去了哪里。镜儿总问父皇,父皇总不说。有次问急了,父皇就说母妃死了!”
镜儿的话令众人一瞬色变,曾琬忙颤抖着去捂镜儿的嘴,忙对大受打击的傅瑶殷殷解释道:“姐姐您可莫与镜儿计较,那时陛下与姐姐的关系僵得很,镜儿不懂事才这样说。”
傅瑶木然地搂过镜儿,紧到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没有怒火,只有无以复加的痛心:“镜儿乖,母妃没有死,母妃…会永远陪着镜儿与安懿。”
忽而,傅瑶的脑海中闪过灵芝死前的情景,那时她也如同此时一般对灵芝说着,永远陪伴。念及灵芝的死,她终是没有心境再去言及其他。还有程彦,他也死在了萧婕手上。
傅瑶,她不能轻易放弃!
傅瑶的眸光闪过一丝坚毅,冷厉的光更胜当年。既然已回来了,就绝不能放过他们。死了一个乔玉画,许凌琴和萧婕断不能轻纵!
傅瑶缓缓松开镜儿,唤了人将其带了下去。笑容中含了几分寒冷的残忍:“明日,便是册妃大典了是么?”
裴蓝姬不明所以地颔首,对于傅瑶的转瞬之变,终有些摸不着头脑。傅瑶描红的丹蔻轻轻拂过苍白如纸的面容,更衬得一双眸如古井般冷冽:“灵湖,明日按品大妆,本宫贵为淑妃,不能再为人鱼肉。从前他们做过的,本宫要他们加倍偿还!”
灵湖听话地点着头,傅瑶继而冷然道:“还有,传出口信去。命刘将军与嫣儿去重查当年之事,本宫从前容忍多年,如今便要连根拔起,治萧婕于死地。”
裴蓝姬唇角含笑,却格外冰寒残忍:“姐姐如此志气,可若少了陛下的支持,只怕是难上加难啊。”
傅瑶的眼角划过一丝绝望,又复而被复仇的烈焰灼烧殆尽:“明日,我会用我的美貌,我与他的过去,将他稳稳套牢。我要用他的权势,恢复我林家的一派繁荣。我要用他的双手,亲手将我的仇人毁灭。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欺辱我的胆量!”
裴蓝姬与曾琬一同含笑:“姐姐如此,妹妹们也可安坐了。”
次日清晨,傅瑶便在铜镜前端坐。一袭红装豪奢妖娆,上以金线绣作金凤成祥。发间插如意金凤八宝赤金簪,旁配六支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步摇,后簪一对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耳挂红翡翠滴珠耳环,腕配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手镯,青葱指尖套入赤金嵌红翡翠滴珠护甲。脚踏绣金线镶红宝珠石玉鞋,臂挂蜀锦绣金凤绸带。
螺子黛轻扫娥眉作远山黛,上扬的眼线妩媚撩人。正红唇脂妖冶美艳,肤光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昨夜的玉女粉总不算白费。额间一抹嫣红花钿如娇花照水,傅瑶静静凝视镜中人,微微一笑,倾尽天下。
她要让傅歆拜倒在她的裙下,她要让反她之人再无生路!
梳洗罢,一双玉足踏上柔软舒适的赤色地毯,傅歆便在红毯尽头等待。傅瑶一步步向他走去,这个男人,给了她最真的爱,与最沉的枷锁。这一条路太过漫长,往昔的情景皆如过眼云烟般浮现。她的荣,她的辱,她的欢爱,她的痛苦,竟都系于他一人之身。她坚毅的凝着他,他今日着着正装,威严庄重下掩不住岁月痕迹。她一身红装,轻轻将手交付于他掌心。
傅歆与她深深对望,眼中有不解,有惊艳,有缠绵的爱意。他朝着她额头轻轻一吻:“瑶儿。”
傅瑶微笑中含了魅惑:“歆,你可记得你我初次相见是在梅林。而后,因一盘残棋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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